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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十年踪迹十年心

出了房门折而向北,绕过小竹林,后面是一排十分古朴的木质老屋,比甘婆婆所住的那两间精致许多。

这里,显然是富贵人家的一处外宅,并不仅仅是一个老仆颐养天年的居处。

楼霁华站在檐下,抚摸着窗棂上那些古朴的花纹,唇角的笑容早不知到哪里去了。

黎羽走过来从后面揽住了她,旧话重提:“华儿,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楼霁华轻轻一挣,从他怀中逃离出来,神色淡漠:“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今黎家凋零若此,你只要有孩子,你的先祖在天之灵都会高兴,绝不会跟你计较什么嫡出庶出。愿意给你生孩子的人那么多,你何必拘泥于那些陈腐的家规,三番两次来问我。”

黎羽又急又气,嗓门高了起来:“我只是想跟你有个孩子,同家规有什么关系!”

“我不愿意。”楼霁华很干脆。

黎羽再次伸出手,仍被楼霁华敏捷地躲了过去。

他显然很恼怒,却不得不极力忍着,沉声质问:“你当真要跟我这么别扭一辈子?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怎么办?”

楼霁华勾起半边唇角,冷冷地看着他:“你要把我困在王府一辈子,我就只好这样别扭一辈子。我连死都死过几次了,难道还会怕晚景凄凉孤苦无依么?”

“华儿,你太执拗!”黎羽气得猛砸手边的窗棂。

楼霁华不为所动,悠然地道:“不错,我生来就是执拗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想勉强自己。”

“你是因为素月彩云二人吗?你若不喜欢她们,我可以……”黎羽移开目光,艰难地开口。

楼霁华有些诧异。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很意外,或许也会有一点点感动。

但也仅此而已了。

“你还是不明白,”楼霁华轻轻一叹,“我在意的根本不是她们。”

“华儿。”黎羽看着她,一脸无奈。

楼霁华的指尖抚过窗棂上古朴的木纹,面上波澜不惊:“我想回去了。”

“陪本王走走吧。这半年疲于奔命,难得能有一日清闲。”黎羽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先前的话题。

楼霁华的眼睛只盯着通往大门的小径,虽然没有说话,脸上却已经明明白白地写了“不情愿”三个字。

黎羽绕到前面挡住了她的视线,叹道:“这会儿甘婆婆多半已经在预备饭菜了。这里难得有人来,咱们若是这样走了,她一定难过。”

楼霁华想了一想,抬脚便往来处走:“那便不走。我去帮忙煮饭。”

黎羽伸手拉住了她:“甘婆婆出身贫苦,只会做简单的农家菜。你去帮忙做的东西多半太细致,她反而觉着不舒服。”

楼霁华甩手走到阶下,折了跟竹枝在手里把玩着,不再说话。

黎羽便叹道:“帷儿说得不错——连初次见面的甘婆婆,你都愿意尽力让她高兴,可是对我……”

楼霁华满心里只想着怎么避开他,对他这番感慨,并不打算理会。

“外面冷,进屋来坐吧。”黎羽站在阶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楼霁华在风口里站了许久,正觉有些头痛。略一迟疑,也便应了。

这次黎羽没有试图来拉她,只是沉默地背转身去,推开了雕花的木门。

窗子没有开,房内有些湿冷,显然是许久没有人踏足的缘故。

楼霁华一进门,便被满屋子的书吸引了目光。

这屋子里,桌上、床上、供台上、墙角里……竟到处都堆满了书。

“这是哪个老学究的屋子?”楼霁华随手从墙角捡起一本《汉书》翻看了几眼,忍不住笑了。

黎羽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一下,眼角随后低低地垂了下去:“我的。”

“你的?”楼霁华大为诧异,“我还以为定北王府以武传家,不用读书的呢!”

黎羽从她手中把书接了过来,拉着她一同在一条长凳上坐下:“本来确实如此。黎家的人多半不通诗书,勉强认几个字,能读得懂战报檄文就足够了。”

“那你弄这么多书是做什么的?摆给外人看的,还是准备弃武从文呢?”楼霁华打量着那些书架,满心好奇。

黎羽随手将那本《汉书》翻开,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面上神色莫名。

楼霁华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心里有些不痛快,便站起身走到书架前,随意翻看。

许久之后,黎羽怅然开口:“你猜对了。我小的时候,确实是打算弃武从文的。我自幼便厌恶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十二岁第一次上战场,两军一交锋,我就被人抬回来了。我……晕血。”

楼霁华愣了半天,忽然大笑起来。

黎羽怔怔地看着她的笑容,一时竟忘了尴尬。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的面前毫无防备,笑得这样开怀。

确切地说,是十年来的第一次。

十年前,她是常这样笑的。那时她张狂恣意,像个没人管的野孩子。若非她自己说是楼家的人,他怎么也不会把那个疯丫头跟“楼家小姐”联系起来。

十年了。

这一笑,竟隔了整整十年!

黎羽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一阵,随后又怅然地低下了头。

楼霁华笑累了,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不礼貌,忙尴尬地咳了两声:“那个……我不是有意要笑你的。”

黎羽避开了她的目光:“没关系。那时我姐姐笑得比你还厉害呢——她整整笑了我两年。”

这下,楼霁华笑不出来了。

她知道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以武传家的定北王府,居然出了个晕血的小世子,这么丢人的事,足够人笑一辈子的。之所以只笑了两年,是因为……两年之后,灭门之祸就来了。

黎羽翻了翻手里的书,语气恢复了平淡:“从那时起,我再也不肯上演武场。父亲逼我逼得急了,我便偷偷地躲出来找甘婆婆庇护,常常几个月都不回府。两年之间,这个地方硬是被我堆满了书……我以为,我读书明理、心怀天下,即使不走祖上的那条路,也能成为朝廷的栋梁。谁知昏君不仁……”

楼霁华随手拿了一本书摊开,却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只听黎羽沉默片刻,咬牙继续道:“父亲临刑之前痛哭流涕,深悔自己心慈手软,枉担了‘乱臣贼子’的虚名。那时我便在心中发愿:若得苟全残生,必定要昏君血债血偿!”

楼霁华烦躁地合上了书,在角落里坐了下来。

黎羽走过来向她伸出了手:“地上凉,不许坐在那里。”

楼霁华迟疑了一下,把手伸给了他。

黎羽仍把她按到长凳上坐下,俯下身来看着她:“我要造反,你或许早已经知道了。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才拒绝我……”

“不是。”楼霁华立刻摇头否认。

黎羽拧紧了眉头:“你不怕?”

楼霁华迟疑许久,缓缓摇头:“与我无关。”

黎羽站直了身子,神色落寞。

楼霁华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我不晕血。”

黎羽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楼霁华茫然摇头,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黎羽定定地看了她很久,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在边城的那些年,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就是‘报仇’二字。我强迫自己打猎、杀贼,日日辛苦砥砺,只为了等待一个机会。如今时机就在眼前,我不能放弃。华儿,这一局我不会输。你只需要耐心等待一些时日,这天下,我可以双手捧到你的面前。”

楼霁华急道:“我不要天下,我只要……”

“你要什么都可以,唯独‘离开’不可能!”黎羽急急地打断了她的话,脸上已有怒色。

楼霁华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黎羽攥紧了她的手:“华儿,别再想那些不该想的了。你和我这一辈子的缘分,十年前就已经注定了。你这么执拗下去,不过是虚耗咱们两个人的年华而已。”

“最多不过耗完这辈子而已。”楼霁华神色冷然,半点也不退让。

黎羽面色一沉,正要发怒,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甘婆婆的声音。

他立刻压住怒火,放软了语气:“甘婆婆在叫了,咱们过去吧。”

楼霁华顺从地站起身,什么都没有多说。

二人走出屋外,黎羽回身掩门的时候,楼霁华忽然开口问道:“你很想当皇帝吗?”

“我若不想当,就得死。”黎羽重重地关上门,回过头来。

楼霁华顺口接道:“可是当了皇帝,会有更多人希望你死。”

黎羽不假思索地道:“想取我性命的人一直很多,那也得他们有本事才行。”

“那,天下百姓呢?”楼霁华穷追不舍。

黎羽牵起了她的手:“你觉得,我的才华抱负,会比不上一个连奏章都不肯批、满心里只惦记着臣子妻女的淫棍吗?”

楼霁华闷声不语,许久之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黎羽倒生出了几分兴致:“我说要夺江山来给你,你不问富贵荣华,却先问天下百姓——有这样的见识,也足够当得起一国之母了。”

“我若想当一国之母,应当还有更简便的方法。”楼霁华冷冷地道。

“你敢!”黎羽立时怒了。

这时甘婆婆从屋里迎了出来,见状立刻冷下了脸:“这么凶巴巴的,难怪媳妇生你的气!”

黎羽觉得自己很委屈。

甘婆婆拉过楼霁华的手,板着面孔向黎羽道:“媳妇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骂的!你再乱发脾气,我就留下你媳妇在这里,你自己回府去吧!”

“她都要红杏出墙了,我骂两句都不行吗?”黎羽委屈得要哭。

甘婆婆愣了一下,诧异地看向楼霁华:“出墙?为什么?难不成……他不中用?”

楼霁华脚下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那老奴就放心了。”甘婆婆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递到楼霁华的手里。

楼霁华展开看了一眼,皱紧了眉头。

甘婆婆拍拍她的手,笑道:“这张方子可是极难得的古方,很灵验的!你们不要纵着自己年轻贪玩,耽误了大事!黎家人丁凋零,你们更要早早地生几个儿女出来,为黎家绵延子孙!”

楼霁华这才想起甘婆婆所说的什么“坐胎方”,立时觉得手里烫了起来。

黎羽在一旁笑得意味深长。

楼霁华随手把方子往他手里一塞,拔腿便跑。

“诶……”甘婆婆慌忙伸手去拉。

黎羽笑道:“不用急,回去我叫人熬给她喝就是了。”

甘婆婆满是皱纹的眼角扯了扯,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只靠方子就成了吗?你自己得用功!”

“我‘自己’用功有什么用……”黎羽一面抱怨,一面加快脚步追上了楼霁华,硬把她拉了回来。

楼霁华虽然万般不情愿,却终究不忍让甘婆婆伤心,只得食不知味地陪着吃了饭,又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陈年旧事。

下午乘车离开的时候,楼霁华已经连黎羽小时候不肯练武被老王爷扒了裤子打屁股的事都知道了。

黎羽脸黑如墨,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但看见楼霁华窃笑的样子,他又隐隐觉得这脸丢得还挺值。

从甘婆婆家出来没多久,远远地便看到帷儿策马迎了上来。

黎羽立刻吩咐马车停下,叫帷儿过来回话。

帷儿凑近车窗,压低了声音道:“朱参将着人传信过来,说是谷中出了一点变故,请王爷得空过去看一看!”

“掉头,去吟风谷!”黎羽毫不迟疑。

楼霁华的心里忽然慌了起来。

黎羽伸手揽住她,安慰道:“不用怕。朱一的性子一向咋咋呼呼的,他的话靠不住。咱们不过是顺道过去看看,就当游玩了。”  楼霁华胡乱应了一声,推开黎羽缩到了角落里。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又躲着我?”黎羽有些纳闷。

一路无话。到了吟风谷的时候,朱一飞快地迎了出来,劈头便是一句:“咱们营里好像有奸细!”

“怎么回事?”黎羽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朱一边走边道:“咱们看守内谷口的士兵死了一队,今天早晨换岗的时候才发现——也就是说在昨天后半夜到天亮这段时间里,可能有人碰过咱们铸造兵器的图纸和材料……”

“谷中并没有外人进出,所以你疑心是咱们自己军中的人?”黎羽沉声追问。

朱一咬牙道:“没错。咱们士兵巡守的时候十分小心,外人极难逃过他们的眼睛,更不要说不声不响地除掉他们了!”

黎羽走到内谷口,果然看到十几名士兵的尸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人人胸口都有一道血痕,竟全都是一剑穿心毙命。

朱一解释道:“尸首是在东边的林子里发现的。想来应该是他们巡查到那里的时候,出其不意被人袭击……”

“不对。”黎羽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也觉得有点不对,但总想不起是哪里不对。”朱一挠了挠头,一脸苦恼。

黎羽把楼霁华拉了过来:“你说说看。”

楼霁华本不想掺和这些事,一时却又忍不住,便皱眉道:“十几个人全都伤在同一个地方,而别处一点伤口都没有……这样子不像是遇袭,倒像是排着队给人杀一样!但凡有一点儿反抗,对方也不至于刺得这么准啊!难不成有人剑术通神,没等咱们的士兵拔出刀来,他就已经连着刺出了十几剑,而且每一剑都准确地刺进了一个人的心脏?”

“也许对方不止一人……”朱一皱眉猜测,随后又摇了摇头。

黎羽向楼霁华笑了笑:“你是话本子看多了,再不然就是听戏听多了。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快的剑法!”

楼霁华撇了撇嘴。

黎羽便向她笑道:“你说得虽有些啰嗦,但疑点抓得很准。这些士兵不是突然遇袭,而是在死后——至少是昏迷之后——才被人刺穿心脏的。”

“这就更怪了,难道是中毒?”朱一拧紧了眉头。

黎羽冷笑:“若是遇袭,或许还有可能是混进了外人;可是中毒……只怕是要从咱们自己人这里查起了!”

楼霁华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心里生出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朱一回过头来,向她咧嘴一笑:“媳妇儿,你真让人惊喜!”

“你叫她什么?”黎羽霍然站了起来。

朱一打了个寒颤,差点把脑袋缩进脖子里去。

黎羽抓住楼霁华的手腕,冷声道:“咱们进去看看。”

朱一“哇哇”叫着跟了上来,絮絮叨叨地道:“因为出了事,今天就没叫他们开工。可是里面我已经叫人进去查看过好几遍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黎羽没有理会他的聒噪,牵着楼霁华走了进去。

上次来的时候,楼霁华在门口止步,并未看见里面的情形。此时进来才知,里面竟是一片极宽敞的山洞,洞洞相连,几乎把这座山丘的一半都挖空了。

放眼望去,洞中尽是石窑、蜡模、铁块、煤炭等物,楼霁华并不十分懂得,所以并没有什么兴致。

今日虽然没有开工,但这山洞中仍然憋闷得厉害。楼霁华刚进来没多久,便觉得有些头痛。

“你先出去吧。”黎羽好心地放过了她。

楼霁华也没有跟他客气,抽出手来便跑了出去。

朱一在后面笑道:“这种地方,哪里是娇滴滴的美人儿该来的?她肯进来,已是十分难得了。”

“本王让你看这图纸,谁让你看她!”黎羽恼怒的声音,走出门外都还能听见。

楼霁华知道黎羽多半是故意支开她,倒也并不放在心上。

只是,一出门便看到岳之恒站在外面,她的脸立时沉了下来。

岳之恒看到楼霁华的神情,面上有些落寞。

楼霁华看看四下无人,便压低了声音直截了当地问他:“今日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岳之恒微微一惊,随后低头咬牙道:“不错,是我。”

楼霁华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疯了吗!”

岳之恒面露苦色:“我也没别的办法……昨天夜里工匠们出了疏漏,恰被这些人撞见。他们若将此事告知定北王,我们这些人怕都难逃一死……”

楼霁华吓得冷汗涔涔:“你们在兵器上动手脚,被他们撞见了,所以杀人灭口?”

“是。”岳之恒咬牙道。

楼霁华僵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岳之恒扶着树干站定,低声道:“匠人们封死了排风口,等他们窒息之后刺穿心脏,伪装成遇袭的样子——我们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伪装很失败。”楼霁华不客气地评价道。

岳之恒欲言又止。

楼霁华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正事没做成几件,娄子倒捅出了不少!如今黎羽只怕未必没有对咱们起疑,稍有不慎,咱们死无葬身之地!”

“华儿。”岳之恒忽然苦涩地笑了。

楼霁华有些心软,便没有再多说。

岳之恒低声道:“即使真出了事,你也不用怕。借着年前仓库失火之机,我们已经把大部分产业都隐藏了起来。咱们最关键的几处生意,无论是谁来查都不会有破绽——华儿,我若是出了事,你只装着不知道就好。哪怕‘明家’被连根拔起,咱们暗处的生意依然遍地开花……”

楼霁华越听越气,忍不住咬牙怒骂:“蠢死了!你若是出了事,这满城的生意要来何用?金山银山要来何用?咱们求财原本只为安身立命,命都没了要钱做什么!”

岳之恒怔怔地看着楼霁华,许久无言。

楼霁华烦躁地团团转了一阵,站定叹道:“事已至此,怕也没用了。我问你:里面的图纸和兵器的数目,黎羽清楚吗?”

岳之恒摇头:“平日他不太关心这些细节,都是匠人们管着。”

“既然这样,你就说昨夜当值的匠人睡着了,醒来发现新打出来的长刀少了一把,他怕获罪所以先前不敢声张。”楼霁华飞快地说道。

岳之恒连连点头,随后却又有些迟疑:“这样或许能解一时之困,但是将来他只怕仍然难免疑心……”

楼霁华想了一阵子,抿嘴笑了:“叫咱们自己信得过的人多铸一些长刀,暗中卖到蜀王那里去。要不了多久,蜀王自会证明咱们的清白。”

岳之恒愣了好一会儿,忽然瞪大了眼睛:“华儿,你……”

“怎样,我就是一肚子坏水,你是第一天知道么?”楼霁华笑得十分得意。

岳之恒看着她的笑颜,怔忡良久。

楼霁华忍住笑,又补充道:“黎羽生性多疑,不得不加倍小心。以后不管是兵器还是铠甲,都不许再做手脚。横竖宫里那个也不是什么好人,咱们没道理帮他——我的意思,凝素跟你说了吧?”

“是。我都明白了。”岳之恒垂首应下,口中有些苦涩。

楼霁华笑着拍拍他的肩:“没事的,别太担心了。咱们运筹帷幄的岳公子,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么?”

岳之恒下意识地将手按到肩膀上,抓住了楼霁华的手。

“好哇,可被我捉到了!”一块山石后面,忽然响起了一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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