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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定北王约见

宫城东北方向有一座小山丘,名唤“宫人斜”,是埋葬宫女的地方。这里古木森森、荒草萋萋,即使在盛夏时节,也依旧存了几分阴阴的寒气。附近的人都说,阴雨天气,此处常闻鬼哭。

这种地方自然是没有人愿意来的,尤其是这种满天乌云、随时都有可能落雨的深夜。

可是此时此刻,却有数十人身穿黑衣,手持利刃,无声无息地在古木之间穿梭往来。

没有人点火照明、也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偶有蛇鼠虫蚁窸窸窣窣地来去。

一株古松下面,掩着一道同样黑衣的身影。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脸,唯有那道身影挺拔如松、却也寂寞如松。

他在这树下站了一两个时辰,竟是一动未动。

这时,一道闪电忽然划破了夜空,雷声几乎同时在头顶炸响。疾风骤起,古松古柏剧烈地摇晃起来。

近处的几个黑衣人齐齐跑到这棵古松下,压低了声音:“王爷,已经翻过三遍了,确实没有新坟!我们……”

“继续找!”古松下那人咬牙沉声道。

话音未落,密密麻麻的雨点如利箭一般直射而下。闪电一道接一道地亮起来,将这一方天地照得亮如白昼。

又一道雷声炸响在头顶,一根碗口粗的树干“咔嚓”一声断裂下来,险些砸中了一个黑衣人的肩膀。

远处的黑衣人也飞快地向这边聚集了过来,紧身的夜行衣裹在身上,显得他们的身形格外仓皇狼狈。

“回府吧……”一声叹息,淹没在隆隆的雷声之中。

众黑衣人没有听到这声命令,垂首站着不敢乱动。

树下那人迟疑片刻,率先冲进雨中,攥紧右拳断喝一声:“回府!”

***

与此同时,城东烟雨巷。一座青瓦白墙的小院之中,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冷语:“定北王,若不取你性命,我岳之恒枉生为人!”

一屏之隔的内室之中,一个小丫鬟守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罗帐之中趴着一个女子,裸露的后背上血肉模糊,大片的淤青覆盖了她的整片臀背,竟连一寸完好的地方也找不出来。

药膏已经涂过了,参汤也灌下了几口,能找到的所谓灵丹妙药都用上了,可是这人能不能醒,谁心里都没底。

狂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挤进来,吹灭了桌上的蜡烛。岳之恒猛然站起身,拉开了房门。

雨箭立时劈头盖脸地朝他脸上、身上涌了过来,他却不闪不避,仰起头盯着天边的闪电,紧攥双拳。

“冷……”帐中的女子忽然出了声。

小丫鬟挂着鼻涕泡泡大笑起来:“醒了!岳公子,小姐醒了……”

一句话未说完,她又瘫倒在地上,继续大哭不止。

岳之恒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忽然又觉得不妥,站在床边跺脚急道:“蠢材!你不照管你家小姐,这会儿又哭什么!”

他却不愿承认,他自己的尾音也已哽咽。

小丫鬟如梦方醒,忙掀开帐子:“小姐,你……怎么样?”

楼霁华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碧儿?”

“是!是我!小姐醒了!岳公子,你看,小姐真的醒了!”碧儿扯住了岳之恒的衣角,又哭又笑。

岳之恒低低地“嗯”了一声,忽然甩开碧儿的手,逃出了屏外。

碧儿又转回床边,傻站着一直擦泪。

楼霁华听见抽噎声,无奈叹道:“别哭。”

碧儿闻言却哭得更厉害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宫里有我们的人听到了消息、要不是岳公子带着几十个伙计在宫人斜守了整晚、要不是我姐姐提前请来了陆神医……你这会儿早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

楼霁华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多亏了有你们……我本来以为必死无疑的。”

“谁叫你去嫁那个该死的定北王,谁叫你去进那个见鬼的皇宫!”碧儿咬着牙根抱怨。

“碧儿,别说了,让华儿睡吧。”岳之恒在屏外低声吩咐,带着浓重的鼻音。

楼霁华苦笑:“太疼了,睡不着……”

“原来你也是知道疼的。”岳之恒的语气很不好。

楼霁华自知理亏,不敢再说话。

外面岳之恒却忽然紧张起来:“华儿!”

“别喊,我不会死。”楼霁华的声音很低,语气却坚定。

她终究还是不甘心就死的。七十板子对她来说已经是承受的极限,她还是咬牙挺了过来。

她不允许自己死,甚至不肯用昏迷来逃避痛楚。她要活着!

不仅要活着,她还要活得风风光光活得轰轰烈烈,活得比黎羽薛冷画之**彩一百倍,这辈子才算不亏!

这次虽然丢了大半条命,却也算是因祸得福,她终于还是逃离了那个可怕的魔鬼,逃离了那座华丽的囚笼。

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对吧?

毕竟从今之后,世上再也不会有定北王妃楼霁华——“明华公子”这个身份,可比什么见鬼的“王妃”有分量多了!

岳之恒和碧儿两个人守了楼霁华大半夜,直到天色微明,确定她真的不会死了,这才放下了心。

此时雷雨早已经停了,岳之恒打算出门,楼霁华慌忙叫住了他:“想法子打听一下凝素的消息,无论如何一定把她平安带出来!”

岳之恒应了,楼霁华又补充道:“母亲那里,拜托一定帮我瞒着。”

岳之恒冷哼一声走了出去,碧儿也忙着煎药去了。直到这时,楼霁华才容许自己呜咽出声。

疼……真的很疼啊!

挨打的时候她能忍着不出声,是因为知道板子打到七十下就会停了。可是现在,这锥心彻骨的剧痛已经折磨了她整整一夜,完全没有半分减轻的迹象。楼霁华甚至有种错觉——这痛楚怕是永无尽头了。

背上的每一寸皮肉都像是用刀割过千遍万遍,痛不可当。非但如此,她的每一条血管、每一条筋脉、每一寸骨骼,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碾压着,好像要从她的身上生生剥离一样。

地狱之中的刑罚,应当也不过如此了吧?

楼霁华虽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到底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先前在岳之恒和碧儿面前假装若无其事,只是怕他们担忧而已。此刻身旁再无别人,她终于可以卸下伪装,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是不堪重负。

最近的这十几天,她已经把这辈子没有受过的罪都受了一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黎羽的男人。

即使多年之后,她头发白了、牙齿掉光了,也不会忘记他站在薛冷画的身旁,淡漠地吐出的那两个字:“行刑”。

这刑罚,还是他为她“争取”来的呢!

他那么着急将她杖毙,是因为仇恨?因为薛冷画?还是因为那个完全经不起推敲的指控?

楼霁华拼命劝说自己不要去恨他,却总是忍不住回想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某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她的胸腔之中慢慢地洇开,与背上的剧痛互相较着劲,似乎是不把她彻底击垮不罢休的了。

楼霁华咬住被角,把所有的痛楚和悲苦都掩藏在枕下。碧儿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依然是一张淡然到有些麻木的脸。

“小姐,刚才接到消息……定北王约‘明华公子’相见。”碧儿迟疑许久,还是决定把消息带到。

楼霁华的心尖骤然一痛。随后她蹙起了眉头,一脸疑惑:“他没道理主动见我——程掌柜没说是为什么?”

碧儿的眉心拧得很紧:“王府传消息的人只说是‘甚为思念,邀君一晤’,就没说别的了。我父亲觉得这邀约来得太蹊跷,所以一大早就赶着来告诉我了。”

“今早的消息?”楼霁华更疑惑了。

碧儿连连点头:“正是。今儿天还不亮,王府的人就来了,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您说,他会不会是猜到了什么?”

楼霁华沉吟片刻,冷笑道:“那人心思难测,咱们在这儿瞎想也没什么用。你叫程掌柜回话过去,就说我如今不在京城,过两日亲自到王府赔罪。”

碧儿捂着嘴笑了起来:“这还用您说?我爹早就回了,说是您去了山东一带看伙计收粮,少说要半个月才回京呢!”

“知我者,程掌柜也!”楼霁华跟着笑了一声,随后又疼得咧了嘴。

碧儿笑了一笑,又道:“我刚刚在外面还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是谁说的:朝中弹劾定北王的人越来越多了,有一个言官甚至抬了棺材上朝,说是要‘死谏’,这会儿正在午门外头跪着呢!”

“又弹劾他什么?”楼霁华本不想问的,话却已冲口而出。

碧儿冷笑:“那个人一向横行霸道,回京这一年,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言官们想拿捏他的错处还不容易?这一次,听说是因为前日在街上挥拳打了左丞相的儿子——把人当场打得吐血,抬回去就死了。”

楼霁华皱了皱眉头。

黎羽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冲动了?当街打人?亲自动手?打的还是左丞相的儿子?

那家伙不是一向很擅长控制情绪的吗?怎么会主动授人以柄?

难道,这又是他的什么鬼蜮伎俩?

楼霁华一时想不通,又不愿再追问碧儿,便若无其事地道:“想不到,这大周朝廷之中居然还有那么几个诤臣。只是定北王有兵权在手,又有祖上的余荫,寻常弹劾只怕还奈何不了他——只盼那几个言官别是哗众取宠就好。”

获救之后第二日的傍晚,楼霁华便发起了烧,成日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候并不多。

幸好背上的伤愈合得还算顺利,没几天就结了痂。

这期间岳之恒不许旁人来打扰她,只一个碧儿近身伺候着。红儿来看过几次,哭了几场,回头还要死死瞒着楼夫人,也颇为辛苦。

一直过了十多天,高烧终于彻底退了下去。大夫换了药方,说是这条命到此刻才算是真正保住了。

送走了大夫,楼霁华抱着个枕头趴在床上,盯着匆匆赶来的岳之恒:“这些天,你去忙什么了?”

岳之恒讪笑了两声:“咱们的生意越做越大,我自然是去忙生意了。”

“是么?”楼霁华总觉得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岳之恒举起右手三根手指作发誓状:“当然是!”

楼霁华又看看碧儿,一时也看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华儿,你安心养伤就好了,外面的事情有我。程掌柜那里找我还有点事,我……”岳之恒讪讪地起身告辞。

楼霁华拧紧了眉头:“你怎么还不把凝素带出来?有她在你身边,你也不必忙成这样。”

岳之恒的脸上僵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间,却没有瞒过楼霁华的眼睛。

“凝素她怎么了?黎羽把她怎么了?”楼霁华慌了,丢开枕头便要起身。

岳之恒忙冲过来按住了她:“华儿,你别乱想!凝素没事!只是我现在不方便带她出来……”

楼霁华努力仰起头,死死地盯着他:“你在说谎!凝素是一等丫头,出入王府并不困难!她若没有出事,必定会跟咱们的人通消息!她知道我在这里,断然没有不回来的道理——你实说吧,她到底怎么了?黎羽杀了我还不算,连凝素也没有放过,是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岳之恒慌忙否认。

碧儿也过来按着楼霁华的肩膀,笑道:“小姐太多心了。凝素姐姐是咱们几个里头最精明的,她怎么会出事呢?现在她在王府过得很好,知道小姐平安,她很高兴。”

楼霁华仍是将信将疑。但岳之恒表示可以以人品担保凝素平安,她也只得信了。

相识这么多年,岳之恒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可是关于凝素为什么不能出来的问题,这两个人始终不肯对她实讲,只说叫她放心。

像这样被蒙在鼓里,让她如何能放心?

半个月后,定北王府再次传来了消息。

楼霁华手持着那张薄薄的请帖,纳闷得直咂嘴。

如果说一次约见可以解释为心血来潮,那么第二次呢?

上次程掌柜说她半个月回来,如今半个月刚过,黎羽就迫不及待地要见她——他就这么急吗?

她一个小小商人,哪里值得定北王这样三番两次地相请?

楼霁华想起了醉眠楼的那次会面,再联想到岳之恒出入定北王府的事,心里渐渐感到有些惶恐不安。

可对方是王爷,不管她有多不情愿,这一面都是要见的。

于是第二日,楼霁华穿上男装,戴上了岳之恒准备的面具,乘马车到了约定的惠泽园酒楼。

她身上有伤,其实并不适合久坐,可是事到临头,也顾不得了。

这一次,黎羽竟已在雅间之中等候。于是楼霁华进门之后,不得不弯腰弓背连连请罪,直疼得她额上冷汗涔涔。

“明公子,请入座。”黎羽十分温和客气。

落座之后,楼霁华抬起头来,猛然看见黎羽身边站了一个眉眼秀致的女子。

凝素!

楼霁华大惊之下,竟失手推翻了茶盏。

“明公子,怎么了?”黎羽微蹙眉心,有些不悦。

楼霁华慌忙移开目光,却仍是止不住浑身发颤。

黎羽怎么会带凝素出现在这里?

凝素看见她的时候,为什么那样平淡疏离?

那丫头身上穿得虽不甚艳丽,却显然不是寻常婢女服饰,更重要的是她头上挽了个松松的堕马髻——那分明是妇人家的装束!

黎羽纳了她?

一霎时,楼霁华只觉仿似一盆冰水从头淋下,直浇了她一个透心凉!

难怪岳之恒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原来……

原来她时时挂念着的那个小丫头,早已飞上枝头,成了定北王爷的新宠!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偏偏是她!

楼霁华抓住那只空了的茶盏攥在手里,浑身僵冷。

她不知道自己僵了多久,只知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黎羽正探究地盯着她。

得益于面具的帮助,黎羽应该不至于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只是她的举止之间失误颇多,已经不知道能不能圆过去了。

楼霁华暗暗懊恼,拼命深呼吸稳住身形,缓缓抬头:“明华失仪了。”

“都说明公子有经天纬地之才,能让您如此失态的事,只怕不多。”黎羽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楼霁华“呵呵”地笑了两声:“明某竟不知自己何时成了‘经天纬地之才’。小小一介商贾而已,王爷谬赞,明华可不敢当。”

说了几句话,她心里略略平静了几分,便装着不经意地抬起头,偷眼打量黎羽的脸色。

他的脸上似乎比从前更加棱角分明了一些,眉眼之间锐气逼人,就如利刃经过了打磨一般,显得凛然不可犯。

至于他的脸色身形,倒没什么变化。想来他这段时日,生活应该是一切如常吧?

楼霁华低下头,背上的伤似乎又剧烈地疼了起来。

“明公子莫非身体不适?”黎羽已盯着楼霁华看了很久。

“没有!”楼霁华慌忙摇头。

随后她马上又意识到不妥,立刻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迟疑着解释道:“王爷身边这位……这位贵人像极了明某的一位故旧,乍见之下触动心肠,故此失态,请王爷万万恕罪。”

一边说着,她慢慢地站起身来,作了个揖。

黎羽似乎愣了一下,随后淡淡道:“天下容颜相似之人原本不少,明公子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了。”

楼霁华坐回原处,应了声“是”。

黎羽又问:“明公子年方几何?可有妻小?”

楼霁华苦笑摇头:“明华命中带煞,怕要累及家人,故而……梅妻鹤子又何尝不是雅事一桩。”

黎羽深深地看着她,悠然道:“富甲天下的明公子,居然仍是孑然一身吗?古往今来可从未有凶煞之人得享富贵的道理。明公子怕不是命中带煞,而是难忘故人吧?”

楼霁华对这个话题分外厌烦,当下便道:“斯人已逝,不提也罢。”

这句话说出口,她的心尖又是一痛。

她不会承认黎羽是她的巫山她的沧海。她宁可宣称从前的楼霁华已经死了,或者说黎羽在她的心里已经死了!

这样想时,楼霁华便觉得心里生出了几分微痛的愉快来。

黎羽深深地看着她,许久才微微地勾起了唇角:“明公子倒是个有情人。只可惜……情深不寿,强极则辱。世间万事万物,难有十全的。”

楼霁华心中烦躁,背上疼痛难忍,已受不住这般漫无边际地闲聊。

她干脆往椅子上一靠,装作开玩笑的样子:“王爷此番召明华前来,该不是打算要做红娘,给明华介绍哪家的姑娘吧?”

黎羽一愣,随后淡淡道:“明公子若有中意的女子,本王倒十分乐意做那个西厢带路的小红娘。”

“哈!”楼霁华笑了出声,黎羽也跟着微微勾了勾唇角。

笑够了,黎羽正了脸色:“本王约见明公子,确实有要事与君商议。”

楼霁华正襟危坐,作洗耳恭听状。

黎羽挥手撵了服侍的小厮出去,却没有撵走凝素。

楼霁华向凝素看了一眼,黎羽便解释道:“她是本王心腹,不必瞒她——明公子手下网罗能工巧匠甚多,不知是否愿意接一单大生意?”

楼霁华不动声色:“我们买卖人,生意是必然要做的。卖粮卖布卖茶叶,只除了性命不卖,旁的那是来者不拒。”

“明公子倒是谨慎得很,”黎羽眉心微蹙,“一单生意而已,就把您吓成这样。”

“王府的生意,只怕不好做。”楼霁华语气平淡。

黎羽挑起眉梢,意味深长:“明公子可不是畏首畏尾的人。宫里的生意都敢做,王府的生意反倒不敢?这个托辞,本王不信。”

“宫里的生意,只是贩卖几片茶叶而已;王府的生意,怕是要贩卖明某的项上人头。”楼霁华眯起眼睛,直言不讳。

黎羽许久没有接话,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下首陪坐的凝素忽然清凌凌地开了口:“明公子多心了。王府的这单生意,是要将一幢泼天的富贵送到您的手上。如此机会千载难逢,您确定要当面错过么?”

楼霁华拧紧眉头,深深地看了凝素一眼。

黎羽轻敲桌面,淡淡道:“明公子不是甘于平庸之人。这生意,您必定会接的。”

楼霁华冷淡地看着他:“不知王爷说的‘生意’是什么?兵器?铠甲?粮草?王爷出的价钱,该不会是一套蟒袍玉带吧?”

“明公子果然睿智过人。”黎羽的眼中满是激赏。

楼霁华知道,这单生意,她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或者说,黎羽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过她拒绝的机会!

这确实是一笔大生意,不过这笔生意贩卖的不是钱粮也不是人命,而是——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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