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致念出第二幅对联:“画上荷花和尚画。”
公西文点点头:“恩,其实这副对联也写得十分妙,但是它输在我能够将下联对上,而这第一名我却对不出下联。”
“这个是谁写的?”公西文问道。
林纨福了福:“回禀贝勒爷,还是我。”
屋内众人都惊了,新生们都十分崇拜地看着她,而夫子们则是一脸捡到宝的表情。
“哦,这倒是叫我有些敬佩了。你是哪家的千金?”公西文问道。
林纨垂着头回道:“回禀贝勒爷,家父是京城锦衣卫总旗林海富,正七品。”
冷孤兰听了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来,这种芝麻大的官,简直不值一提。
公西文却点点头,露出些微笑来:“哦,我倒是见过几次,是个好官。你自小就喜欢念书么?怎的能想到这么绝妙的对联?”
林纨心想我总不能说我是抄的吧?她低头福了福:“贝勒爷谬赞了,多谢贝勒爷抬爱。”
公西文对她温柔一笑,对林纨的喜爱之意溢于言表。
冷孤兰看到这样的景象心里的嫉妒快要溢了出来。
她本身听了这两副对联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同来,便对此十分不以为然。其实她肚子里没多少墨水,但这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她还不自知。她看林纨今天大出风头十分不爽,便冷冷一笑:“这句又哪里有什么稀奇?”
公西文看她一副谁也瞧不上的模样,心里有意想寻她开心。他点点头:“冷姑娘看来对自己的对联很有自信,倒不如将你的对联说出来,让我欣赏一下。”
冷孤兰其实对公西文早就倾心,一年前一次御花园宴会上冷孤兰见到公西文第一眼就爱上了他。公西文一向对人十分冷淡,那晚也是一脸冷冰冰的模样。皇上在上面对他敬酒,公西文这才露出一些微笑来,冷孤兰看的都要痴了。回到家,她就吵着要嫁给公西文。他爹气的把她关在家里,禁足一个月,她才消停一些。
后来她对公西文多方打听,知道他向来不近女色,似是对女人十分厌恶。坊间多传他爱男人,但是也不见他去小倌馆。于是又有一个消息说他那方面不行,因此才不近女色。
冷孤兰今天见到公西文,她本以为自己对他已经死了心,但是一见到公西文的脸,冷孤兰的心又活泛了起来。
她对公西文福了福,脸上带了些羞涩的表情,伸出右手,指向一副对联:“我的是那副对联。”
风致根据她所指方向,将那副对联拿起来,并呈到公西文面前。
公西文看了一眼,挥了挥手。风致将那对联接着递给其他夫子,请他们一一过目后,才将那对联放下。
夫子们互相目光交流,但是却不敢给出什么评价。公西文看他们想说不敢说的样子,眼神重新看向冷孤兰。
冷孤兰被他看得面红耳赤,头一直往下垂着,恨不得藏进自己胸腔里。
“你是如何进来的?你爹花钱了?买通了哪位?”公西文的声音听得十分冰冷。
国子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任何人报名进来都要先递交一份自己平日的作业,经过夫子考察后觉得此人有资格录取,这才能招进来。林纨她文采自不必说,公西文拿她平日练习的字帖上交一份便顺利进来了。但是这冷孤兰却怎么看也是一只草包,那么当初她进来肯定有猫腻。要么当初上交的作业有假,要么国子监里哪位夫子被买通。但是以上任何一种情况都是舞弊的行为。
站在公西文身后的夫子们冷汗已经沁满了额头,一个个脸上都是十分惊慌的表情。看来这冷孤兰的情况他们都是心中有数的,无非是看在枢密院使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种事情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是谁也不会说破,公西文相信除了冷孤兰,现场新生里肯定还有走后门进来的。但是眼下公西文当众说出此事,那么这件事便又变了性质。
冷孤兰只是任性了些,但并是不傻子,她已经感觉到公西文要拿自己做文章了。她有些惊慌地抬起眼看了一下公西文,接着又垂下头,颤颤巍巍道:“回……回禀贝勒爷……我……是自己凭本事进来的。”
“哦?既然如此,你为何看不出这两副对联的妙处?”公西文的声音十分平淡,教人听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怒。
冷孤兰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公西文,然后又垂首:“这两首写的十分对整、工仗……”
林纨心里都无语了,这小娃吓得词都说反了,明明是对仗、工整,她还说什么对整、工仗。其实冷孤兰也就十五岁,就是骄纵了些,也并不是有什么坏心。林纨心里一软,便替冷孤兰说起了话。
“回禀贝勒爷,其实这两副正如冷孤兰所说并无什么稀奇,而且说实话,我自己也并没有想到很好的下联,因此确实也算不得第一。”林纨说道。
公西文却并不同意林纨自贬,“林姑娘不用自谦,这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过现场可能很多人也确实还未理解这两副对联的妙处。纪夫子,要不您正好解读一下,也给这些学生上上课,免得不知天高地厚。”
冷孤兰眼里噙着泪,实在忍不住了才拿帕子擦一擦,心里却已经将林纨恨上了。
纪夫子听到公西文的话,往前走了两步,站到前面,“那我便来讲解一番,要是说的不对,林姑娘也可自行补充。”
“首先,先说这第二名'画上荷花和尚画',咋一看你们可能没觉察出什么奇妙来,但是你们可以将这句话念一次试试看。”纪夫子说着拿起笔,将'画上荷花和尚画'写在纸上,“你们发现没有,这句七字对,无论正念反读音都一样,这便是这上联的妙处。”
刚刚还不解的学生试着念了一下,发现这竟是真的,都纷纷称赞。冷孤兰看到此景,心里又是羞愧,又是恼怒,脸色涨的通红,差点要渗出血来。
“那第一名呢?”其他学生已经迫不及待了。
纪夫子笑了笑,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烟锁池塘柳,这句更是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