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瑞太后连声说道，如果脖子能动，她一定不停点头。此时，她哪里还敢怀疑贺兰芝的话，至于心中最后一点念想早就断了。
毕竟她的命，捏在人家手心里。
就在她准备把大致位置告诉贺兰芝时，站在对面的端木宇突然冷冷道：“贺兰芝，如果你现在放了她，朕可以保证你们安全离开这里，并绝不追究此事。”
端木琉忤逆造反，贺兰芝挟持太后，无论哪一项，论罪当诛九族，端木宇能网开一面，并保证不再追究，算是皇恩浩荡了。
熟料，贺兰芝却一点都不领情，她冷笑：“你要知道，主动权在我手上，你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本钱。而且，我的耐心很有限，要是超过十个呼吸，老太婆还没有说出那个位置，我不会手软的。”说到最后一句，语气森然，毫不掩饰杀机。
端木宇蹙眉，心中却不断思索。他保瑞太后，并不是念在母子之情，而是怕贺兰芝等人捷足先登，找到神药。
至于自己能不能长生不老，倒是其次，他主要是想求得神药，让环月复生！
贺兰芝话音刚落，瑞太后怕及贺兰芝动手，忙说：“那些神药实在瀚海沙漠里找到的，具体位置只有先皇知道，不过我知道大概在古兰那边附近。”
瀚海沙漠？贺兰芝微微皱眉，脑海里快速思索了一下，瀚海沙漠位于大夏王朝的最北部，而古兰，是浩瀚沙漠里的一座废城。传说在几百年前，古兰是浩瀚沙漠里最繁华的一座城市，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渐渐荒废下来，最终沦为一座废城。
瀚海沙漠，古兰城，贺兰芝深深记住了这个两个名字，眸光陡然凝聚在瑞太后身上，瑞太后不由一个哆嗦。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你是不是……应该放了我？”说到这，瑞太后也觉得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弱。
设身处地，如果她站在贺兰芝的立场，以自己狠厉的性格，定不会轻易放开人质。且不说还要继续利用她离开皇宫，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狠，这可是她一直信奉的金科玉律。
不过，虽然清楚贺兰芝不会放她离开，她还是忍不住哀求。人，很多时候便是如此，明明知道穷途末路，偏偏还要抱一些不切合实际的念头。
“你说呢？”贺兰芝冷笑，笑瑞太后的怯懦和卑贱，前几分钟，还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太后，下一刻就沦为了自己的阶下囚。
人，她当然不会放，而且她会最大限度挖掘瑞太后的价值，等彻底失去作用时，她才会考虑是放，还是杀。
说实话，瑞太后虽然身份珍贵，手握大权，但她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对手看待，或许应该说，瑞太后根本就不配成为她的对手。
第一眼看到这个老女人，贺兰芝就从心底瞧不起她。虽然她的打扮极尽奢华，仪态也尊贵万分，但这些虚浮的背后却掩饰不住她的空洞和无神。
而现在，更是为了活命苦苦哀求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她的对手。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如何从后宫争斗中一步步走来的，不是都说后宫是杀人不见血，充满了阴谋和背叛的地方？
是不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女人太蠢，还是原先那个皇帝看中瑞太后不够狠，不够聪明，这才立她为后的？
一系列想法从贺兰芝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微微蹙眉，左臂越来越麻木了，虽说她用特殊手段抵挡住柳先生的毒掌，不过还是小觑了对方。
那丝蓝光竟冲破具有特殊作用的紫色披风，侵入肌肤。此时她的脑袋微微一沉，意识也有片刻模糊，但随即被她强大的意志力克服。
“如果想这老女人活下去，就撤掉你的人手，让我们离开这里。”望着端木宇，贺兰芝冷冷说道。此行她的目的已达到，因此没必要再逗留这里。瑞太后是一张活地图，有了她，想找到那个地方，想来不会太难……
自贺兰芝制住瑞太后，御花园里的争斗就停下来。看到贺兰芝擒住瑞太后，端木琉眼睛一亮，沉稳如水的俊脸掠过一丝兴奋。
顾长歌却相反，紧锁双眉，神色颇是忧虑，为贺兰芝和端木宇的彻底决裂而担心。他和端木琉不再联手，一前一后飞掠过来。贺兰芝和端木琉的手下，也纷纷朝这边聚拢。
大内侍卫和暗卫则站在端木宇背后，与贺兰芝等人对峙，空气中残留着一些燃烧的灰烟味，气氛却十分肃杀。
“你的伤……”顾长歌望着贺兰芝的左臂，上前一步，有些担心地说道。
“没事，我能压制住。”贺兰芝没有回头，冷冰冰地拒绝了顾长歌的好意。
“端木宇，还不叫你的人让开？”贺兰芝见端木宇丝毫没有退步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杀气腾腾。
端木宇瞥了一眼瑞太后，面色淡漠，他握紧手中宝剑，缓缓道：“放你们离开也可以，但必须交出千年寒玉。否则，即使以太后要挟，朕不会后退半步！”
“宇儿，你，你……”瑞太后惊怒交加，虽说他们母子已反目，但毕竟血浓于水，没想到端木宇竟会这么绝情。
“朕已经给过母后一次机会，母后却不珍惜，现在更是丢了千年寒玉。母后，你真的让朕很失望。”说到这，端木宇的嘴唇微微一抽，俊秀的脸愈加冰冷。
听到端木宇这样说，早已绝望的瑞太后再度崩溃，如果说贺兰芝将她逼入绝境，那么端木宇则将她彻底推入了万丈深渊。
这种感觉，比死亡更可怕，仿佛是坠入无边的炼狱中，肉体和灵魂一起消亡。
“宇儿，母后真的让你这么讨厌？”瑞太后惨然道，此时她反倒不再害怕贺兰芝的利剑。
端木宇目光闪动，望着瑞太后，冷冷道：“不错，你的确让朕讨厌。如果你不是朕母后，朕早就废了你，更甚者杀了你！”
瑞太后闻言，不顾对准她的利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贺兰芝见状，将利剑往后缩了缩，不过仍旧指着瑞太后。
瑞太后异常的举动让人惊讶，就是贺兰芝也不由皱皱眉，眸光闪动。
如果瑞太后一味表现得贪生怕死，那么贺兰芝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这种人没有资格成为她的对手。
此时的瑞太后早已没有地位超然，高高在上的太后威仪，相反，衣衫凌乱，双目空洞无神，保养极好的容貌却没有一丝生气，这让贺兰芝心中微微一叹。
她不是感叹瑞太后前后巨大的形象落差，而是对方此时强烈的求死之心。
哀莫大于心死，无论瑞太后之前多么荣耀，在做母亲上，她是最失败的。
“哀家这一生，只为两个信念活下去，”瑞太后望着端木宇，一字一句道，“一是为长生不老，二是为了你这个儿子！”
“为这两个目标，哀家手上沾染了不少鲜血，不过哀家从未后悔过。宇儿，我知道你恨哀家，但哀家要告诉你，哪怕时光倒转，哀家仍旧会杀了环月那个贱人！”
瑞太后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赤红的眼眸布满了怨毒，她恨声说：“那个贱人的心根本就不在你那边。如果放任下去，哀家苦苦为你争来的江山就会拱手他人！所以，哀家宁愿你恨我，也要将那个贱人挫骨扬灰！”
端木宇是她的儿子，她清楚知道端木宇身上的优势和缺点。她这个儿子，在治理国家上是一把能手，但在感情上，却容易用情过深。
一旦爱，便爱的天翻地覆，无人能劝阻！这一点，和他的父皇很像。
“本以为，杀了那个贱人，再用贱人的尸身杀了端木琉，让你一世安全。纵然你恨我一辈子，哀家也没有半点怨言。只可惜……”瑞太后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一股苍凉之色，有一种壮志未酬，英雄末路的意味。
端木宇表面上依旧平静，但垂在双侧的手却轻轻颤抖，很显然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实他又何尝不理解瑞太后的苦心。毕竟血浓于水，母子连心。只是她杀了环月，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她。
“你放了母后，朕作你的人质，带你们去那地方。”端木宇忽然打断瑞太后的话。
“你带我们去？”贺兰芝也有一丝意外，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深宫中经常上演手足相残，父子同戮的惨剧。像瑞太后和端木宇这样的，却不是很多。
“不错。”端木宇点点头，“不过还有一个条件，朕带你们去那个地方后，你们必须让出一颗长生不老药，让环儿复活。否则，纵然你们用母后的性命威胁朕，朕也绝不同意！”
“大不了，朕追随环妃而去，不过你们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说到这，端木宇眸中射出一道森然光芒。
他是一国之君，掌握天下兵权，如果存了玉石俱焚之心的话，就算贺兰芝和端木琉的手段逆天，也很难全身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