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就是因为她，全都是因为她！”她指着地上阿蝶早已冰冷的尸体，发出可怖的非人嗓音，“是她最先叫我阿呆的，是她打我的，我抢她男人怎么了？大家都是歌姬，在被赎身之前谁也不是谁的人，贾郎也很喜欢我啊？还说过要给我赎身！却被她发现了，生生拆散我们！”
零玉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是个疯子，况且这里有锦衣卫和魏武侯做主，她也不用害怕，继续刺激孟灵道：“明明是你先抢了阿蝶的男人，却还要怪她拆散你们？我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孟灵几乎到了发疯的边界，她突然冲上去掐住零玉的脖子，手指狠狠发力。
“够了！”牧桃夭离得她们最近，第一个上前阻止，没想到孟灵发疯的时候力气居然这样大，牧桃夭没有做好防备，被一个手肘直接击退。
北堂冥心里暗自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但他并不打算自己上去，只让连修和马龙二人携手将孟灵硬生生往外拖。
可孟灵的手像死人一样坚硬，根本掰不开，而且她的力量超越了人体极限，下面被控制住的零玉整张小脸煞白的可怕，隐隐有了垂危的迹象，如果强行将孟灵拖出来，说不定零玉的脖子下一秒就会被孟灵给生生掐断。
“真是见了鬼了，从没见过这样的事！”牧桃夭骂道，他是第一个上去接触孟灵的，那个人好像被厉鬼附身了一样，有着超乎常人的力量。
如果不是连修和马龙也上去试了无果，北堂冥估计又要骂牧桃夭没用了。
“侯爷，真的不行，”连修喘着气，“主要是她直掐零玉姑娘的命门，而零玉姑娘实在太弱了，咱们也不敢强行使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北堂冥皱着眉头不语。
林芸怔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样无法挽回的境界。
她脑海里有个想法，可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让她脊背发凉。
可这里不能再死一个无辜的人了。
她下定决心，将北堂冥拉了过来，朝她耳语了几句。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微弱无力，好像将死之人是她一样。
北堂冥眼睛一睁，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人。事实上这个想法他刚才就想到过，但是他觉得太过惨无人道，便没有打算说出来。
没想到林芸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好。”北堂冥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到她眼里呼之欲出的泪光，将她交给白灵儿照顾。
白灵儿早就吓坏了，一直躲在马龙面前不敢说话。她是千金小姐，不像林芸一样有这么多经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事实上马龙一直想带她离开，但碍着主子还没走，所以不敢提这个要求。
没想到就在凶案破解的时候，却出了这么个大事情。这里实在太危险了！马龙正寻思着要不要申请带着白灵儿先走的时候，北堂冥却将自家娘子交给了她。
“照顾她们两个。”北堂冥下达命令。
马龙连连称是，可他也没弄明白北堂冥要干什么。但从北堂冥狠戾的目光可以看出，他一定是要做一件大事。
“啊——”那边孟灵发出如同恶兽一样的嘶吼，身下的零玉早已奄奄一息。
就在牧桃夭准备死马当活马医硬生生上去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北堂冥甩手就将佩剑飞了过去，“刷刷刷——”孟灵的双手被齐齐斩断。
血肉模糊，一片红四溅，仿佛在半空中盛开了一朵妖艳的花，画下条条丝线。
“啊——”又是一阵嘶吼，但跟上次那带着怨恨的不同，这一次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她整个人在地上痛苦的打滚，而断开的两只手也因为在主人受到痛楚的那一刻而及时松开，摆脱控制的零玉晕倒在地，陈氏连忙指挥几个舞姬上去扶她。
下面观望的众人们也未曾料到会有这一幕发生，都尖叫起来，场面十分混乱。幸好还有牧桃夭阻止着锦衣卫维持秩序，但也感到十分吃力，连修只得上去帮忙。
“呼。”
北堂冥吐了口气，回过头时，却神色大变。
“芸儿——”
林芸不知何时早已晕了过去，倒在白灵儿的怀里。白灵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冷汗如瀑，面如雪色。
此时的林芸并不知道自己晕倒了，她看了看四周如云如雾的环境，有点发愣。
奇怪，刚才她明明待在青楼里，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她伸出手，却发现所触及到的都只是虚无缥缈的空气。眼前的景物都模糊不清，似真似假。
突然，在那一片黑漆漆当中，冒出了一点红光，继而红光乍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充斥了她的眼眸。
那是什么？
她循着红光向前走，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好像是血腥味！
她浑身一颤，毛骨悚然，难道这些红色都是……她伸出两只手，发现手心里全是腥红的血液。
一声尖叫，她蓦然睁开双眸，入眼的却是北堂冥着急忧伤的脸。
“你醒了！”他欣喜若狂，想要直接把林芸抱起来，但是又想到太医说不能乱动她，只得作罢，替她掩了掩被子。
林芸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在青楼吗？为什么会在这里？白灵儿呢？锦衣卫呢？他们都去哪里了？”
这是魏武侯府她和北堂冥的厢房。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大半。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其他人早就各回各家了。”北堂冥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用手帕从水盆里沾了水拧干，在林芸的额间慢慢敷着。幸好林芸已经退烧了，想必很快就会好起来。
林芸就这么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北堂冥随意弄着，她刚刚做了噩梦，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了，此刻也懒得动。
“那个人……怎么样了？”
她问的自然是孟灵。北堂冥的手凝滞在半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