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修暗地里骂骂咧咧，不情不愿的来到阿蝶的尸体旁边，摸了摸林芸说的那块地方，瞬间变了脸色。
果然有问题！
他迅速将手指掰开皮肉，伸进去扣出了一个异物，递到了众人面前。
是一枚非常细非常小的绣花针，但跟普通的绣花针不同，形状和颜色都有稍作改动，而且很明显，上面淬着毒素。
连修当下运功调息，幸好这毒素在阿蝶身体里已经耗光了，只剩一点点残留，而这一点点对于身强体健的连修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原以为是飞镖上沾着毒素，没想到……看来，这才是阿蝶死亡的关键。”
绣花针被传递到了牧桃夭面前，他的脸色极为不好看。
“这种绣花针的形状我从没见过，看到是有人特意打造的，说不定也跟苏宁这种职业杀手有关。”
嘿，也是奇了怪了，这牧桃夭好像偏要跟苏宁过不去，什么锅都能让他背。
“按你说的，苏宁要是想杀人，直接用飞镖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北堂冥没好气的拆穿了他的想法，“而且，你们刚才也都摸过了，这跟绣花针虽然小，但是插在人的后颈也很突兀，如果是早早就插进去了，死者不可能感觉不到。”
这就间接否定了慢性毒药的可能性。
林芸紧接着分析道：“也就是说，这根绣花针一定是在死者死前不久扎进去的，说明当时凶手就在死者身边。”
“也有可能是从很远的地方飞过来啊，只要那个凶手足够厉害，比如像魏武侯这样的功力，或者是京城第一杀手苏宁。”牧桃夭又反驳道。
林芸笑道：“牧大人，我真的很好奇你跟苏宁到底是什么仇恨，值得你不顾一切把脏水往他身上泼，也不管你所言的究竟符不符合常理。”
这又是在说牧桃夭徇私枉法了，但这次牧桃夭显然已经习惯了，没有当场发怒，而是饶有兴趣的等着看林芸会怎么反驳他刚才的论据。
“不可能，你们仔细观察阿蝶的后颈处，头发浓密，如果绣花针要从很远的地方飞过来，根本很难下手。”林芸指了指阿蝶的后颈，众人纷纷点头。
北堂冥紧接着说道：“而且舞台上的舞姬在随意走动，很有可能阻挡视线。之前那个飞镖扎中是因为在头顶，又是从上面二楼飞下来。但绣花针在后颈，只有可能是当时凶手就站在死者身后。”
青楼里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众人屏气凝神不敢出一声。谁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里居然会有这样的转折，所有人都知道死者死的时候是在舞台上献舞，这么说来凶手只有可能是……
“没错，凶手就在刚才那群舞姬当中。”
众人顺着北堂冥的手指往青楼的角落看去，那群舞姬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个个皆是上等姿色，婀娜多姿，害怕起来脸颊上挂着泪珠，梨花带雨的模样很是惹人怜惜。
“她们怎么可能是凶手啊，这么弱这么小，还等着男人保护，怎么会杀人呢？”
不知是谁冒出来一句，听声音像是某个兴安街上的某个权贵，看样子是青楼的常客，这个时候怜惜起昔日的情人来了。
“这可难说。”
林芸缓缓走到角落里，示意陈氏让她们出来，她们倒还听话，大概也是知道魏武侯和锦衣卫都不是好惹的，很快就乖乖站成了一排，垂头埋首，不敢多一言。
“你们大概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从乡下来的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大家都二丈摸不着头脑。
林芸自顾自的说下去，“以前我家里有个堂姐，看我不顺眼，就跟当地镇上一个富家小姐一起合谋买了七星楼的杀手来半路埋伏陷害我，如果不是魏武侯，我恐怕早就丧命了。”
“什么？真是最毒妇人心呐！”众人听了都不由得感慨惋叹，堂姊妹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人了。
沉默已久的牧桃夭终于开口了，“就算凶手在她们中间，如何确认？”
林芸松了口气，这家伙总算是同意她的看法了。
“要确认还不难？我们都知道绣花针一头是尖锐的，另外一头是钝的，而这根绣花针拔出来的时候，尖锐的头朝下，说明凶手是从上面往下扎进去的。”
众人仔细的听着，没有人出面打断她，就连一向多嘴的连修和总爱跟她抬杠的牧桃夭都默默不语，全部在低头沉思。
林芸很满意，继续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说凶手是先在那人脖子上扎了一个口，再把绣花针从下往上插进去。但这并不可能成立。首先，凶手在扎第一个口的时候，阿蝶就会有所感觉，其次，从下往上插速度较慢，而凶手必定是一招毙命。”
“没错。”北堂冥冒出来一句。
林芸接到了肯定，更大胆的说下去，“所以，那个凶手一定比阿蝶要高。而阿蝶本身已经很出挑了，在这群舞姬中，只有……”她的指尖扫过一个个人，最终在一张脸庞面前停下，“只有你比她高，所以凶手就是你！”
众人都齐齐看向那个舞女，她长得也算清秀，但跟阿蝶相比就平平无奇了，而且她个子太高，要比很多男人都还要高，这一点会让客人不适，所以她在青楼混口饭吃自然会更难。
陈氏扭着肥胖的腰肢，艰难的快步走上前，“阿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杀人呢？你快点跟人家夫人解释清楚啊！”
阿呆？林芸愣怔了半晌，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子，她怎么看也不呆啊。
似乎看透了林芸的疑惑，其中一个长得颇为冷艳的舞女淡淡道：“她在我们楼里地位很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没能耐，所以大家都这么叫她。”
“最开始这么叫她的，是不是阿蝶？”林芸突然明白了什么。
陈氏一愣，她还真不知道最开始是谁这么叫阿呆的。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么喊她，她又不敢反抗，便真的改了这个名字，再也没人记得她原来的名字了。
“我叫孟灵，孟姜女的孟，普度灵光的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