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缪尔把白颜渊送回房之后就自己离开了。
白颜渊老老实实地在房里待到了中午,指不定但缪尔那个老狐狸正藏在哪个角落等着她犯事然后好把她一口气吞下果腹。
虽然不太确定,但是白颜渊总是觉得,但缪尔也许就是北炀的转世。单凭肥啾对他的亲近,白颜渊就可以肯定,虽然姬明没有提醒她,但是那种朦朦胧胧的预感一直都在她的脑海里叫嚣,灵魂的冲击,定是错不了的。
等熬到了午饭的时间,白颜渊便下楼去餐厅用餐,幸好这次的肉排都是十成熟的,白颜渊一口气吃了个饱,还喂了肥啾一些肉渣,一人一鸟吃得心满意足,白颜渊乖乖地回了自己的房间里等着到黄昏但缪尔履行他的诺言。
不得不说,如果不看这座古堡里阴森诡异的氛围,这里的景色真的可以用“壮丽”来形容。
遥远西方的晚霞如火焰一般绚烂灿烈,灼灼红云卷了整个西边的天,原本蔚蓝的天幕染上了一层暖调的橘色,高处的天空分了界,浅灰与暖橘相接,对比鲜明得就像在洁白的宣纸上泼了一层浓重的黑墨。
肥啾依旧窝在她的头顶上睡得香甜,时不时还抖两下小翅膀,像是在做什么飞起来的梦。
白颜渊把纯银的匕首仔仔细细地绑在了床腿的内侧,而且有床单的遮挡,除非是有人故意要搜查这个房间,不然根本就发现不了匕首的存在。
白颜渊将它藏在那里也只是一个暂时的打算,日后定是要找个机会将它彻底毁掉。
那把姬明给她的铁制赝品则被她牢牢地绑在了腿上,留做防身用。
一切刚刚打点好,但缪尔就来敲门了,轻轻敲了三下,外面就传来了他低沉好听的嗓音:“兰德小姐在吗?”
白颜渊连忙打理好衣裙,匆忙之中往窗外瞥一眼,正好有半个太阳露在外面,另外半个已经到了地平线之下。
白颜渊理了理淡金的卷发,应道:“稍等一下。”
但缪尔立刻就不敲了,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外等着她来开门。
白颜渊扭开了门把手,拉开门,一眼就看见了但缪尔换了一身礼服,此时微微弯着腰,手伸了出来,手心朝上,邀请道:“不知兰德小姐能否赏脸与在下共进晚餐?”
白颜渊想也没想,将手搁在了但缪尔的手心上,浅笑了声:“好啊。”
作为一只吸血鬼,但缪尔的各个方面都是极为出色的,名誉,地位,权利,他每一样都不缺,白颜渊偏头看向他,这个时时刻刻都在笑着的男人与北炀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察觉到了白颜渊的视线,但缪尔停下脚步,温柔体贴地问道:“兰德小姐,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一点都不像。
如果此时此刻被她盯着的是北炀,北炀定会冷着脸说上句:“不知羞。”
一想起北炀的淡漠,但是眼睛却因为关心时时刻刻瞄着她的样子,白颜渊的心情莫名地就从多云转晴,嘴角勾了起来,重复道:“不知羞。”
但缪尔怔住。
意识到自己把心中所想不小心说了出来,吓了一跳,为了防止但缪尔误会,白颜渊好心地解释了一下:“抱歉,不是说你。”
“哦……”但缪尔的红眸变得有些深邃,“不过如果能被兰德小姐这样评价的话,也是在下的荣幸。”
二人说着话,眨眼间就到了一楼的餐厅。
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一楼灯火通明,屋顶上的水晶吊灯十分给力,照得屋内亮如白昼。
餐桌上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食物,这让白颜渊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讲这座古堡里除了她还有但缪尔和姬明,不应该会有第四个人了,可是这一切都是谁准备的?
但缪尔似乎是看出来白颜渊的疑惑,低头用餐刀切着肉排,随意地说道:“是蝙蝠侍者,它们生活在这座古堡里,做一些最基本的工作,它们无处不在。”
听了但缪尔的话,白颜渊想起了二楼墙壁上的蝙蝠烛台和走廊两侧的雕像。
偏偏但缪尔就像有读心术一样,用叉子叉起了一小块四四方方的肉块,说道:“那些都是普通的雕像,不是可爱的侍者们,平时它们大多会呆在角落里,只有有需要的时候它们才会出来。”
白颜渊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白颜渊看这眼前冒着热气的十成熟的肉排,还贴心地被淋上了柠檬汁,白颜渊不由得觉得那些小侍者们太可爱了。
小侍者们定是瞧见了她早上那块三分熟的肉排一口没动,知道她难以接受生的东西,中午和晚上的肉排才全是十成熟。
但缪尔微微笑了笑:“它们会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小心翼翼地为你考虑一切事情。”
白颜渊全身一松,觉得此时的气氛融洽极了,称赞道:“它们真是可爱。”
但缪尔却是挑了挑眉:“在下真是想不到如果斯德科夫大主教听到你这么称赞蝙蝠侍者之后的表情。”
斯德科夫大主教白颜渊有些印象,是她从小长大的教廷里一位德高望重的主教。也是一直都与但缪尔敌对的一方势力。说斯德科夫大主教是白颜渊的父亲都不为过,毕竟是斯德科夫一直在教导她,将真善美的意义一点一点传授于她。
白颜渊握住刀叉的手有点僵,还是开了个玩笑:“我相信但缪尔先生不会去打小报告。”
但缪尔笑了笑,没再接话。
沉默一会,白颜渊突然开口:“我觉得,我可能是天底下待遇最好的俘虏了。”
但缪尔抿了一口红酒,许久,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哦兰德小姐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可是被你的美貌给诱惑了。”
白颜渊抬头,与但缪尔对视,发现他的醇厚鲜红如红酒一般的双眼里尽是一派清明,哪里有半分被诱惑的样子。
白颜渊心中“咯噔”一声,表面上按兵不动,开玩笑似的:“但缪尔先生可真是在笑话我,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可言。”
但缪尔似笑非笑的:“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