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舟一怔,心里莫名就像是塞满棉花一样,直到身旁的柳思怡暗中轻轻一拉他的袖口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自己直勾勾盯着白颜渊的样子有些失态,道声“抱歉”就又将目光转向楚河均。
“环娱娱乐如今不济到要凭楚经理亲自出面来挖南娱的墙角了?”
摆在明面上的嘲讽楚河均不以为意,悠悠然地用钢制的叉子叉起一块蔬菜,待细细咀嚼完咽下去,神情惬意:“那自然是因为白小姐有足够的实力让我亲自出面,一般的艺人我可是看不上。”
陆景舟不怒反笑:“一个连三流艺人都算不上的人,值得楚经理这么大费周折,看来楚经理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听见陆景舟这么说,白颜渊脸色一白,相当不痛快。
楚河均自然是注意到了白颜渊的脸色,看向陆景舟的目光有些嘲讽与幸灾乐祸。
白颜渊默不作声地垂下头,状似浑不在意地喝了一杯水,余光瞥向一脸淡漠的陆景舟。就像是溺水一样,呼吸变得艰难起来。
如果是北炀,怎么可能说得出这种伤人的话来?
柳思怡一愣,看向陆景舟,眼中微微闪烁着些雀跃。
陆景舟却没看她,话锋一转:“但是我们南娱能把她打造成一流巨星,而你们环娱,只能让她止步三流。”
此话一出,四人之间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柳思怡眼中的光芒骤然熄灭,甚至比升空的烟花还要短暂。
楚河均脸上的笑容一僵,眼里闪过暗芒,礼貌地笑笑,没再说话。
白颜渊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似的一下坠地又一下腾空,刺激得不得了。
幸好此时服务生端着牛排上来,这才打破了四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白颜渊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陆景舟深深地扫了白颜渊一眼:“既然今天楚经理和白小姐还有事要谈,那我们就不再打扰了。”
陆景舟说话的时候故意把“有事要谈”那四个字咬得特别清楚,仿佛在无声控诉什么。
原来你今天拒绝我就是为了跟楚河均吃饭?
白颜渊暗笑,仿佛已经将楚河均的心声听了个清楚。
陆景舟与柳思怡走后,楚河均倒是没有提让她与南娱解约的事,一直十分有风度地说着些趣事,白颜渊没了心理负担,两人的谈话倒是愉快。
而在不远处的陆景舟看着捂嘴轻笑的白颜渊,心里头一阵别扭。陆景舟将这归为自己看见自家公司的艺人和别的公司的领导层在一起吃饭的憋屈与不快。
柳思怡疑惑地问了声:“景舟?”
私下里,柳思怡自认为与陆景舟关系不错,便直接叫陆景舟的名字,一下子亲近不少。
陆景舟这才回神,刚才自己一直走神,柳思怡好像问自己什么问题来着。
“抱歉,我刚才没听清楚,能再说一遍吗?”
话语有礼却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陆景舟对别人向来都是这样,一视同仁。
可是等到看见白颜渊的时候,那种心里头透出来的下意识的亲近让他心里十分不适,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甚至在自己邀约被拒之后还赌气似的邀请了一直对自己有暧昧态度对待柳思怡,好像这样自己心里就能痛快一点要是能让白颜渊看见然后自己好扬眉吐气一番。就是要让她看到自己不是有多非她不可。
结果当自己看到在餐厅里白颜渊和自己的死对头楚河均在一块的时候,心里头的暴戾几乎让他快要站不住脚。
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难道不知道楚河均到底是什么目的?环娱和南娱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她就没有一点自觉?
脑子里的疯狂让他下意识地就走到两人面前,放下狠话。
为什么?不过是为了不让白颜渊离开南娱。
他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南娱不能没有她。
陆景舟自嘲地笑了。
柳思怡有些不高兴:“景舟,刚才那个人是谁?”
柳思怡下意识觉得能让陆景舟这么上心的人不是个简单人。
陆景舟随意地摩挲着自己衬衫上的袖扣,神色淡淡:“公司的一个艺人。”
“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柳思怡此时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
陆景舟在外要注意着自己的风度,即使心里再不耐烦,面色上也不能表露出来,只能耐着性子回道:“公司的艺人那么多,你怎么可能全都认识。”
柳思怡一愣,随即便用笑容掩饰尴尬:“刚才看见景舟你这么重视她,我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还想着过些日子要去拜访拜访。”
陆景舟拧眉,心头一阵烦躁。
就在服务生取来菜单之后,陆景舟忽然放下杯子,说道:“我送你回家。”
柳思怡刚要接过菜单的手一顿,疑惑道:“景舟你不是出来请我吃饭的吗?”
“我送你回家。”陆景舟站起身,语气不容反驳。他觉得今天为了赌气叫柳思怡出来真的是他犯的一个大错误。
柳思怡心底不悦,但面上不显露分毫,唯有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白颜渊艰难地回到自己的公寓,像个废人一样瘫在床上。
她明明与楚河均见面不过两次,她却下意识地觉得她和楚河均认识了很久一样,毕竟举手投足之间那种熟悉的感觉是没有办法忽视的。
而且,楚河均还叫她“阿渊”。
白颜渊揉着眉心,从小到大,除了父母,没有人会叫她阿渊,她一直缠绵病榻,没有几个朋友,就算偶有同龄人来家中做客或是她偷摸跑出去,说出去的名字也都是“白倾”,知道她真名的人一只手都能掐过来,楚河均那句“阿渊”是怎么蹦出来的?
忽然,白颜渊心头猛震,后腰猛地用力,从床上弹了起来。
这动作把肥啾吓了一跳。
会叫她“阿渊”的,确实还有一人。
周衡玉!
白颜渊一阵头疼。
要说这周衡玉,是她父亲的好友周御史的次子,与她同岁,时不时就往丞相府跑,还成天给她讲些精怪的故事。
只是后来因为根骨绝佳,被一云游的道人收为弟子,后来好像到什么山里修炼去了,再无联系。
白颜渊头痛欲裂,该不会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