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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陈希上殿 苻坚亲征

这客栈虽然简陋,但还算得上是干净,床铺的也十分舒适,所以陈希睡得很沉,很舒服。

他这两天几乎将他这一辈子的罪都受完了,现在能好好休息一晚,实在算得上是一件奢侈的事。但是尽管如此,他依然不能久睡。

现在是七月,初秋季节,暑热还没有完全散去,天亮得也还很早。可是这一天,天还没亮,客栈的雄鸡便开始鸣叫了起来,像是在呼唤睡梦中的陈希一般。

陈希虽然睡得很香,但是心中挂念着心事,总也不能睡得很沉,一听到鸡鸣,他便惊醒了过来。

他顺手将衣裳披在身上,然后便来到那梳洗架旁,对着铜镜,仔细的梳理起头发来。待到梳理了一遍又一遍之后,陈希感觉稍微得体了些,心想这样去见陛下,才不算是冒犯了。

然后陈希才慢慢的回过来整理衣衫,待感觉一切得体之后,陈希才打开房门,朝门外走去。

这时虽然天色还未大亮,但是也可模糊的看见几丈远处的事物了,陈希见这客栈里的小二已经早早的起来,正在打扫客栈里摆着的桌椅板凳。

那小二看见陈希,笑脸迎上来道:“客官起得可真早,昨晚住得可还习惯吗?”

陈希边走边答道:“还挺不错的。”

小二见陈希直往客栈门口走去,也跟着走过去,将门打开道:“客官可是要出门?不用些早点吗?”

陈希道:“现在还不饿,等回来再说吧。”

陈希说着便走出客栈,往右一转,向前走去。走了许久,陈希才走到一个路口,陈希想起那小二说的左转直走便可以见到宫门,于是再向左一转,待走到天已经大亮的时候,终于见到那庄严宏伟的宫门。

陈希现在总算是放下了心中大石,但同时心情也变得越来越激动,因为他马上就可以进入皇宫,见到陛下了。

陈希径直朝前走去,见宫门外停放着许多官轿、马车,其中不少都装饰甚为华丽,彰显着朝廷大员该有的气派。

陈希边看边走,来到了宫门口,正想入内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怒喝道:“哪里来的刁民,竟敢擅闯皇宫,还不退下!”

陈希一听,这才回过神来,他身无功名,又未得召见,未经允许,便进入皇宫,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陈希双脚顿时便如重千斤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就在陈希发愣的时候,一个看守宫门的侍卫走了过来,说道:“闲杂人等,一律退下,不然可别怪律法无情。”

陈希虽然当时一惊,但是很快便醒了过来,他这次来长安,是要报讯的,要进皇宫也是理所当然,并不能治他擅闯之罪。

陈希道:“侍卫大哥,烦请通融一下,在下有重要军情要务,需要禀告陛下,还请放我进宫。”

那侍卫闻言,对陈希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大笑道:“就你,还军情要务,你编个理由也要像样点啊!去去去,我可没空在这和你闲话!”

陈希急道:“侍卫大哥,这样的大事,在下如何敢说谎,确实是有重要军情要呈递陛下,要是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个骑着马巡查的将军路过宫门口,见那侍卫和陈希在交谈着什么,便走过来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

那侍卫回头见了上司,当即回道:“回将军,来了个刁民,想要进宫,赶都赶不走!”

陈希见了这将军,觉得机会来了,赶紧说道:“将军,在下乃是贰城县令之侄,奉伯父之命到长安向陛下告急,还请将军带我去面见陛下!”

那将军道:“告急?贰城出什么事了?”

陈希左思右想,心想要想进宫,还是得将实情说些出来,于是陈希道:“不瞒将军,贰城如今已被匈奴派兵占领。军情紧急,还请将军通融一二!”

那将军闻言,竟有些失神的自言自语道:“匈奴人终于还是来了!”

原来这人便是之前苻坚派到匈奴刺探消息的赵英。

赵英道:“你所言可否属实?”

陈希道:“在下敢已性命担保。”

赵英道:“那好,你随我来吧。”

陈希见这将军居然同意了带他进宫,心中感激莫名,激动的道:“多谢将军。”

陈希跟着赵英走进宫门,赵英问道:“方才你说匈奴人已占据了贰城,怎么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陈希道:“贰城失陷也只是几天前的事,在下不是前来送消息了吗?”

赵英闻言,心想贰城离长安,快马加急也不过两日的路程,这人也不像是官兵,而且这人似乎还有些事情不愿意说与他听,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愿为人知的事吗?

赵英虽然心中有了些疑问,但是却没有说出来,赵英道:“这倒也是。”

赵英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一定会有什么结果,便不再发问,只是在前面带路,两人之后便不再说话,静静的朝太极殿走去。

到了太极殿外,一个值守的宦官拦住了赵英,说道:“赵校尉,这是什么人,怎么带到这里来了。”

赵英道:“公公,这人说边关遇急,在下不敢不信,特带他来面见陛下。”

那宦官问陈希道:“果有其事吗?”

陈希道:“小的不敢妄言。”

那宦官道:“量你也不敢,在这儿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说完那宦官便从侧门走进了太极殿,见苻坚这时正在听奏,不敢上前打扰,只站在一旁,等苻坚说完在上前禀报。

只听苻坚道:“邓将军果然不愧是我大秦猛将,短短几月间便稳定了边关形势,即刻宣邓将军还朝,朕还有重用。”

只听堂下一个大臣道:“臣领旨。”

那宦官见苻坚此事说完,便上前附耳道:“禀陛下,方才赵校尉带了一个人来,说是边关告急,前来传消息的,陛下是见还是不见?”

苻坚闻言,顿时大声道:“你说什么!”

那宦官道:“殿外有一人声称边关告急,求见陛下。”

苻坚道:“那还不快传!”

那宦官道:“小的遵旨。”

于是那宦官高声道:“传禁军校尉赵英领随行之人觐见。”

这宦官听了苻坚的话,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那要面见苻坚之人的姓名,也就只有急中生智,将赵英也一起叫了进来。

殿外的赵英闻言,立刻便带着陈希进入殿中,行礼道:“臣(小民)赵英(陈希)叩见陛下。”

苻坚道:“免礼。”

赵英拉着陈希站了起来,苻坚指着低着头的陈希道:“是你要见朕?”

赵英见状,碰了一下陈希,陈希才反应过来苻坚是在向他问话,赶紧回道:“正……正是小民。”

苻坚见陈希有些紧张,为了早点得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些,说道:“现在既然见到了朕,就将边关发生了何事一一说来。”

陈希道:“小民遵旨。”

说完陈希定了定神,继续道:“距今五日之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匈奴大军,攻占了守兵不足的贰城,现在又兵临杏城,杏城危急,请陛下速速发兵前往救援。”

苻坚道:“什么!你说匈奴都打到了杏城?”

陈希道:“回陛下,小民不敢有半句虚言,在小民逃出杏城前来长安报信的时候,匈奴已经围攻杏城两日了!”

苻坚道:“你说逃出杏城?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希听苻坚这一问,才发现说走了嘴,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陈希只好将实情拖出。

陈希道:“禀陛下,小民伯父乃是贰城县令陈豫,在贰城失陷之后,便逃到杏城给淮南公报信,让他早做准备,并请淮南公派人向朝廷求援。

可是淮南公一心想要靠自己抵御匈奴,不愿派人前来求救,并且派人守住了各个城门,只准进不准出,后来伯父忧虑匈奴人多势众,恐终不能抵敌,便派小民偷偷潜出杏城,前往长安报信。”

苻坚闻言,顿时大怒道:“这个苻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可知道匈奴人有多少兵马?”

陈希道:“据小民所知,足有两万之众。”

苻坚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几天前赵英回来的时候,赵英就说过匈奴会出兵攻击杏城,当时自己以为杏城里匈奴部落太过遥远,匈奴人无力发起进攻,可是现在匈奴大军已经兵临杏城之下,速度之快,让人完全无法想像。

苻坚道:“诸位爱卿以为此次匈奴犯境,该当如何应对?”

苻融出列道:“禀陛下,匈奴夷狄异类,反心早已显露,此次更是毫不顾念朝廷数次施恩之德,举兵犯境,臣以为当派一大将,帅大军将其剿灭,永绝后患。”

苻坚道:“匈奴屡次扰边,朕都是宽仁相待,从未有过丝毫对不起他的地方,现在他既然要作叛逆,朕自然是会派兵前往征讨,绝不在有半点宽容,只是现在派何人前去为好呢?”

王猛道:“禀陛下,臣以为,邓将军最为合适。”

苻坚道:“可是邓将军现在还未回长安,军情紧急,迟则生变。”

王猛道:“那不知陛下愿派何人?”

苻坚道:“匈奴不知仁义,再三背叛,朕欲亲帅六师,诛灭叛逆,以儆效尤。”

王猛道:“陛下身系天下之重,区区匈奴,派一大将即可,何劳陛下亲征,还请陛下三思。”

王猛刚一说完,群臣附和道:“请陛下三思。”

苻坚却坚定的道:“朕意已决,诸位爱卿就不要再说了。”

苻坚又道:“传旨下去,令京畿周围,抽调三万精兵,朕明日便要帅军出征。”

苻坚说完,有几位身穿军服的将军出列道:“臣等领旨。”

苻坚又道:“李威听封。”

李威道:“臣在。”

苻坚道:“现任命李威为卫大将军,统领京国中一切军务。”

李威道:“臣领旨。”

苻坚又道:“待朕帅大军去后,国中一切大小事务皆由卫大将军李威和左仆射王猛辅太子酌情裁定。”

李威和王猛同时道:“臣领旨。”

苻坚又道:“诸位爱卿请各自回去准备一切出征事宜,王猛和李威到宣政殿见驾。退朝吧。”

随着宦官一声退朝,百官山呼万岁之后,便一一退下了。

王猛和李威出了太极殿,便一同前往宣政殿等候着苻坚。

没过多久,苻坚便来到了宣政殿,见到王猛和李威在堂下站着,苻坚道:“给两位大人赐座。”

王猛和李威在宦官搬来椅子之后,便同时坐下,等着苻坚开口说话。

苻坚道:“这次朕将两位爱卿单独叫来,你们可知是为了什么?”

王猛道:“臣以为陛下是为了匈奴之事才将我二人叫来的。”

李威道:“臣也以为是为了匈奴之事。”

苻坚道:“两位爱卿说的不错,就是为了这次匈奴犯境之事,朕觉得有些奇怪,特地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王猛道:“还请陛下明言。”

苻坚道:“这次匈奴犯境,听那陈希所言,不过几日时间,就算苻幼知情不报,那从塞外到杏城,沿途郡县无数,难道也都知情不报,这其中甚是蹊跷啊。”

王猛道:“陛下难道怀疑匈奴之前一直是隐秘行军,直到攻击第一个目标贰城的时候才出现,所以才会丝毫没有消息传来。”

苻坚道:“正是,这次匈奴大军绕过我军防守,深入境内,我们竟然没有一点察觉,说明这北边防守问题颇多啊。”

李威道:“这北边山高林密,许多地方都是荒无人烟,实在是难于防守,一时被匈奴人钻了空子也是难免的。”

苻坚道:“朕倒是没有要责怪守边将领的意思,只是在想这匈奴人既然能一次这样做,那以后也可以故技重施,此次平叛之后,该如何处置,才能永绝后患呢?”

王猛道:“禀陛下,臣以为欲使匈奴无再次生事之力,可以将其部落分散内徙,只要匈奴人不能聚集成群,终究成不了气候。”

苻坚道:“景略之言,朕记住了。”

李威道:“听方才陛下与景略之言,臣忽然想起既然匈奴敢孤军深入,是不是还留有后招呢?”

苻坚道:“这就是朕为什么突然任命舅舅为卫大将军的原因了,一旦北边有军情传到长安,舅舅可酌情处理,不必一一派人前来汇报。”

李威道:“原来陛下早有准备,那臣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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