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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摩里根酒吧笼罩在傍晚金色的夕阳中,在这栋不起眼的石头砌成的建筑里可以一览布兰登海湾优美的风景和远处的山脊。海浪拍打着远处一座小岛的岩石,两条风帆在起伏的波涛中若隐若现。

梅根关上贝亚特那辆古董面包车的车门。“多美啊!”

“还不赖嘛,”贝亚特应声附和。“伯里斯,赶快下车去给我弄点喝的。”

这个体格庞大的俄国人迅速从车的后座钻出来。“好吧,你不要着急”。他温和地看着梅根笑了笑说:“她就是铁石心肠”。

梅根忍不住笑了,“我也这么觉得”。她立刻对这个俄国男人产生了好感。他相貌英俊,颧骨很高,棱角分明,就像是从石头里雕刻出来的一样,还有一双近乎深邃的眼睛和一头凌乱飘逸的棕发。“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伯里斯点点头:“一个很善良、友好、热心肠的人。”说完他用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一声,“嘘!但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的英语不但没变好,反而越来越差了”,贝亚特听见伯里斯的话后回了一句。“你就不能闭嘴吗?我不想再像上次那么尴尬了,没有人想听我们是如何做爱的,也没人对我的罩杯大小感兴趣。”

“遵命,老板。”伯里斯慢吞吞地走进了酒吧。

“他有时就像一个混球,但他力大如牛,干体力活是把好手。不过他的英语实在是太烂了,简直让人无法忍受。”贝塔叹了口气说道。

“我觉得你的措辞很有意思。”梅根补充着。

贝亚特的眼神突然变得比冰川还要冷。“我是波兰人,知道你会问的。我来这里已经很久了,虽然爱尔兰不是一个让受大众欢迎的地方,但还是比波兰的一个小山村好多了。还有,我可不是大蓝门宾馆的女佣,是老板”说完,她舒了口气。

梅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那样想的。”

“不,我知道你就是那样想的,每个人都是,‘你是哪里人?你来这多久了?’这就是你要问的,不是吗?然后你就会觉得我是一个仆人。我一眼就能看穿你是怎么想的。”

“真不是那样的,我就是想问问你的英语怎么讲得这么好。”

“我是跟我爸爸学的,他曾是一名水手,在英国的渔船上工作了好多年。”

“怪不得你讲得这么流利。”

“谢谢,进酒吧里面去吧,我要痛饮一番。”

酒吧里的喧闹跟外面的宁静对比鲜明,海鸥那哀怨的叫声时不时打破这份宁静。酒吧里喋喋不休的各种声音,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有一面正在转播球赛的电视屏幕,让梅根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都柏林那些灯红酒绿的日子里。但酒吧里的人身着毛衣、牛仔裤,一个个皮肤黝黑,头发凌乱,让人觉得他们似乎跟城市里的酒吧爱好者有所区别。而且在这里你可以轻松辨别出哪些人是在冲浪或航海后来这里找乐子的。梅根穿着带金属亮片装饰的T恤和一条性感的紧身短裙,脚上是一双高跟鞋,所以她反而觉得现在格格不入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了。梅根扫视了酒吧一圈,贝亚特和伯里斯早已消失在人群中。她只好挤到吧台前要了一杯吉尼斯黑啤酒[1]。

突然,梅根刚拿起杯子时,一个人不小心从后面撞了她一下。“对不起!哦,是你,梅根?”

梅根转过身,一脸困惑地看着那个人。“嗨,是你啊,丹!”

罗兰也穿着一件T恤和一条短裤,头发有点湿漉漉的,看上去比两个月前年轻了许多。“嗨,又见面了。”

“对啊,你刚游过泳吗?”

罗兰用手把头发往后梳了梳。“没有,我去冲浪了。今天天气很适合冲浪。所以你还是决定来这里度周末了?”

梅根瞬间觉得有点难为情。“是的……我的意思是……不,我想我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好吧,都可以,你随意。”

“我现在就住在你说的大蓝门宾馆。”梅根忽然想到了什么,“听着,我有点关于那片土地的事要跟你说,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但你没接。”

罗兰笑笑说:“没错,我可能正在冲浪呢。”

“我知道。不过既然你来了,也许你应该给我解释点什么吧?”

他挑起他那乌黑浓密的眉毛。“好,让我先喝点东西,然后我们再聊聊关于那房子的事情。”罗兰转向酒保:“你好,给我来一大杯啤酒。”然后他又指向酒吧里较远处没人的座位微笑着对梅根说:“我们坐过去谈吧。”

“好。”梅根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罗兰坐下后举起了他的大杯啤酒。“为你获得财产的好运干杯。对了,你要问我什么?”

梅根轻轻抿了一口吉尼斯黑啤。“我今天跟一个农夫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他的名字好像叫保德。他说他以康克利法案租下了我的院子,你好像忘了提到这一点。”

“但是我确实告诉过你了啊。”

梅根皱着眉头。“你没说过,我不记得你有提到过。”

“那肯定是因为你当时迷迷糊糊的没注意。”

“肯定是你像念经一样读财产法的时候太无聊了,然后我听到一半就昏昏欲睡。你应该提高一下自己讲述水平,变得有趣一点,这样你的客户就不会听得困到睡着了。”

罗兰把酒杯放在了柜台上。“你希望我用娱乐的方式去工作?很抱歉让你感到无聊,但我觉得你自己应该保持清醒,因为那关系到你的财产,而不是我的。”

“可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继承了帕特叔叔的房产啊,你应该事先告诉我这点的。”梅根停顿了一下,“我们是不是偏离话题了?”

“是的。”他大口喝了一口啤酒。“什么话题?”

“保德.奥谢和他说的什么康克利法案。他说租赁合同的有效期是十年。”

罗兰摇摇头。“不是那样的。每年年末都会有变动,虽然他已经支付了之前的租金,但以后要不要继续租给他由你说了算。”

“他有权利在我的院子里养牛吗?他想弄一些小牛在我的院子里。”

“那肯定不行,一定是因为那里之前没人住,他才敢擅自做主。对于你帕特叔叔之前是否同意让他在院子里放牧,这点我表示怀疑。所以你要跟他把这些事理清楚。”

“我觉得你应该给他写封信说一下,”梅根建议罗兰。

“没问题。但你先跟他说一声的话,他也许很容易就同意你的要求了。”

梅根叹了口气。“我不这么认为。”

罗兰向梅根狡黠地眨眨眼。“美女的话肯定比我一个律师的一封信管用得多。”

她生硬地笑笑,“当然,这正是我常用的办法,我的魅力和淑女气质。”

“正合我意,”罗兰眨眨眼看着梅根的脸。“你的嘴唇上有泡沫。”

梅根擦掉了喝啤酒时留下的泡沫。“谢谢。”

“不客气。”

“关于保德我还应该做点什么?”

罗兰一口喝干了杯中的啤酒。“先不着急,慢慢来。如果他继续给你造成困扰的话,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真有意思。”梅根从凳子上慢慢站起来。“再见。”说完她拿起她喝了一半的啤酒挤进人群去找贝亚特和伯里斯。

一个人五十多岁的健壮结实的红发男人拍了拍梅根的胳膊,挡住她的去路。“你就是奥法雷尔?”

“嗯,是我,怎么了?”

男人用警惕的眼神打量了梅根一番。“我就说嘛,长得那么像。”说话间他粗鲁地抓着梅根的手臂,梅根差点把酒杯都掉地上了。“我是汤姆.奎因,你莫莉阿姨的外甥。”

梅根向后退了一步。“你好,幸会。”

男人静静地看了梅根一会。“你打算怎么处理它?”

“处理什么?”

“他让你继承他的房子。”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抓着梅根的手臂。“我们在帕特叔叔的人生最后几年里对他非常好,十分照顾他。帮他照看他的动物,开车送他去商店,甚至还帮他挖土豆,都是很辛苦的事。我和我弟弟几乎每天都会去疗养院看他,他跟我们许诺说他死后那房子就是我和我弟弟的了。”汤姆又向梅根靠近一步。“但像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去分他的财产是不会有任何麻烦的,”她在梅根耳边低声讲着,他身上充满了汗液和啤酒的气味。

梅根把手挣脱下来。“我真的……”梅根还没说完,一声叫声打断了他们。

贝亚特侧身向他们走了过来。“过来见见我们的新朋友。”她向汤姆点点头。“你好,我是贝亚特。”

汤姆得意地笑笑。“你好,我之前见过你。你不是本地人吧?”

贝亚特眉头一皱。“不是,我是波兰人。”

他点点头。“我就知道,是个漂亮女郎。”

贝亚特见汤姆这样说话,有点生气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你简直太自以为是了,我不是做那一行的。”她拉了梅根,“我们走,不想跟这个混蛋说话。”

汤姆举起了他手中的酒杯。“玩得开心,两位女士。”

“混蛋,”贝亚特走到门口大声喊了一句。“你听见他叫我什么了吗?‘女郎’。好像……我的意思是……”

梅根扯了扯贝亚特的胳膊,尽量一本正经地说道。“嘿,听着,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的‘女郎’意思其实是指陌生人,不是本地人。你以前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贝亚特听见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有点震惊。“噢……我明白了。我以为他的意思说我是干那一行的,你知道的……”

见贝亚特误会了汤姆,梅根咯咯笑个不停。“哈哈,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真倒霉。谢谢你告诉我,但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我之前也见过他,他每次都喝得醉醺醺的,然后就去勾搭别的女人。”

梅根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把酒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掏出手机:“喂?”

酒吧里太吵,梅根听不清电话里在说什么。“不好意思,等一下,我在酒吧里,太吵了,我出去跟你说。”她对贝亚特说,“我去接个电话。”梅根艰难地穿过人群向外面走去,到了外面,把手机凑到耳边,“好了,你说,现在能听清楚了。”

对方是一个男性,但他有很重的克里县口音,梅根就听见了一句“……在路上。”

梅根把手机又往耳边贴得更近了一点:“什么?在路上?你能说慢一点吗?你是谁?”

“我是米克.赖安。住在你家旁边那条路的下面一点。”

“什么?”梅根有点疑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

“罗兰律师给我的。他说为了以防万一,现在就出事了,你的牛跑到公路上来了。”

“什么牛?”梅根赶紧看看四周,刚好贝亚特嘴里叼了支烟从酒吧里走出来,松了一口气。“等一下,我找个能听懂你说话的朋友跟你讲。”梅根把手机递给贝亚特,“帮我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会说克里方言。”

贝亚特接过电话,但烟还继续叼在嘴里。“嘿,你有毛病啊?你是不是在打骚扰电话?”过了一会,她继续向电话吵到:“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梅根没有养什么牛。你肯定是打错电话了,如果你不停止你的恶作剧的话,我就要叫……”

贝亚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到底怎么了?”梅根让她小点声,想把电话夺过去。

贝亚特猛吸了口烟:“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她的。我们马上过去。”她把电话还给了梅根。“他说有牛跑到你房子外面的公路上去了。你在这有一所房子?”

“是的,只不过是从我叔叔那里继承来的一套特别破旧的房子,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它。今天有个农夫开着拖拉机到我的院子拉了一群小牛要放在那里,但我说他要是再不走我就打电话叫警察了,然后他就走了。肯定是我离开以后,他又返回去,把牛放到院子里了。”

“他是谁?”

梅根耸耸肩。“他好像自称是保德.奥谢。”

贝亚特眼睛一眯。“我明白了……”

“你知道他?”

“我当然知道他,一个卑鄙小人。”

“那我该怎么办?”

贝亚特向她的面包车走去。“上车,我们会处理好的。”

梅根上车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那伯里斯怎么办?”

贝亚特哐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慢慢打着方向盘。“把他丢在这,他已经喝多了,帮不上什么忙。”

“我们要去哪?”车子发动起来时,梅根问。

因为贝亚特在抽烟,车里烟雾缭绕,她眯着眼睛望着梅根。“我们先去你的房子那儿看看牛是怎么回事,然后再跟保德谈谈。”

“能有你帮忙真是太好了。”

贝亚特竟然笑了。“好?你是在夸我吗?我这一年来都在等待时机去教训那个混蛋。”

***

四头小牛正在路边稀疏的草坪上吃草。贝亚特停下车。“看,牛都在那。很好,看来问题不是太严重。”

梅根问:“那我们该怎么做?”

贝亚特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把它们给保德送回去,他住的地方离这不远,只有几公里的路。”

“怎么送?”

“当然是走路把牛赶过去啊。”贝亚特说话时用眼角余光瞥了眼梅根的鞋子。“噢,你穿的高跟鞋,还有迷你短裙,虽然衬出你的美腿,但现在派不上一点用场,甚至还碍手碍脚。车里有双雨靴,赶紧换上我们出发吧。”

“你是说长筒雨靴?”

“对啊,雨靴,长筒雨靴,不是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梅根在车后备箱翻到一双满是污泥的靴子。她脱掉了自己的细细的高跟鞋换上了那双靴子。“怎么样?”梅根问贝亚特,绕着车走了一圈。

贝亚特笑嘻嘻地说。“虽然不太好看,但适合走路。”然后她又瞅了瞅旁边的房子。“就是这栋破房子?”

“嗯,是我叔叔在遗嘱里留给我的。”

贝亚特四周张望了一下。“位置还不错,沙滩很适合冲浪。山谷景色也佳,而且这条路很适合徒步旅行。但你要是准备住在这里,这房子可得花点功夫去修理一番。”

梅根耸耸肩,一脸茫然的样子。“我知道。不过我现在还没计划好。”

“你说了算,跟我又没关系。走吧,捡起那根棍子绕到这些畜生后面去,我站在旁边拦着,免得它们钻进篱笆里去。”贝亚特大吼一声,牛群迅速警觉起来。“呜、呜、呜,”贝亚特边喊边挥舞着胳膊。“快点,你们这群畜生,到公路上去。”

梅根也挥舞着手里的棍子,把牛群往前面赶。雨靴太硬了,硌到梅根的脚踝,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牛群在公路上乱窜,这儿一只,那儿一只地,梅根很难把它们赶到一起。不过好在贝亚特能让它们整齐的走成了一条线。

一路上花团锦簇,鸟儿鸣唱,蜜蜂的嗡嗡声和小牛的哞哞声也构成了一支美妙婉转的交响乐,太阳落到了山的那一边。梅根和贝亚特悠闲地走在路上,时不时扬扬手中的棍子,对着小牛呵斥一声,享受着夏日这个冒险的夜晚。

梅根将眼前的一只嗡嗡的苍蝇赶走。“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保德?”

“他是个两面三刀的混蛋。”

“他都做了什么?”

贝亚特敲打了一下旁边的灌木丛:“也没什么。你知道吗?我们讨厌彼此?”

“什么意思?”

贝亚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远方。“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孤身一人,跟男的也没有太多接触。保德那时候看上去那么可爱,却那么轻浮。我那时真是太天真,以为他只对我一人感兴趣,没想到他对所有女人都是那副德行。”

“我可不这样认为,”梅根回答道,“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倒没看出他轻浮来。”

“那就有点奇怪了。”贝亚特用棍子拍了拍一头牛的背。“快走!”她又慢了下来。“好吧,我猜我之前是爱上他了。以前在波兰的小村庄里,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像他这样大帅哥。你应该可以理解的。”

“我能想象得到。”贝亚特一脸哀容让梅根感心生一丝怜悯。“我知道你肯定是思念家乡了,所以才会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思念家乡?一个无人知晓的小村子?没有工作,人们一贫如洗?绝对不可能,但我的确想念我的家人了。”

“你的确是想家了。”

“然后我就遇见了保德。我一看见他那双如婴儿般清澈的蓝色眼睛,就爱上他了。我们见面的第一天晚上就上床了,不过除了‘你好’,我们之间都没说太多话。整整在床上翻云覆雨了两天,我累得筋疲力尽。天,这个男人的床上功夫太了得!”

梅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啊,真的吗?”

贝亚特见梅根有点脸红,于是咯咯地笑出了声。“不好意思啊。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有一点。但我明白你的意思。有的男人就是那样,他们只想得到你的身体,而且乐此不疲。”

贝亚特瞅了瞅旁边的梅根:“你也有过同样的经历?”

梅根点点头。“嗯。一段失败的婚姻,他因为一个年轻的模特和我分手了。那模特身材干瘪,但一头秀发,脸蛋中看。一般不都是这样嘛。”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你结婚多久了?”

“八年了。我觉得那段婚姻还算是幸福的,至少我是爱他的,我以为他也爱我。我们性生活和谐。但我就是想不通我比那个婊子差到哪去。现在她怀孕了,但他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不想要孩子。不过我现在也不在乎了,继续讲你的故事吧。”

“不,我还想听你的故事,”贝亚特说。“不是你失败的婚姻,是你的职业和你是怎么继承的那所房子。”

梅根放慢了步伐。“我以前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的造型师,也就是给顾客一点建议要怎么穿衣得体,但这份工作在我眼里并不是那么简单。”

贝亚特用好奇的眼光望着她。“真的?我以为造型师就是帮那些明星在走红地毯时看上去惊艳一点。”

梅根笑笑说。“是的,不过你首先得住在好莱坞。我是给普通人服务的,有时候我的客户是参加竞选的政客,或是企业高管,抑或是他们的妻子,为了让她们在公众场合以最好的形象示人,经常还有那些缺乏自信的女人。你都不知道,真的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确实是这样。不过给那些长得丑,穿什么衣服都没型的人搭配就太困难了。反正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嗯,不是一直都好做。”梅根赞同她的话。“但每个人都有他吸引人的地方,你只要指出他们好的一面,然后再悉心告之如何去遮住不好的地方就可以了。”

贝亚特顿了一下。“那我怎么样?如果我向你请教怎么提升一下我的形象的话?”

梅根忘了赶牛,细细打量了贝亚特一番。“嗯……你皮肤和身材都还不错。”梅根犹豫了一下,她本来要说一味地追求白对于金发碧眼的人来说并不合适,还有她化的黑色眼妆看上去特别的掉价,但她那双苍白的蓝眼睛更吓人。

“但是什么?我听见你说‘但是’。”

“好吧,也许橘色跟皮肤太白的人不是太搭吧?用点比较淡的颜色应还会让你的蓝眼睛看上去更舒服一点。然后也就没什么了,”梅根又补充道。“或者用点腮红效果会更明显,不过只是一点小小的修饰作用罢了。”

“嗯……”贝亚特看着有点不太满意。“这肯定不是全部对不对?我一定看上去还有其他问题,但你就是太鸡贼了,不肯告诉我。”

“不,”梅根为自己辩解道。“当然不是全部,如果我们要吹毛求疵的话,我会告诉你其他的问题。但总的来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能让我笑,而且你是那种让人想跟你互相了解的人。所以一个人的形象并不是在于她的衣着或是发型,而是气质。你真的很棒。”

贝亚特手挽着梅根的胳膊。“你也很有气质。”

她们有开始向前走。“到你了,你跟保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贝亚特耸耸肩,好像有点不喜欢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们在一起了几个月。我搬过去跟他一起住,但慢慢我们就开始吵架,然后有一天他就把我赶了出来。”

梅根又停了下来盯着她。“把你赶出来了?那也太混蛋了。”

“没错,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他算账了吧。”

“我也是。”梅根挥了挥手中的棍子又加快了脚步,把牛群往道路前方赶去。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一头小牛从路边的篱笆钻进了旁边的田野。

“该死!”贝亚特大喊道。“快去追啊,梅根。我在路上看着其他的牛。”

梅根就跟着挤进了篱笆,来到田野里,篱笆上的荆棘刺破了她的胳膊。她本想把那头调皮的小牛赶出来,但它一闪身,梅根躲避不及滑倒在一堆牛粪上。

贝亚特见状忍不住笑了。“快起来,它要跑远了!”

梅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追过去,手里不停地挥舞着棍子。总算追到小牛后,让它掉头重新赶回到公路上。

贝亚特还是笑个不停,大口喘着气,边赶着牛边说。“不好意思,但你看上去太好笑了,就像[2]《神父特德》里面的人物。”

梅根把眼前散乱的头发往后拨了拨。“对啊,哈哈。”

贝亚特冷静下来。“你的衣服真是倒霉。不过短裙还是可以洗的,至于马甲……呃,可以用手把你T恤装饰亮片上的牛粪抠下来然后再洗。”

梅根脱下了自己的马甲。“我不要了,太臭了。”

“不穿也可以。”

“光着身子走吗?那给人的第一印象绝对好到爆。”

“当然不是。看,我们已经到了保德住的地方。”

梅根站在那看了眼前的房子,房子狭长矮小,通体刷成了白色,屋顶是用青石板盖的。一个水泥砌成的院子,门前停着一辆拖拉机。一个木桶里种上了天竺葵,给褐色的大门增添了一抹色彩。一只不知是什么品种的大黑狗把头从爪子上抬起叫着‘唔汪’。

“很漂亮的房子,”梅根赞叹道。

“是的,还不错。”贝亚特四处看了看。“现在我们要把这些牛赶去哪?怎么才能让保德勃然大怒?”

“草棚怎么样?”梅根想出了这个点子。“这些牛会把他明年冬天的草料吃光。”

“嗯,就这样。或者……”贝亚特往大门口走去。“啊,你看那里有母牛,让我们把它们赶进那儿吧,那些想必是刚生完仔的牛妈妈。他肯定已经给小牛犊断奶了,你听它们的哞哞声。”

她两动作麻利地把小牛赶进了保德的牧场,牛群飞速地冲了进去。

院子里的狗开始狂吠不止。房子的门打开了,保德从屋里冲出来。“什么情况?谁开的门,还把这些畜生弄进来?”

牛群的嚎叫声和狗的汪汪声吵得人震耳欲聋。梅根用手捂住了耳朵。

“别叫了!”贝亚特对着它们喊了一句。“坐下,丹尼斯!”那条狗便低吼着跑开了。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后,保德舒了口气。“你们能告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们把你的小牛们送回来了。”梅根回答说。“它们似乎是迷路了。”

“没错,它们要找妈妈。”贝亚特帮腔。

保德呆呆地看着梅根她们。“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梅根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竟敢在我一转身就又把这些牛关到我的院子里。一个邻居打电话告诉我,说这些畜生从里面跑出来到公路上去了,他以为这是我的牛。”

“所以,我们认为是在给你帮忙,让它们从哪来回哪去。”贝亚特说。

保德看着自己的牧场,小牛正想去母牛那里吃奶。“这就有点小麻烦了。”

梅根瞥了保德一眼。“又怎么了?”

“它们不是我的牛。”

贝亚特听保德这么说,震惊得下巴快掉了。“什么?不是你的。”

保德摇摇头。“不是,我的关在草棚后面的院子里,那里虽然不太理想,但我没其他地方可关了。因为我的牧场撒了农药,暂时还不能放养牲畜。”

“真够倒霉的,”贝亚特抱怨着。

梅根把头发甩到背后。“那这群牛到底是谁的?”

保德看梅根的眼神好像他此时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似的。“我刚才还没认出你。梅根,是不是你?”

“是我。”

保德上下打量了梅根一番,嬉笑着说:“你今晚看上去很漂亮。去找乐子了,是吗?”

梅根手扯着身上T恤。“我为了赶这些牛钻过了一个篱笆,还摔在一堆……”

他吸了吸鼻子。“我知道,能闻得出来。”

“我们要怎么办?”贝亚特开口说。

保德一脸的事不关己。“我要去继续喝我的茶了。我建议你们最好还是把牛群赶回去,那肯定是住在路边的康诺利.史密斯家的牛。他们一定会很生气的。”他往房子里走去。“帮我向杰克问好。”

“倒霉,真倒霉。”贝亚特看着梅根。“哦,求你了,别哭好不好。”梅根眨巴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对不起。我真是又累又烦。”

“这都是我的错,”贝亚特抱怨着。“真抱歉。”

“你只不过是想帮忙而已。”

保德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过来叹了口气。“好吧,进来吧,女士们。我们一起想办法。梅根,把你那件满是粪污的T恤脱了吧,我给你找件干净的。”

“不用,”贝亚特说。“我不会再进你的房子的。”

保德打开门。“随你便。”

梅根在到底是和贝亚特统一战线还是换件干净的T恤之间徘徊不定。最后她深呼一口:“等一下,我来了。”

梅根走过去时,保德站在外边给她拉着门。“女士优先。”

“祝你好运,”贝亚特在大门口暗自咕哝着。

注释:

[1]爱尔兰的一种泡沫丰富、口味醇厚、色暗如黑的啤酒。——译注

[2]英国第四频道制作的爱尔兰背景神职题材经典喜剧。——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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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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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她二十一世纪叶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却无缘无故穿越到古代。<br/>&nbsp;&nbsp;&nbsp;“妈咪妈咪,宝宝的爹地是谁呢?”宝宝说完用小脑袋蹭蹭叶婉儿的脸,叶婉儿无语。宝宝又问:“妈咪妈咪,宝宝那么乖,今天为什么好多姐姐都趁你不在跑来亲我呢?!当然我也毫不示弱的亲了回去!”说完宝宝一脸害羞的望着叶婉儿。“妈咪妈咪,你别不高兴,宝宝发誓亲了那么多人妈咪才是最香的!她们一点也不好吃。”说完偷偷的亲了一下叶婉儿。叶婉儿再次无语,这孩子怎么跟他爹一个样呢?可是孩子他爹是谁呢?<br/>&nbsp;&nbsp;《娘子不好惹:极品宝宝没有爹》希望大家多多支持!&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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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柄长空无情剑,灵鹿万里照莽月!四百年前,血君子布下封血十绝阵,无情剑圣立下灵剑山庄……九年前,大秦一统天下,覆灭恶鬼道,杀无情剑圣今日,灵鹿之野至圣出世,灵剑山庄第六代子嗣灵飞受凌迟,以血肉为钥,开启大阵没落的恶鬼道,中州的擎天道宗,雍州的长庆王宫,轮番出场……灵飞中年崛起,开始复仇……九州之上,天下刚定,朝纲不稳,蛮荒之地,夸父血祭……不一样的世界,不平凡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