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国家？”
薄衡成挠了挠耳朵，百无聊赖道：“枚木其尔族。郑郑将军应该也是听说过的吧，这个国家擅长做武器，这么多年来，我们兰城的兵器都是从这个国家买的。郑将军手中握着虎符，而本王在三军之中也有一定的威信。如果我们能和这个国家交好，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郑军朗紧闭些双唇，他眉头紧蹙。薄衡成看得出他的犹豫，可是薄衡成可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薄衡成摸着下巴，继续说道：“枚木其尔族的君主就叫枚木。枚木有三个儿子，分明叫鹏、麟、玉。鹏从小就喜欢习武，他自幼就创办了一个阵法。那阵法易守难攻，据说其他国的君主让使臣全去请教，竟无一不被赶了回来。麟干净洒脱，是个谦谦如玉的公子，可是他自小就喜欢见血封喉的利器。而玉，是枚木最喜欢的儿子，许是年纪小，也许是就是讨得枚木的喜爱。无论玉做出什么事，枚木都会原谅。而那个玉，喜爱颜好之人，而且只喜欢好的好看的男人。”
郑军朗越听越不是滋味，他再次弯下身子，试图将地上茶杯的碎渣全都捡起，“这个事……还得让我再想一想。那毕竟是我的儿子。”
薄衡成轻蔑一笑，语气中满是嘲讽，“郑将军倒是有意思，现在居然还意识到自己身为人父。可在本王看来，可丝毫都看不出啊。当日里在猎场，命人放箭的人是郑将军你吧。吩咐禁卫军猎场不得留活口的人也是郑将军你吧。已经准备好郑昭容和薄桓良尸体的人，也是郑将军你吧。那个时候怎么没听郑将军说起自己是郑昭容的父亲这般说辞的？”
郑军朗脸色整个脸都青了，他低着嗓子说道：“可是，你让郑昭忠去，总得有理由。总不能平白无故就送了过去。”
薄衡成狡黠一笑，“那这么说，郑将军是同意了？”
郑军朗不语，依旧埋头捡着碎渣。薄衡成一把将郑军朗拉起，“郑将军，这里就你我二人，你又何须这般？等本王登上帝位，本王送你千百个儿子如何？”
郑军朗突然抬起头，他的眼神犀利的可怕，倒是让薄衡成忍俊不禁。
“既然，四皇子将我郑家的人都算进了你的棋盘里，如果我不向四皇子你讨些什么，总觉得是亏了些。”
薄衡成微愣，随即仰天大笑道：“本王就说，郑将军又怎么可能会担忧他人。以利讨利才是郑将军。郑军朗说吧，你要什么？”
郑军朗缓缓站起了身，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却极其硬朗。他的头发大多都已经花白，可是却丝毫都掩盖不住他久经沙场的精明。
郑军朗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整个兰城全部的兵权，从现在开始。”
薄衡成的笑容微微停滞在了脸上，“将军。”
“四皇子先不要焦急，而作为交换。我会将虎符给四皇子。您老，如何？”
薄衡成眉目微动，这个郑军朗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自己要了全部的兵权，而要把虎符给自己。就算要得那兵权又有什么用？只要将虎符拿出来，三军哪敢不听从？没有虎符，他将军之位只是个摆设，根本就没有用。
郑军朗这个老狐狸，这么喜欢算计别人，终于将自己给算了进去。
“好。”
薄衡成爽快答应，郑军朗但笑不语。
偌大的仁寿宫中只有张太后和一个宫女。张太后斜卧在贵妃椅上，熏香袅袅，让人提不起精神。张太后的手上拿了一串佛珠，她不停的按动着那串佛珠，整个宫殿环绕着清脆的声响。而那宫女就站在张太后的身边，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如意，吉祥去哪了？”
如意浅笑，“太后，您瞧瞧您，记性越来越差了。吉祥不是在三年前就被您派到郑将军府去了吗？”
“哦？”张太后眯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是吗？哀家的记性是越来越差啊。老了，这个人啊，都不中用了。”
“太后您哪老啊，您啊，要与天同寿的呢。”
“哈哈哈，也就你能哄得我这么开心。对了，吉祥这些日子如何？上次没去国宴，倒也没看到她。”
如意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微微弯下身，伏在张太后的耳边，轻声说道：“回太后的话，吉祥怀孕了。”
“怀孕？”张太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薄靖远的？”
“四皇子薄衡成的。”
张太后突然笑了，她眼边的皱眉颇深，一笑都看不见眼眸，“哎呦，这些个年轻人，是真的会玩啊。你啊，还说哀家没老，哀家看那，哀家是老透了。这薄靖远刚死，吉祥就怀上了薄衡成的孩子，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如意重新扇动蒲扇，她顺着张太后也那般笑着，“可不是，这要传出去，怕是要遗臭万年了。可是，这话说回来，四皇子大概都不知道身边的女人是谁，要是知道那女子并非是郑慧娟，而是吉祥，怕是要杀了吉祥。”
张太后翻了个身，“这整个京城，怕是除了郑将军和哀家、你知道郑慧娟是吉祥了。哀家倒是挺想看看知道真相后的薄衡成会是什么样子。不过啊，这些都是小事了。皇帝那里怎么样？”
“哎，还不是看样子，光凭人参吊着，能活一天算一天了。”
“皇后呢？”
“终日在皇帝身边守着，听养心殿的宫女说，皇后经常待在那里哭，这不哭还好，这一哭就是一整天。不过这几日却是有些不同，她这两天经常去八皇子那里。”
“老八？”屋子里的熏香总是让人容易嗜睡，张太后打了个哈欠，又继续说道，“哀家倒是忘了老八了。过些日子找个由头派个人去盯着他。什么机会可以，就除掉。”
如意摇了摇头，“八皇子好像并非想象中的那般无能。”
“薄靖远都死了，也不缺个薄娄木。没有除不掉的人，只是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张太后刚想摆手让如意退下，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手中按动佛珠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眼睛猛的睁开，“听说，郑将军找到郑昭容和薄桓良的尸体了？”
如意噗嗤一笑，“哪能啊。这郑昭容可是太后您看上的人，哪能这么容易死的。她和三皇子昨日就回到了府里。明日估计消息就会传到皇宫里来了。”
“郑军朗是摆明了要帮老四啊。老四，老八，皇后……看来，今后的日子定然不会无聊了。争吧，斗吧，只要不要伤到哀家的小十三就行了。”
不过一会，张太后就进去了梦乡。如意收起蒲扇，将蒲扇放于张太后身侧。她加了一把香料在香炉之中，转身走出了门。
如意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刚准备转身，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
“如意姐姐。”
如意快速转身，薄娄木笑着现在她的面前。如意瞳孔微缩，薄娄木为什么在这里，刚才她跟张太后的谈话，他听到了没有，如果听到，听到了多少？
如意赔笑，“劳八皇子抬举，如意只是个宫女，配不得八皇子唤如意一声姐姐。”
薄娄木穿了件深蓝色的长袍，腰间别了两个水袋，下半身衣服也是湿漉漉的。
“如意姐姐，你可是太后封的女官，虽在深宫，可官居三品，我唤你声姐姐也不为过。”
薄娄木是很少来仁寿宫的，基本上只有春节时分，才会来访。而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仁寿宫……
如意说道：“八皇子是来找太后的吗？太后年事已高，最近开春，极其贪睡，这不才刚刚睡下。八皇子若有急事，可以告诉如意，如意定会转告太后。如若不及，八皇子可以改日再来。”
薄娄木的手一直把玩这腰际的手袋，他开门见山道：“我此次来，并非是来找太后，我是来找你的。”
郑昭容回到三王府，牡丹阁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大堆的金疮药。郑昭容问起，阿碧和篱然推推搡搡，谁都不肯说一句话。
既然她们不说，郑昭容也不多问。郑昭容刚坐下，阿碧就走了过来。
“福晋，阿碧知道你这些天舟车劳顿，有些话阿碧不应该说，可是阿碧实在是忍不住了。”
“何事？你但说无妨。”
“师娘可以忍气吞声，可是作为她的徒弟，阿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日，福晋答应师娘的还算话吗？”
“范婆娑呢？”
“师娘刚刚才睡下。”
郑昭容反问道：“那你又急什么？”
“福晋不是说好了今日未时和师傅相约金博楼的吗？可是现在时辰已经过了，而福晋你却没有去。”
郑昭容微愣，她倒是忘记了这件事情了。在将军府呆的太久，全然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篱然倒了杯清水递向郑昭容，她接过，一饮而尽。
郑昭容不顾形象的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李太医人呢？”
阿碧摇着下唇，双手紧攥着裙角，“已经回太医院了。”
郑昭容右手支着头，左手的手指不停地在桌面上敲打着。篱然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郑昭容眼眸转动，正好停在了那堆金疮药上。
“你今日再去趟太医院，六月初一，我会带着范婆娑一块与李太医共赴金福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