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简语菲对不对？谢谢你。”女鬼感激地对我说：“我叫张莹。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是只厉鬼了，也不知道还要害多少人才能停止。现在我该走啦，你转告沙沙，让她好好照顾孩子。”
我接过孩子，问道：“你要去哪里？”
女鬼坦然地说：“虽然我没有害过人，但死的时候身穿红衣，已经生出害人的欲念。现在自然是回地下接受惩罚。”
女鬼说完朝我挥挥手，就转身飘走。
她就像一缕轻烟，慢慢地消失在这个天地间，很快就没有了痕迹。
沙沙和林晋走到我身旁，奇怪地问：“语菲，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就是黄小竹卧室里那只女鬼。”我解释：“原来，她竟然是沙沙养的小鬼的亲生母亲。刚才听到电话里酸奶的哭声，她似乎就认出来了。”
我简单地把刚刚卧室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沙沙和林晋惊讶得瞪大眼睛：“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死掉的婴孩都可以用来养小鬼转运，即使发现再离奇的事情也能够接受了。
林晋最快平静下来，向我求证：“难道酸奶刚刚哭泣，是因为她的母亲？”
我点点头：“不排队这种可能。他们毕竟曾经是母子，血骨相连，有心灵感应也说不准。”
这时警方押着黄小竹和黄银荷出来了。
黄小竹朝我露出内疚的神情，并没有说话。
黄银荷倒是死不知悔改，瞪着我骂道：“就你多管闲事！如果不是你，我和小竹生活得好好的。那个女人她死就死了，你整天替死人办事折腾活人，以为自己很伟大吗？”
警察喝了一声：“老实点！
我对黄银荷说了几句话：“我从不认为自己伟大。我自己也很害怕鬼，但我认为作坏事就是不对。”
警察把黄小竹母女带走了。
后来我打听到，死者张莹是十二前死亡的。当时警方已经判定张莹是自杀而非他杀，所以记录黄小竹的自首供词后，只判了她一个很轻的罪行。但是意图绑架和杀人罪就有点重，怎么也得判个三五年了。
我去探望黄小竹，她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了我。
真相和女鬼张莹说的差不多，但在黄小竹的声音里，多了一分自为以是的痴情。
她哭着说：“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自以为深情。非但不觉得自己做错事，还以为自己抢到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我没想到会因此害死张莹的。”
我问：“那你发现张莹尸体的时候，为什么不报警？”
“我看到张莹的尸体后就吓得晕过去了。”黄小竹说：“醒过来才发现我已经回到家里。妈妈告诉我，张莹的丈夫已经去看过张莹，证实了她自杀的事实。至于她穿着红衣的尸体，妈妈说她会搞定。”
“我不知道妈妈是怎么稿定张莹尸体的。反正后来我就慢慢把这件事忘记了。加上后来又发生赵艺婷的事情，妈妈因此还疯了，我更就顾不上去想张莹的事情。这次搬到新的住所，我的脖子被脏东西碰了，都没有想起过张莹的事情。后来是妈妈怕白里尘来查出当年的事情，所以才把真相告诉了我。”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些不愿想起的过往。也许黄小竹下意识地想忘记张莹，所以才会一直想不起。
我问：“你的妈妈是从哪里得到这么邪恶的方法，来封印尸体鬼魂的？”
黄银荷也许是想保护女儿才会用这种办法封印尸体的鬼魂。但是那个教她的方法的人，才更可怕。他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可能每天都在算计着怎么害人。
得把这个背后的人找出来才行。
黄小竹摇摇头：“我不知道。我问过妈妈的，她怎么不肯说。”
在黄小竹这里得不到线索，我只好去看望黄银荷，想从她的嘴里问出点东西来。
可是黄银荷明显对我有敌意，无论我问什么，都闭口不答。
等到我要走的时候，她最后才对我说了一番话：“当初我虽然疯了，但是至少不用记起那些可怕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硬要找那个白里尘给我治病，也许我现在还好好地和小竹呆在那个破旧的宿舍里。即使生活得不如意，但至少我们不用像现在这样，摊子上牢狱之灾。虽然小竹只被判了三年多，但方谁知道三年后出去，外面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张莹又不是小竹害死的，可小竹现在一辈子都毁了。是你害了她！”
我听得有些无语。
如果她们没有绑架我，没想过要杀人，又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结局？换个角度，如果警察没来，我没逃出去，只怕我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那个时候，我又找谁去哭诉？
不过，我没有跟黄银荷说这些话。因为觉得没必要，就让她在监狱里好好反省吧。
吊死鬼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但是白馨儿的事情却一直盘在我的心头。可惜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她，也没办法问得更清楚。
那天林晋和沙沙报警救我一命，我总是觉得，他不像个会害人的。可是白馨儿也不像撒谎的人，我心里很矛盾。
最可惜的是，现在找不到白馨儿让他们当面对质。
这天，已经离开江城有一阵子的白里尘突然给我打电话。我兴奋地把吊死鬼的事情告诉了他。
没想到白里尘听过后，非旦没有夸赞我，反而严厉地训了我一顿：“我再三强调过，如果不是事主求上门来，你敢主动去管这件事，会后患无穷。你怎么总是不肯听我的！”
我有些傻眼：“可也不能算是我主动找上门去的呀。是陈俊冬绑我去的。对了，陈俊冬手上精神病确诊书，犯了事居然可以不坐牢，简直太气人。你有没有办法揭穿他？”
白里尘在那边重重地叹气，“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你就要倒大霉了，你自己小心点！别再想着管别人的闲事。”
事实证明，白里尘的预言果然是真的。
我虽然拯救了一只即将变成厉鬼的鬼魂，但却破坏了这一行的规矩。早上出门，过马路的时候，红绿灯居然发生短路，我差点被车撞死。
中午回来吃饭，又鱼刺卡住喉咙，灌了小半碗醋才把鱼刺咽进去。喉咙却卡出血来，现在喝口白开水都会痛。
晚上洗澡的时候，洗到一半居然没有暖气了，我一连打了三天的喷嚏，感冒才算稍稍缓过来。
总之，倒霉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
今天我带着简槐去逛超市，出门的时候居然下起大雨。干燥的冬季居然会下大雨，实在罕见，大家纷纷打车。我把手都快摇断了，愣是没拦到一部空车。
简槐可怜兮兮地问：“姐姐，白哥哥只说你会倒大霉，为什么没有说清楚，靠近你的人也会跟着倒霉？”
我讪讪地笑，“小槐不要太伤心，就当陪姐姐在这里看雨景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收到一条信息：想知道你姥姥的下落吗？来XXX。
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却给了我很详细的地址。
正好这时，一部空车停在我的面前。我连一刻都没有犹豫，让司机开到短信上的地址。
想到可以找到姥姥，我心里高兴坏了。
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她变老了吗？她过得好吗？她会想念我吗？
我想了很多可能，却没想过事情会那么糟糕。
姥姥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就像失去了呼吸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