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没问题吧？”沈慕然觉得好笑，“你把我当妖怪看？”
掌门不语，长袖拂过。关押小金的竹笼出现在案旁，沈慕然立刻激动起来，“欺负他算什么本事？”
“你何时见我们欺负他了？”女子忽然道，沈慕然扭头看她。
“不过是关上几日，你以为剑阁是你可随意出入之地吗？”女子直视他的目光，冷笑一声，“依我看，不如直接上刑罚，量这个小子也撑不了多久。”
掌门不置可否，静静地等待照妖镜。
弟子很快运来了一面足有两人高的镜子，哐的一声放在沈慕然身旁。明亮的镜面映出他满是怒气的脸，闪烁的金瞳隐隐有一丝血光。
镜中的他依然是人形，没有任何变化。
“你现在满意了吧？”沈慕然恼火的说。
掌门不语，示意弟子把竹笼放到照妖镜前。
小金！沈慕然紧张起来，小金在照妖镜前会怎样还真是个未知数。
镜面如火，闪烁着他的面容。那名弟子的脚步声变得很慢，镜中的他金眸明灭不定。
竹笼被放到地上，细微的声音被放到极大，沈慕然感到心跳漏了一拍，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看镜中的画面。而是呆呆的看着向他拼命伸爪的小金。
掌门“咦”了一声，两名太上长老神色也是一变。风行和四名剑阁弟子看着镜中毫无变化的画面，不知他们在惊奇些什么。
沈慕然想去打开困住小金的笼子，可是他的手分毫不能移动。愤怒之下抬起头，看见照妖镜里的画面脑内顿时炸响。
在他眼中，那面镜子亮的可怕。在他惊愕的神情旁边，是一只巨大的白色猛虎。
那猛虎威风凛凛，眼瞳纯金，睥睨间是俯视天下的气度。沈慕然与他对视，猛虎也别过头看向他。
不是小金依恋的眼神…而是冰冷杀气的蔑视。
这个画面仅维持了一瞬，等他回过神来，镜子只剩下他和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金。
沈慕然没有从这个打击中缓过劲来，他身上所能控制的肌肉都在发抖，金瞳已经基本褪去，只剩下黑色的瞳孔边缘一圈淡金色的光晕，凸显出他内心的恐惧。
掌门没有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在他虚弱时趁胜追击，“你何时潜入剑阁的？”
他的声音中夹杂了灵压，直击识海。哪怕心神不定也必须回答。
“…半个月前。”
这个时间让掌门和太上长老都有些讶异，如此之短就能惹出乱子，看来并非深思熟虑的组织。
“谁把你弄进来的？”掌门继续问。
沈慕然略微缓过口气，意识到不能继续回答，咬着牙一言不发。
掌门蹙眉，声音中的灵压加倍，重复问道：“谁把你弄进来的？”
沈慕然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回答，此刻识海中突然传来第二个人的声音。
“喂，你那里怎么样了？”莫语凝闲来无事，打听他的审讯结果。
这声音像是一泓清泉流过识海，瞬间激醒了他的意识。沈慕然打了一个激灵，醒悟过来他刚刚差点做了什么。
“你没有供出来吧？”莫语凝等不到回答，追问道。
“你继续和我说话。”沈慕然回道，“刚刚出了点事情，你不要停。”
莫语凝虽是不解，但听从了他的话。“发生了什么？你那边什么情况？”
沈慕然简要叙述了一遍，提到镜中白虎的时候还心有余悸。莫语凝也是很吃惊，连忙鼓励他挺住。
掌门见沈慕然脸色几变，似乎是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了。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还是有些懊恼。
旁听席的女子见状，冷声说：“师弟不如把那女孩子一同叫来问吧，省的耽误两次。”
掌门闻言挑眉，对弟子吩咐。
“至于他，”女子说，“还是上刑吧。”
沈慕然心头一跳，两名剑阁弟子上前，随时等候长老发令。
“还是算了吧…”掌门似乎有些犹豫，女子看了他一眼，“师弟莫非在愧疚？”
沈慕然冷哼一声。
“那便听师姐的吧。”
“喂，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带我来？”沈慕然正肝胆俱裂的时候，莫语凝的声音好死不死的响起。
沈慕然立刻抓住她一通狂轰滥炸，“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要打我！他们要把我吊起来打呜呜呜。”
莫语凝一脸懵逼，“什么？”
“卧槽！”沈慕然被掀翻到长凳上，余音未消屁股忽然一凉，反应过来后开始歇斯底里的嚎叫：“你们不是人！”
莫语凝被震的脑袋发晕，狱卒已经打开了门拉她出去。难得的机会让她立刻进入了如何逃跑的思考中，可沈慕然一声接一声的咆哮让她静不下心。这个传音链接又断不了，只能被震的两眼发黑，走路漂移。
牢房外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莫语凝精神一振，旋即又被沈慕然发疯般的叫喊弄得头晕，恶狠狠的传音道：“要喊自己喊！别对着我！”
传音那边一顿，叫了一半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也没有什么回话。
静下来后莫语凝也觉得自己刚才语气太冲，又传音道歉，“抱歉…刚才吵得发晕，你现在怎么样？”
没有回复。
莫语凝心下焦急，狱卒牵引着她不断往前走，逃脱的希望越来越小。
空气中的灵气浓郁，但她不是灵体，不能自动吸收灵气，连像沈慕然那样的积攒些灵力逃跑都做不到。
侧面忽然跑来一个人，起先离得很远，后来越来越近，并不是向他们而来的，而是朝着和他们相同的方向奔跑。
莫语凝感到好奇，没等她问身旁的狱卒就先开口了。
“什么事儿这么急啊？”
那人见到他们，脚步稍慢了些，脸上的焦急却一点不变。“小比出事了。”
“小比能出什么事？”
“死人了。”那人说，“比赛的时候两个女弟子打起来，一个自爆了。”
嗯嗯嗯？小比自爆是什么鬼？莫语凝大惊。
狱卒收到的惊讶更大，“为什么啊？”
“一言难尽。”那人见已到了邢罚堂，“我先报告掌门。”
已经到了吗…莫语凝有些绝望，不知道沈慕然被打的怎么样了。
她正准备进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一名男修士，背对着他们，身形再普通不过。
他没有穿剑阁道袍，负着一把长剑，站在邢罚堂的入口处。里面的人可以看见这里，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他感觉到人的接近，侧过身冲莫语凝一笑。
他的面容同样非常普通，却让莫语凝心头一震。
水境里看见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