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兰登轻声吟唱着一首传自神王时代的诗词,歌声悠远低沉忧伤,哄着膝盖上的楚瑶瑶渐渐睡去。
“流闪”计蒙期待地望着兰登孤寂的背影,突然心中一痛,深情地询问道:“你是流闪吗?”
如同习惯般对自己发布指令的语气,知道流闪的那段往事,甚至知道这首自己给流闪做得词,你是流闪吗?流闪,你活过来了吗?
计蒙的手有些发抖,此时此刻,他不想去相信情心石,他甚至愿意相信自己当年对大炎神王的哀求是有用的,只要你点头,点头一下,承认是流闪就好!
兰登浑身震了一下,背对着计蒙,泪流满面,却轻轻地摇头,一言不发。两行滚烫的眼泪滴落在楚瑶瑶脸上,楚瑶瑶闭着眼睛,不敢动,不敢说,可是她想直接站起来,想说出来,让计蒙先生看看现在的兰登,她就是流闪,流闪真得复活了……
可是最终楚瑶瑶还是闭着眼睛,没有动,她能体会到兰登面对宿命的无奈,兰登姐姐选择牺牲自己来成就计蒙先生,会不会,有一天自己的宿命也是如此呢?木妖神不会有好结果的,不要去爱上别人,也不要接受别人的爱,因为只会留下无尽的痛苦,这句话兰登更多的是对她自己说得!
计蒙失魂落魄地往山上走去,如同磨叨一般,低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不是流闪吗?真的不是流闪吗?为什么要摇头,我都说服自己爱上你了,为什么你还是要摇头?”
兰登双手捂住嘴,看着渐渐消失在山路上的计蒙,哽咽地低语道:“离,你也一样吧...你也很难受吧...也一定很痛苦吧。呜呜呜,对不起,离,真的对不起,因为我知道失去有多痛,所以不想要你再经历一次。
只要我是兰登,你永远是计蒙,而不是那个为感情而冲动的虚无离!”
“国、国......”周围的虫鸣声有规律的地歌唱着,微风轻拂树叶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睡梦中的楚瑶瑶下定决心,此生不会爱上任何人,也不会接受别人的爱,因为我是注定要被这个时代所牺牲的木妖神……
少室山峰顶呼啸的夜风,把灰色的长袍吹得紧紧贴着计蒙,也渐渐吹散了计蒙纷乱的思绪。一只从原固城方向振翅而来的信鹰,刚想从计蒙身边急速飞掠而过,却被一只布满陈旧伤痕的右手轻轻擒拿。
“《鸿蒙古卷》?”计蒙的目光从信纸上离开,眺望遥远的西北荒漠方向,嘴角露出冷笑。
这是个失眠的夜晚,每个人失眠的原因不同,有被惊醒睡不着的,例如,
浑身打满绷带的郝剑,感受着脸上被铁水划出深深的血痕,惊惧交加。刚才睡梦中锁龙岭的蚩龙,不满地说郝剑说:“我要加一百个活人。”
一百个活人,郝剑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十三年来,蚩龙的胃口越来越大,但郝剑并不认为难办。就像第一次,身为大炎国狼影卫七级武宗的自己,带着九名具有特殊神通的六级武师一起进入锁龙岭,深入镇龙山,想要偷取一瓶龙血。
可是,蚩龙的强大远远超乎想象,就算被镇压的状态下,依旧轻易地击败了自己。自己把九名六级武师送到蚩龙嘴边,并且任由蚩龙取了自己的命魂,承诺不定时给蚩龙献祭,才侥幸活着出来。
郝剑并不觉得对不起包括要队长在内的九名六级武师,反正大家都活不了,怎么死不是死。至于这些年被自己偷偷献祭给蚩龙的那些人,那只能怪你们弱小,强大就是正义,弱小当然就是与生俱来的错误!
这是个失眠的夜晚,每个人失眠的原因不同,当然也有激动地睡不着的,例如,
顾希夷唾沫横飞地讲述自己如何手提菜刀,哦,不,经过天火的淬炼它已经脱胎换骨成为华丽霸气的荒炎刀,这是顾希夷和赤炎蛇共同协商的命名,否则顾希夷绝对会直接冠名希夷到或者希夷宝刀。
鸿蒙学院师生围坐在篝火旁,看着顾希夷越吹越离谱,什么一个二阶地鼠兽直接被自己踏成肉泥,什么一个三阶山鸡兽直接被自己烧成烤鸡,什么把一个四阶苍羊兽烤得皮脆肉嫩,肥而不腻,就差孜然,甚至把一匹疑似五阶天马兽强悍魔兽,化为灰灰……
除了那把确实变为赤色长刃的武器外,学院师生大都当顾希夷吹牛皮,不过,也很正常,勉强一级武徒的顾希夷竟然意外得到枯木刀,不说七阶造极丹,忽略至少极品灵器的重宝,单单S级战功就不知道让无数人流哈喇子了。
“S级战功吗?” 留着短发五官端正的黑瘦少年要强,坐在人群的一角,失神地看着唾沫横飞海吹胡侃的顾希夷,想到那个记忆里渐渐模糊的伟岸身影,在那次急匆匆地告别后,再也没有回来。
“父亲,你走之前跟我保说过,回来要给我买冰糖葫芦的,为什么您说话不算话呢?”要强对着闪烁的寒星喃喃自语,他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听见,可是每当夜深时,总想对着夜空说些什么。要强不想要S级战功,不想要冰糖葫芦,只想要父亲回来,回来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只要父亲你回来就好…..
失眠的夜很漫长,但总会结束,无论你有没有睡好,第二天的太阳依旧会东升西落,整个鸿蒙大陆又开始忙碌的一天。或许你的想法改变或者没改变,但谁会在乎呢?除非……
“除非你是大炎王,别人才会围着你转”身穿绛红朝服的干瘦大臣严正阳,昨天也是一夜没睡,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严正阳看着原固城金光门的城墙,有些颓废。古朴的城墙上早已布满了点点青苔,时间逝去只留下这点痕迹,就算自己每天都看到,因为无关紧要,也会熟视无睹吧。
今天早朝全部朝臣及勋贵子弟,全部在金光门恭候成功迎回枯木刀的大王子虚无江南。所有朝臣都明白了大炎王的意思,大炎王以这种方式让所有人都开始适应虚无江南新的身份。只需要造势成功,年底祭祀太庙时,大王子就应该能以太子的身份出面吧!
吏部尚书旁边围着无数表忠心的朝臣,甚至一些开国勋贵家主也对叶显良发出府宴的邀请,当然,刑部尚书身边几乎没有人靠近。虽然朝臣一向对自己敬而远之,但今天这种时候,严正阳敏感的心更加难过,破军真的败了吗?
“驾驾”身穿杏黄色衣袍的英气青年虚无江南,纵马扬鞭,在无数禁军和学院师生的簇拥下,远远地出现在地平线上。
诸朝臣纷纷整衣敛容,垂首而立,齐声恭贺:“恭迎大王子凯旋而归!”
“恭迎大王子凯旋而归”震耳欲聋地恭贺声响彻金光门,远远传去。
“吁......”虚无江南缓慢地减低马速,无数禁军随之勒马,掀起一片尘土,令行禁止。
虚无江南翻身下马,双手捧着枯木刀,大步流星向前,看着亘古就屹立的原固城,豪气干云的轻喝一声:“诸公有礼,江南奉陛下之命,不负众望,取枯木刀于绿林,归还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