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冠勇迟疑地说道:“是我妹妹玉蓉,你知道这次武当关防守战,门中弟子死伤惨重,大家都对玉蓉有些不满。我去看她,也吃了个闭门羹。”
顾希夷默然无语,不想去接陈冠勇的话,也不敢去接他的话。
武当关防守战,顾希夷参与了一夜,自然知道,没有掌门和众长老们主持守关,武当众弟子守得有多难。武当弟子死伤惨重,虽然罪魁祸首是大禹军和虚子清,但是困住金殿的陈玉蓉也是帮凶。
虽然这个帮凶是因为受到了欺骗,但是对于悲伤无处发泄的武当众人来说,是不可能给陈玉蓉好脸色的,甚至有些情绪失控的弟子,对陈玉蓉进行谩骂和侮辱,这些情况恐怕会持续很久……
“希夷,拜托你了,我就这一个妹妹,我知道你也恨她,但是她就是眼瞎,脑子笨,我也不能不管啊”陈冠勇心里很难过,哀求地看着顾希夷。
沉默良久,气氛渐渐凝固。
“唉”顾希夷叹了一口气,看着有些晦暗的夕阳,有些怅然若失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恨她有什么用,她也不想发生这些事情。我倒是不介意送她一程,可是,冠勇哥啊,你确定她会愿意跟我走吗?”
陈冠勇愕然无语,确实如此,刘师叔是因为玉蓉而死,虚子清是被顾希夷所杀,这两个人在一起心里怎么可能没疙瘩呢?
顾希夷看着纠结不已的陈冠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去见见她吧。”
看着顾希夷下山的背影,陈冠勇难过地揪着头发,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怎么今天关系会变成这样呢?
夕阳吝啬地收起了它最后的温暖,黑色的夜幕又重新笼罩大地,一切都静悄悄的,已成废墟的武当关上,呜咽的哭声显得更加凄厉,更加悲伤。
太极湖水还在哗啦哗啦地流着,凉风吹散了些许心中的抑郁,也吹来了丝丝的潮意,让沉浸在回忆之中的忧伤少年打了个哆嗦。
“邦邦邦”顾希夷轻轻地敲在何玉容的门上,节奏单调而规律。
“哥,你要是劝我就走吧,你要是送酒就进来”陈玉蓉冷冷地声音从门后传来。
陈玉蓉默默流着泪水,一口一口地喝酒,她现在真的好难受,虚子清居然是大禹的间谍,还利用自己把武当众长老困在金殿,这让她如何能忍受得了?
虚子清出卖武当关防御虚实,虚子清下毒囚禁掌门长老,虚子清只是把自己当做工具利用,一件又一件的事实,让陈玉蓉感觉到无比痛苦,难以面对。
顾希夷也不言语,“嘎吱”,推门而入,一阵酒气迎面而来。
陈玉蓉刚举起酒壶,就看到进来的人是顾希夷,愣在当场,犹如僵硬了一般。
顾希夷走过去,从陈玉蓉手中夺过酒壶,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坐在了她的身边。
陈玉蓉惨然一笑,心死的她现在神情颠倒,绝望地说道:“你是不是找我兴师问罪的?刘师叔死了,武当蒙此大难,想来你们都是恨我的,呵呵。”
“师姐,你没事儿吧?”顾希夷心里堵得慌,心中的难过又去找谁倾诉。武当关已成一片废墟,弟子们死伤惨重,就连那个疼爱自己的师傅也突然逝去,可是,他又怎么能怪罪这个可怜的师姐
陈玉蓉喝了不少酒,心底却越发透亮,原来被爱情蒙蔽的内心曾经是如此地玲珑剔透。
陈玉蓉看着顾希夷,痴痴地笑道:你是不是可怜我?觉得我就是个笑话,啊,是不是”
“是不是!!!”陈玉蓉突然猛地站起,想要发泄一般,却根本站不稳,眼看就要倒下,顾希夷赶紧扶住,陈玉蓉身子一歪,反而倒在顾希夷怀里。
“呜呜呜”,趴在顾希夷怀里的陈玉蓉失声痛哭,两人都已经无话可说,反而这种情形内心显露的想法更加真实。
顾希夷感觉整个心都空了,一直以来那个爱护自己的逗逼师傅再也不会醒来了,只留下一本厚厚的《鸿蒙风俗地理志》等待自己来完成,而小时候最喜欢捉弄自己的玉蓉师姐,也和自己相顾无言以对。
就因为陈玉蓉看走一次眼,相信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渣,导致局势糜烂至此。
“师姐”顾希夷紧紧地搂着陈玉蓉,一如年少时依偎在一起的伙伴,让两颗伤痕累累的心相顾汲取对方的温暖。
是夜,寒冷的北风和南来的热带季风相遇,武当下着暴雨,外面风雨飘摇,笔直的白杨在这暴风中也几乎折下了腰身。
沉重而冰冷的雨点扑面而来,拍打在狼藉一片的武当道路上,道旁的路灯在风雨中摇曳,灯罩中的油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天那边隐约投来的一点微光还在照亮着下面的泥泞。
风声雨声在耳边回响,伴随着着的是顾希夷舒缓的酣睡声。
磅礴的大雨清洗了污秽的世界,却洗不掉心中的阴霾,陈玉蓉轻轻地吻在顾希夷的额头,悄然推开房门。
鸡圈里的鸡扯开嘹亮的嗓子,开始了第二轮的啼叫,预示着天快亮起来了。
第二天,顾希夷醒来,陈玉蓉已经离开,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几个人想要找她回来,就好像她的名字也仿佛从武当关一夜消失了一样。
顾希夷感到压抑,武当上下开始了朝气蓬勃的重建历程,陈冠勇正式被任命为禁军骑都尉的消息更是一剂强心药,让武当上下对未来充满信心。
“陈冠勇冠勇三军,年纪轻轻升为骑都尉,这可是多少军武之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将军之位也就一步之遥,指日可待啊。说不定武当派以后能出个大将军,到时候那该有多威风,哈哈哈”武当众人不禁沉醉在幻想之中。
可是,顾希夷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他感觉很压抑,他想去找释恒哼,虽然恒哼只会没心没肺的吃喝,但他能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