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亚回去后,若秋拎着月饼回家,发现小杰已经起来,正坐桌前吃早餐。
他看到若秋回来,边吃饭边冲她说:“刚才你那个叫安婧的朋友打电话给你,说她下午才过来。”
若秋“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中秋热闹的节目都在晚上,下午来也可以。她问小杰:“你白天什么计划?又去打球?”
“没有。朋友大多家在外地,都回去过节了。我呆会儿要去图书馆借几本书,你要一起吗?”小杰抬头看她。
她想了想,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大多数朋友今天都和家人一起过节,也不爱去约她们。图书馆就离外婆家一站路,走着去也就十几分钟,去看看书倒是不错的选择。
想到小亚批评自己不修边幅,于是回房间换了昨天韩明宇帮买的那件裙子,大过节的,就穿体面点吧。看到那套裙装,才想起没问他究竟花了多少银子买这些行头,万一买贵了,自己不得心疼荷包啊。
再从房里出来,已经收拾打扮得犹如相亲一般齐整。与小杰一路走,外人看不出,颇有些郎才女貌的感觉。
小杰惊奇地瞟了她几眼:“姐,你什么时候有这么高档的衣服了?开窍了?终于舍得买几件高档的。”
若秋偷笑,心中其实还是有些得意的,人要衣妆嘛,这么一来,自己似乎也自信不少。
她小小地得意了一回:“为了以后相亲整点装备,也是应该的。”
小杰狠狠地同意了一把,他建议:“没错,女孩子嘛,就该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你还要再买几双高档的鞋,就你这高挑的身材,配高跟鞋不要太漂亮哦。”
她哈哈笑了起来,这个弟弟有多可爱,开口闭口都是讨她喜欢的话。
图书馆里人并不多,可能是节日的原因。这个市图书馆是去年才落成的,面积很大,里面的设施也很先进,许多年轻人在里面可以呆上一天,有空调有沙发有饮水机,还可以免费上网。又舒适又能学习,比起家里那是强多了。
一楼是宽敞明亮的阅读大厅与少儿阅览室,二楼是免费电影播放厅与各类讲堂。三楼是珍贵档案调阅室与工作人员办公室。
小杰去看他喜欢的历史类的书,若秋则找了本刘墉的散文看。
才看了不多久,总感觉有人看着自己,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她抬头看了下周围,每个人都认真地在看书,看不出是谁在关注她。
她有些奇怪,在图书馆遇到熟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但至于不打招呼在背后这么盯着看么?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这几天也没失眠什么的,产生幻觉也不至于吧。
想沉下心来继续看书,却再也没有一开始的投入。不时地抬头看看身边的人,再低头看几页书。
一直到小杰过来找她,她一本书才看了不到一半。
她将书放回书架,拉着小杰要离开阅读室。忽然听到有人很小声地说:“她要走了喔,有个男的来找她。”
她蓦然回头,左边靠窗坐着的一个女生急急用书挡住自己的脸。而她身边,另一个女生面前放着自带的手提电脑,正飞快地敲着键盘。电脑挡住了她的大半个脸,只看到她光洁的额头。
若秋疑惑地向窗边走了几步,那个女生虽说用书挡了自己的脸,但如果刚才那句话是她说的,应该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可自己的直觉应该没有错,那个女生口中的“她”就是若秋自己。
虽说都被遮了大半个脸,但若秋走过来的脚步声她们还是听得见,所以那个拿书遮脸的女生将自己的头低得更下了,似乎整个人都要趴到桌上去。而她身边的身姿优雅的女子,却依然不受影响地敲着键盘。
若秋停了下来,站在离她们大约两米多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她们。
小杰不明所以,也跟了上来,看了看若秋,又看了看那两个女生。突然发现新大陆般低声叫起来:“社长?”
小杰话音刚落,那个敲键盘的女生动作就停下了,她抬起头,露出一对顾盼生姿的大眼睛。这双眼睛让若秋呆了半晌,不算是很熟悉的感觉,但决对是见过的。
那个用书挡着脸的女生拿开书本,站起来对小杰惊喜地笑:“朱思杰?真是你啊,看半天都不敢认,好巧啊!”
她冲小杰走了过来,旁边那个女生也跟着站了起来,在原地看着那女生走向若秋姐弟。那修长窈窕美好优雅的身姿一下子让若秋认出了她,
“袁雪?”她低语,原来那个一直在使用电脑的女生居然是只见过一面的袁雪。
那个让小杰称为“社长”的女生倒也长得清秀,只不过气质上输给袁雪不是一点点。她朝小杰走过来,笑容满面地说:“思杰,毕业后就没再见到你,好难得在这里遇到你啊。”
小杰也笑嘻嘻地打招呼:“是啊,社长也是来借书的吗?”他指指那女生对若秋说:“我们大学时的广播社的社长,我的同学李晓倩。”
又对李晓倩介绍:“我和我姐来借几本书。”
若秋笑着点头,眼光却一直瞟向原地站着的袁雪。
李晓倩看若秋的眼中有一丝奇异的敌意,但总算还是礼貌地问好:“你好,其实我见过你。”
“哦?”若秋心道不知在哪儿见过,貌似她看起来对自己很有意见。
李晓倩没有听到若秋追问,却也没打算隐瞒,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有一个在餐厅,我遇见你和SEAN在一起,我和几个姐妹一起过去和他打招呼,他介绍说你是他好朋友。”
若秋恍然,她不确定的问:“是有一次,他遇到了几个听友。这里面有你是吧,幸会。”
李晓倩冷笑起来:“听友?也算吧。我一直听他的节目,不过我认识他可是多年了。我们中学是校友,我和雪儿同班,他大我们两届。”
李晓倩问小杰:“你后来没继续考研了?在哪儿上班?”
小杰有些搞不懂三女之间的微妙关系,随口回答她:“我在绿源集团下属公司,才去一年多。”
“绿源集团?”李晓倩笑了起来,她回头看身后的袁雪,冲她说:“雪儿,巧不巧?是你家的职员。”
袁雪浅笑不语,与若秋一样,静静地站着,看着对方。
李晓倩绕过若秋,伸手去拉小杰,对他说:“来来来,我介绍你们集团大小姐给你认识。”
她拉着小杰到袁雪面前,对袁雪说:“小雪,朱思杰是我大学的同学,他篮球也打得很好,书读得也好,曾经是我们广播社发展的成员。他刚说他在你爸的集团上班,是不是很巧?”
袁雪很有教养地微笑点头:“你好,朱先生,我是袁雪,你是——孟小姐的弟弟?”
小杰无奈地看了若秋一眼,对袁雪点头致意:“原来你就是袁董的女儿,久闻大名。原来你认识我姐?没听我姐说起过。”
若秋从头到尾找不到话题,只能在一边微笑,她对于这个面带敌意的杨晓倩没有多少兴趣,只是盯着袁雪看,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袁雪的表情与若秋倒有几丝相似,她礼貌地笑言:“一面之缘,后来便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了。”
图书馆里很安静,所以每个人说话也尽量压低音调。若秋面对袁雪,心中颇有尴尬的感觉,她知道袁雪与何振东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知道何振东只将她当成妹妹一般关爱,却不了解袁雪的真正感受,男女毕竟不同,也许,她并没有把他当成哥哥。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自信,客气有余真诚不足地应酬:“那有机会再一起喝茶聊天,或者可以去海哥那里喝东西。”
袁雪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她大约没想到何振东已经带若秋见了海哥,这个小圈子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增加成员,大家彼此如同兄弟姐妹一般亲密。
她脸色变了变,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略显疲惫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杨晓倩突然插了话进来:“小雪快要出国去学习了,你们大约不会有什么机会喝茶聊天,不如,等SEAN和小雪订婚时请你一起来,就可以聊了。”
若秋诧异地轻笑起来,她强迫自己按下掉头就走的冲动,冷笑地看向杨晓倩:“广播社的社长么?很适合你。”对于她挑衅的言语,她毫无伪装的兴致,本就不是自己该承受的压力,何必为难自己。
对于袁雪的静默不语,她只报以疏离的笑,而其他无关的人,她完全没心情应酬。
回头示意小杰:“不早了吧,你还要和同学叙旧吗?或者我先走?”
小杰不知所措地与杨晓倩点了下头,跟着若秋往图书馆外走去。
出了图书馆,小杰问她:“那个袁雪,就是和宝马帅哥谈婚论嫁的那个袁家小公主?你们认识?”
若秋皱了下眉,无奈地说:“是她,最初认识小何的时候,她也在场,也就见过这么一次,以后彼此都只是传说中的人物。”
“那我同学为什么对你说那句话?你们更没关系才对,她看上去对你很有意见?”小杰边走边想着刚才杨晓倩那明显敌意的表现。
若秋不屑地低笑,她其实很看不上这种自以为仗义的配角:“我哪能知道,她一个路人平白跳出来伸张什么正义?如果我没猜错,她和袁雪是好朋友,同时也认识何振东。然后她站在袁雪的立场,认为我是第三者插足,于是跳出来鄙视我。我只是不明白,这是她的本意,还是演给袁雪看的?”
小杰失笑,他毕竟没有谈过恋爱,更不懂女生之间的那些微妙关系。他摇头:“我们社长如今也变这么俗了?以前她挺温柔的一个人,今天一看,变得好犀利。”
若秋笑看小杰不以为然的表情,心中轻轻松了口气。本来还有些后悔,担心对那位杨晓倩太不客气,会让小杰难堪,毕竟没搞清楚她与小杰在学校时的交情。现在看来,关系也不过如此。
姐弟俩一路谈论,都不得不承认,袁雪的确是个劲敌,各方面条件优秀,修养也够。她与小杰同届,不过二十三四,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龄,有青春的同时,还不乏知性与优雅,这才是让若秋最羡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