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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相见扬州

扬州城不愧是有数的名城,比之前的县城气派了不知道多少。即便四面俱开城门,每日进城出城的人依旧将城门堵得满满的。进城的队伍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一条长长的大蛇,在缓缓地前进。

城门前有着几个一身军甲的侍卫,一个一个地盘查进城的百姓,等久了的百姓不耐烦破口大骂,丝毫不介意几人军人的身份。看门的甲士心中同样不耐烦,心想老子每天站在这里一待就是一整天,累的像狗一样。于是气不过来,也还口大骂,一边骂,另一边却停不下手里的事物。就这样,冗长的队伍里时不时传来一阵对骂,倒也算是缓解了等待的枯燥。

唐谦坐在车上等的很不耐烦,时不时站起身眺望,希望时间能够过得快一些。赵凯和车夫则显得非常淡然,看起来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眼前的一幕。最潇洒的当然还是一路上一直躺在牛车上,几乎不曾起过身的任平生,即便是现在,他依旧躺在那里,隐约能够听到他嘴边的呼噜声。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几乎一直等到黄昏,才算真正轮到唐谦他们,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愁眉不展,因为赵凯的长枪,门口的士兵死活不放他们进城。

“为什么前面那个人带着一堆刀啊枪啊的可以进去?”唐谦愤然,决定据理力争道:“我们这边就一个枪反而不能进去?”

“这玩意儿是可以按数量定的吗!”军士无奈地说道,“刚才那人带的刀枪全是粗制滥造的,一看就是用来卖艺耍杂的,你们这杆枪,枪杆长约九尺,枪头一尺三寸,枪锋足有三寸,端的是锐利无比,我虽然见识浅,但也能看出这是一柄杀人利器,像这种东西依照府城律是不能带进城的!”

像这种事,他们一天不知道会遇到多少次,每每遇到带刀带剑都会扯皮很久,要么是传家宝刀,要么就刀在人在要死要活,到最后为了进城,还不是乖乖的丢了,再说你不过是寄放在这里,出城的时候可以提走的嘛。

和军士理论半天,嘴皮都快磨破的唐谦灰溜溜地走回来,对赵凯问道:“这下怎么办?”

“我也没有办法……唉”赵凯也一筹莫展,早就知道扬州城繁荣无比,却怎么也没料到这里和京城一样会实行禁兵令。

这时,车上的任平生辗转醒来,看明白了现在的问题,挥挥手示意车夫,随即又优哉悠哉地躺回车里。车夫会意,走上前不知道给军士看了什么东西,只看见军士一脸的难以置信,隐约又有些敬畏。随即走上前对唐谦和赵凯严肃地说道:“恩,我看你们两个翩翩少年,端的是一副浊世佳公子!恩,这次就让你们进城了,我看好你们哟!”

唐谦呆愣地眨了眨眼,又看了看自己破旧不堪的衣服,实在看不出自己哪里有一分佳公子的样子…

过了几分钟,办完手续的唐谦终于进入了扬州城,看着眼前繁华的城市远远不同于那个小县城的宁静,如果原来的小县令人安心的话,这座繁华的大城更有活力,更让人觉得心生幻想,幻想更广阔的世界,或许来这里的人们都是满怀大志的吧!

唐谦回过神来,说道:“周管事说他们为了方便照顾掌柜的,在这里租了一个小院子,赵兄你是直接去官府报名还是先和我一起去找掌柜?”

“恩…我们一路颇有曲折,想必巡检早已到了扬州城,而且秋试报名截止尚早,我还是陪唐兄一起,等寻到了贾大哥,再去报名吧”赵凯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和唐谦一起,随后又恭敬地问向任平生:“还多谢前辈能顺带我们二人同路,现在我们有要事,不知前辈如何打算”

任平生进城之后终于下了牛车,车夫带着车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城任平生就不在是之前慵懒的样子,莫名其妙的变成一身文人墨客的做派,只见捋了捋胡子,道:“老夫来此地也还没有落脚之处,还是和你们一起,借住几日,另外老夫先替那个人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非得去拜托将老鬼。”

唐谦大喜,这任平生武功高强,比老贾厉害了不知多少,说不得会有办法,连忙感谢道:“谢前辈!”

扬州府一座院落门前,一位女子翘首以望,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突然,远远的看见两个男人出现,连忙迎了上去。那两个男人一个身材矮小精瘦,一副略有猥琐的相貌,另一个一身黑衣,气势非凡,两人正是刚到扬州的贾虎与柴某。

女子对二人说道:“奴家文君,等候两位大人多时了。”

贾虎点头“恩”了一声以作回应,倒是柴某嘻嘻笑道:“三妹以酒取名的习惯还是如此啊,想必扬州主事的便是你与那曹参吧。”

“大人说的不错,奴家在这里主管情报,曹参则主管帮派。”

“啧啧,始酌文君酒,再饮曹参杯,祢衡酒醒春瓶倒,恰似娇娥玉颜回。名字取的好,人也长得漂亮,真不知道三妹从哪里找到这么多美女当手下。”

“自古红颜多薄命,若不是大姐和主子,恐怕奴家早就不在人世了,只是……”文君故作嬉笑,道:“听闻柴二哥目不识丁,没想到今日居然吟了两句诗,可真是让奴家意外。”

柴某脸色立刻变黑,郁闷道:“你喊我三妹叫做大姐,却喊我作二哥,也太占我的便宜了。”

文君没有答话,只是捂嘴嬉笑,随即将二人引入院里。修整一番后,贾虎立刻对文君道:“之前传信来让你们寻找的两个少年可有消息?”

“还不曾有消息”文君没料到贾虎这么急,如实相告道。

贾虎眉头皱起,道:“派出所有人马,务必尽快找到他们!”

这么急?文君心中疑惑,但并没有反对,应了一声便离开去安排人手了。待她走到院落外时 ,却发现刚刚还在屋内的柴某竟然已经先一步来到了院外等候!

文君行了礼,问道:“不知大人还有何吩咐?”

“关于这两个少年的事,”柴某沉默了一会,道:“你也传信只会知会一声你们大姐。”

“这是为何?区区两个少年,需要惊动大姐?他们两是什么身份?”文君再次皱起眉头,忍不住问出声来。

“你只管传信就行,记得传信的时候就说,子龙已经找到了!”

花了一阵功夫,唐谦终于找到了掌柜所在的院落,与小六相见。整顿一番后,唐谦问道:“掌柜的怎么样了?”

小六叹了一口气,道:“还是那样,就剩最后一口气吊着。”

“那…可曾听说扬州有回春手这个人的下落?”

“回春手?”小六的声音略有异样,道:“这…好像不曾听说过。”

这时,唐谦身后的任平生突然出手抓住小六的肩膀,吓了小六一跳,他诧异地问道:“老头…你干什么?”

任平生眼睛微眯,道:“看来小哥还是个练家子,一身横练硬气功练得不错。”

“咦?你怎么知道我练过?”小六疑惑道,“我常年待在扬州做事,曾在武馆里练过一些。”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掌柜的门前。唐谦没有多想,小六练过武在小县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连忙进屋,只看见掌柜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任平生径直走上前去,将手指搭在掌柜脉搏上。过了许久,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怪哉,脉象平稳,脉动有力,分明是气血充足,可是为何脸色却如此苍白?”

唐谦急忙上前问道:“前辈可有法子?”

任平生摇摇头,道:“看来你们还得去找将老鬼啊”

“前辈既与圣手前辈有旧,可知他在现在何处”一旁的赵凯问道。

“将老鬼行踪诡异,天下知道他住处的人,不超一手之术,老夫哪里晓得,你们还得自己找找。”

唐谦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在城里打听打听,也顺便找找老贾。”

赵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两个时辰后,夜幕降临,扬州城却灯火不息,十分热闹。

入夜以后,任平生不知道去了哪里,赵凯则因为之前树林追逐战衣裳破了,于是去买件衣服。唐谦一个人无事,于是决定出去逛街。

一人走在街道上,他觉着扬州实在是繁华,对,繁华。这个繁华与前世的发达不同,人远不如前世多,却让人觉得热闹而不拥挤,城市远不如前世广大,却让人眼界开阔而不烦躁。远远的看去,能看到许多船舫漂流在河中,远远的,就能听见美妙的曲声歌声,余音绕耳,许久不绝。不知道为何,走在街上也能闻见清淡的香味,也不知道是十里外花田的飘香,还是街上扬州女子的体香。

画舫乘春破晓烟,满城丝管拂榆钱。

千家养女先教曲,十里栽花算种田。

雨过隋堤原不湿,风吹红袖欲登仙。

词人久已伤头白,酒暖香温倍悄然。

扬州,当真是一个不错的城啊!他心里感叹道。

就这样,唐谦漫无目的地在城里漫步,仿佛心有感悟,无论是小县还是大城,有人的地方,总有着温暖和安然。等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桥上,竟惊讶地发现桥前石碑上刻着几个大字,正是“二十四桥”!

自己居然漫无目的地走到了这座举世皆知的名桥之上!唐谦抬头看着一片月色,又看了看远处的月下景色,感叹道:“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啊!”

“兄台好诗!”一道声音在唐谦身后响起。

唐谦转头一看,一个风度翩翩的华服公子摇着扇子微笑地看着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厮。

“月色美,尤以扬州为最,如此美的月色我在京城是怎么也看不到的。”那人笑道,“在下杨华,听兄台诗词极好,所以想要结交一番。”

唐谦有些不知所措,道:“我叫唐谦。”

杨华笑了两声,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桥下传来一阵优雅的萧声,令人无比陶醉。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桥底有一座画舫,舫中有一位美人!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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