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只是一介娼妓，本来也没有抱那样的想法，只想大少爷能够给妾身一个名分罢了。”
她的要求也不高，她不想等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之后，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没爹的孩子，是个私生子。
“想得美！”曹如之忽然走了进来，在这些人面前依旧摆出了自己的姿态，“耿文华，你可是答应我了，绝对不会再纳妾！”
耿文华狗腿的走到了曹如之的身边，满脸堆笑，“那是，夫人，既然我答应你了，肯定不会纳妾！”
“听见了么！”曹如之的声音不大，却也代表了绝对的威严。
耿文华，听她的！
她嫡女的身份要比一个下九流的妓女要高出不知道多少。
一个妓女连给她当丫鬟的资格都没！
她的声音冰冷而无情，看那孩子的眼神充满了不屑，秦楚楚再没脑子，也明白曹如之可不是像南筱绡那样任由着她蹦跶的人！
要真想在这耿家大院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必须要哄好这个女人。
被教训了一顿，秦楚楚还是笑盈盈的，“姐姐，妾身也不是非得要求一个名分，哪怕大少爷不愿意认下妾身，可这孩子，怎么说也是大少爷的……”
“哼，”曹如之冷哼了一声，“本夫人给他生了三个孩子，足够了！你以为本夫人跟别人一样，是个不下蛋的鸡？还用得着别人帮忙生么？”
秦楚楚抱着孩子的手里沁出了汗，话也明显没有先前说的利索了，“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再敢说一句废话，本夫人就让你现在就滚出耿家的大门，你愿意回到临清，那就继续住在临清，跟我们一家没有任何关系！大少爷不是给了你五百两让你滚出去了么？”
曹如之缓缓走了过来，瞧着糖哥儿，手轻轻的摸着孩子的小脸蛋，糖哥儿被照看的极好，同其他姨娘的孩子一样，长得细皮嫩肉油光水滑的，瞧着肥嘟嘟的小脸蛋，就知道是花费了不小的心思。
“孩子倒是照看的不错，你要是真舍不得，那就把孩子留下来给本夫人的小儿子当个贴身的仆人，本夫人总不会亏待你！”说话间，曹如之还时不时的扫一眼耿文华。
“当仆人？”秦楚楚一脸错愕，都是大少爷的孩子，凭什么她生下来的就要当仆人？
“不然呢，你以为你这种货色生下来的孩子，真能当少爷？”曹如之讥讽道，“这世上可不是哪个姨娘生出来的孩子，都能当人上人的！”
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指向南筱绡，只差指名道姓的说出来。
“你们的事我们不想掺和，要吵出去吵，都呆在兰轩院干什么！”耿天赐当下就下了逐客令，将这些在屋子里吵吵嚷嚷的人都赶出去。
可这几个一个都没想走，看秦楚楚这眼色，摆明了还有话要说。
“南姐姐，您应该能理解妾身的用意，毕竟妾身的孩子也是大少爷留下来的血，怎么能当仆人呢。”柿子专挑软的捏，秦楚楚说话，也专门争对着南筱绡说。
这话还真是入了曹如之的耳朵，让她十分受用，撇开别的不谈，至少在不喜欢南筱绡这一个层面上，她们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的人。
“还算会说话，秦楚楚，要本夫人把你留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把本夫人伺候舒坦了，兴许本夫人会赏你一个名分。”话是这么说的，曹如之心里却从来都没想过要把这个女人给弄到他们房里。
顶多就是闲的发慌拉过来一同针对针对南筱绡，等她腻味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现在祖母不在，父亲跟母亲更不管这件事，这后宅，还不是任由着她来？
“真的？”耿文华倒是先激动起来了，不管怎么说秦楚楚那都是曾经的当家花魁啊，那本事可不容小觑，真要收到了自己房里，那房中生活也能提高好几个档次。
多一个人，多一份情趣，他怎么会不高兴呢。
这俩人，恨不得当众就眉来眼去了。
被曹如之这么一瞪，耿文华又规规矩矩的躲到了一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至于能不能当姨娘，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秦楚楚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出人头地，当耿文华的姨娘，对她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她除非是傻子才不接住，“夫人，妾身一定会好好表现，不会让您失望的！”
“是么。”她勾了勾唇角，“那你就记住，从今往后你是谁的人。”
“妾身自然记得是夫人的人，死也是夫人的鬼。”秦楚楚心中大喜过望，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从此，就能光明正大的住在耿家大院，未来，她更能底气十足的说自己是耿文华的小妾！
她连忙抱着孩子走到了曹如之的身后，背微微弯下来，一副讨好的模样，“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不愧是天生伺候人的，这才这么一会儿就认清自己的身份了。”曹如之的语气里无时不刻透露着一股骄傲劲儿，她是天生的上等人，从她睁眼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辈子都会过上等人的生活。
“那是，夫人说的话妾身一定会遵循！”能被她使唤，秦楚楚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曹如之是什么人，内阁大学士嫡亲的女儿，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可不是南筱绡那种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假小姐能够相提并论的！
“行了，人家都不欢迎咱们，耿文华，咱们还是走吧！”
“可是，我还有点事没跟弟弟说呢。”耿文华心里还惦记着之前的那件事，要是不解决了，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的功名有所影响，要是弟弟能够把这一切都承担了的话，那他肯定就能高枕无忧了。
曹如之清楚他那人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根本不指望他能说出任何有用的话来。
“有我父亲在，你怕什么！”
“倒也是，岳父的身份摆在那儿，那我岂不是没事儿了？”这样一想，耿文华心里还挺庆幸的，幸亏自己当年聪明娶了曹如之，要娶了个像南筱绡一样的一般人，现在恐怕连功名都被剥夺了！
这三个人趾高气昂的离开了兰轩院，留下了一地的尴尬。
远远的，还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只要秦楚楚说出一句南筱绡不好的话来，就能博得曹如之的一句赞美，这几个人凑到了一块，只应了一句臭味相投。
“笨丫头，你不高兴么。”
耿天赐的手爬上了她微微发红的面颊，轻轻的摩挲着，这只手仿佛带了电，这样轻轻一摸，让她的脸颊变得更红了。
也分不清到底是生气还是害羞，只觉得连带着心里都是热热烫烫的。
“没有，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们，为什么要生气，只是觉得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太愚蠢了。”一回两回被曹如之这么说，她兴许还会生气。
三回四回都被这么说，她早就免疫了。
再者仔细想想曹如之本身也是个可怜人，要是她说话没那么讨厌的话，她兴许还会给她几分同情。
“放心吧，他们的苦头还在后头呢！”
耿文华，岂止是欠了五千两？
只是如今上门要债的只是那一家而已。
以耿文华这种大手大脚的性子，出门躲了一月有余，岂止是那么一点点？
哪个庄子楼子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大伙儿都知道他是耿家大少爷，他就算是赊账别人也不会计较，反正耿家家大业大，不是个没钱的主儿，真正还不上，那就上门闹。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哪怕闹到天王老子那儿，耿家还是得还钱。
何况耿文华自己都已经签字画押，白纸黑字抵赖不了，谁会着急啊。
巴不得他花的越多越好，欠的越多越好！
反正，总会有人给他擦屁股。
日子还没安生过了几天，果真是又有人上门来闹事了。
这次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南家人。
南筱绡听到了这件事，瞬间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抓住了柳玉的肩膀使劲的晃荡，“你说什么？南家人？”
“对啊，说是二奶奶的亲娘来了。”柳玉也没弄明白自家主子怎么怎么激动，自己的娘亲上门来看闺女，不是很正常的么。
“哎……”她又颓然坐了下来，“她来，恐怕是大事不妙了！”
她跟自己的亲娘秦香兰关系并不好，也就年前回去了一趟，之后跟南家几乎绝了联系。
自己的亲娘正怀着父亲的孩子，日子过得好不滋润，怎么可能会想起她这个女儿来？
只是人家指名道姓的要找自己的亲闺女，她也不好找借口回了吧？
秦香兰被丫鬟带着进了兰轩院，刚瞧见南筱绡就高兴得笑成了一朵花儿，“你瞧瞧你这儿，耿家可真是个大户啊，比起咱们南家可要大上两倍还不止呢！”
明明许久未见，秦香兰还是能亲切的跟个什么似的，紧紧的拉着自己闺女的手，“我这辈子要是能住进这样的地方，可真是死而无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