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畔一株秾,在朝延禁物中,幸亏难禁人痴梦。梦乃情所钟,梦是想已通。意偏时,姥嫩无歧用,没他衷。但须教彼也。使梦相逢。
上情歌含意甚深,非细读不能得其确义。原书中于歌后评云:“擎来始信云非梦者,抱定犹疑玉是烟也。”可谓妙极。
此种含义多且妙之歌,想本《晶》阅者必欢迎也。兹再引一首如后:
命有千般,生面相逢本苦酸,任你心铜版,见我凄惶惨,勾当宿因缘,遇风流脸,心上鸳鸯,从此无迷眩,一半抓拿一半险。
此歌之评,较上歌之评更妙。评曰:“下面的心儿痒,才使得上面心儿迷。”
上引二歌及评语,均见《南都耍曲秦炙笺》。《耍曲》为《才子牡丹亭》批评后附录之一。其他附录有:《南柯》《西厢》《水浒》及戏目四种。《才子牡丹亭》评者,自称笠阁渔翁。翁为何时何地人,无从查考,其书刊刻不佳,惟不多见,兹将行格等开列于后:
《才子牡丹亭》不分卷,共计二百七十八叶,白口,单栏,每叶分上下两截,上截评语,下截正文;上截每半叶二十四行,每行三十二字(附录五种,均在上截,其行格不等),下截每半叶九行,每行十七字。卷首有笠阁渔翁序,又作者(汤显祖)原序。笠阁渔翁序中云:“尝见有妄男子,将玉茗四梦,尽行删改,以便演唱……又精绣其板,以悦众目……岂知尔于四梦,一字不解其意,故敢如此耳……”此似专指明吴兴臧(懋循)晋叔而言。晋叔万历进士,首刻元曲选又玉茗四梦,板印及附图均佳。其自著书有《负苞堂集》等。渔翁评语,富而且佳,惜字体太小,不能影印也,其戏目载剧名一百七十九,如“百和香”“没名花”“古美人计”“砥痴石”“不丈夫”等,皆今日不易见之剧本也。
《耍曲》中尚有时字词多首,为他书所未有,兹录最有味者数首于后:
(一)抱君时,睡君时,君使侬肩搁脚时,高声乱话时。
(二)躲君时,觑君时,君在人前严厉时,非同昵我时。
(三)憎妻时,安妾时,闻婢尤佳偷更妙时,不知何故时。
(四)冷看时,历数时,颇有嫌疑弗避时,庄惟(?)吃醋时。
原载一九三四年八月十九日《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