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夜里便理所当然的宿在了这寺里,由那白白净净的小和尚将她们带到了住处,这山里的夜晚静悄悄的,没有长安城里那般喧闹,一闭上眼睛,似乎连那花香都比城里的好闻。
沐如意许久未曾这般放松过了,她擦了脸,在屋子里点了驱蚊的香,然后便坐在那窗边发愣,战逸晟进来的时候,便瞧见他这小娘子坐在窗边昏昏欲睡的模样,晚风顺着敞开的窗子吹了进来,将她额前的碎发吹到了耳后,她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未睡。
他在这一刻忽然觉得,他这小娘子不惹事生非的时候,瞧着也算是乖巧可爱的。
似乎是察觉到他过来了,她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然后问道:“夫君,你这般对我好,先前是不是亏欠过我?”。
她这话一开口战逸晟便觉得自己这一颗心都悬起来了,却听她又笑道:“也不,我倒觉得是我亏欠了你,我这般能惹事生非的,能嫁出去也该谢天谢地了。”
见他没说话,她也没继续说这话,只站起身打了个哈欠,然后慢悠悠的往床榻边走,边走边道:“夜深了,该睡了,你过来的时候把那烛灯熄了吧。”
战逸晟未瞧她,倒是过去将那烛灯熄了。
这边夫妻俩已经进入了梦乡,那边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萧蒙尘却带着众多家丁冲上了山。
这萧蒙尘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吃过什么亏,他虽不是宰相独子,却也算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她娘虽是侧室,却是宰相府里最最得宠的,如今瞧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了这般委屈,当即便打听出了沐如意的所在之处,派了众多家丁打手上了山。
萧蒙尘白日里伤了腿,走起路来都一瘸一拐的,这会子正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那马车被家丁们簇拥着往山上走,赶车的小厮瞪着一双大眼睛,瘦弱的脸颊将那双大眼睛衬托的闪闪亮亮的,瞧见山上那寺庙,他笑嘻嘻的开口道:“爷,您还别说,白日里那双生的小娘子还真是不错。”
他一开口,马车里的萧蒙尘便清醒了些,他抬了抬脑袋,脖子上的肉一坨坨的往下耷拉,他咧嘴笑笑,脑子里想的都是沐如意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于是他伸着肥嘟嘟的手指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道:“那是,爷看上的女人,哪有差的?”。
说完这话,他便赶忙催促小厮快些赶车。
夜已深,这寺里的灯火虽然还亮着,寺里却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守夜的小和尚偶尔出来转转。
那家丁敲门的动静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守夜的两个小和尚正打着盹儿,一听见这动静都惊得清醒了,便听见寺外头的吆喝声一声大过一声,年纪大一些的小和尚见状赶忙同那年纪小一些的和尚道:“我去瞧瞧,你去叫住持和大师兄。”
小和尚从未见过如此情况,师兄一开口,他便吓得一溜烟的跑开了,那年纪大一点的去开了门,门一打开就对上了家丁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他还未开口说话,那家丁便大手一挥,将他挥到了一旁。
小和尚心口处挨了一拳,他虽然心底有些胆怯,却也强撑着抬起头来问到:“敢问各位施主深夜而来,所为何事?”。
那家丁自幼习武,瞧着五大三粗的,说气话来那声音也是震天响,只听他吆喝着:“废个什么话!今夜这寺里宿了个叫沐如意的小娘子,她白日里得罪了我家少爷,我等今日过来,就是寻她的,和你这寺里无甚关系,你若识相,便带着我等去见那小娘子。”
小和尚到底是年纪小,一时间竟被这阵仗吓住了,他愣在原处,也不知道知该如何反应,那家丁见他面露胆怯之色,当即便嗤笑一声,回头道:“爷,这小秃子害怕了。”
萧蒙尘在马车里探出头来,笑道:“那就进去搜搜,一间一间的搜,总能找到她!”。
众人得了令,便都分散开来,待那另一个小和尚带着大师兄和住持过来的时候,那些家丁早已经分散开了。
这边萧蒙尘闹得正欢,那边战逸晟和沐如意也醒了。
沐如意睡梦中听见一声尖叫,惊得她下意识的坐了起来,眼睛还未睁开便张嘴问道:“这是怎么了?家里遭贼了?”。
已经穿好衣裳的战逸晟瞧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弯唇笑笑,道:“寺里好像出了事,我去瞧瞧。”
沐如意这会儿也有些清醒了,闻言便道:“我同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