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逸晟可不晓得她此刻能想些什么,见她不哭了,他这一颗悬起来的心也放下了,他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脸,而后小心翼翼的将她额前的那缕碎发别到耳后。
他这般细心,沐如意只觉得一颗心暖呼呼的,又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顿时有些羞愧难当,于是她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他,却听他开口道:“你今日入了宫,便也晓得那皇宫里头的人个个都心思缜密,有一事我该同你坦白。”
沐如意闻言抬起头看他,直觉告诉她,战逸晟接下来说的事,会十分重要,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眼睛仍旧红红的,看着他的时候,那模样像个红了眼的小兔子,瞧得他内心柔软一片,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良久,他才叹息一声,道:“再过不久,陛下恐怕就会召我回去了,这几日,你便将我这身份告诉爹娘吧。”
他肚子里有许多话想说,可他并不是个善于表达之人,这短短的两三句,已是他踌躇半晌才想出来的,沐如意却似乎是理解了他这话里所藏着的巨大信息,她张张嘴,回道:“好”。
战逸晟并未想到她能如此镇静,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那手掌上的老茧剐蹭着她的皮肤,她却并不觉得难受,只笑道:“夫君乃是堂堂大将军,怎么能只做个小小屠夫?其它的你放心便是了,爹娘那边我自会去解释”。
战逸晟闻言只用一双眼睛看她,那眸中包含了太多的愧疚,瞧得沐如意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道:“我今日出门,是瞒着大家的,爹娘现在是不是早就着急了?待会儿若是路过那家糖炒栗子的摊位,给小吉祥带些糖炒栗子吧……”。
战逸晟听她絮絮叨叨的讲着,只偶尔应声,此刻他心下里所想的皆是若重掌兵权再入朝廷,该如何应对叶明宇这些人,待察觉到她已经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低头看时,她已经枕着他的肩膀睡熟了。
战逸晟调整了下自己肩膀的高度后,又伸手将她有些散乱的长发抚顺,这才抬起头来吩咐那赶车的赵堂:“赵堂,瞧见那糖炒栗子的摊位,记得买些来。”
于是那马车便转了个弯,向着那家老旧的糖炒栗子的摊位去了。
回到肉铺的时候,沐如意早已经睡熟了,连下马车都是被战逸晟抱下来的,这还把门口站着的沐母沐父吓了一跳,以为她这是受了什么伤。
小吉祥跑过来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怀里的沐如意看,奶声奶气的问道:“姐夫,我姐这是咋啦!不会是在宫里头惹了祸被揍了吧!”。
这话音刚落,就见原本还睡着的沐如意闭着眼睛在战逸晟怀里伸出了手,揪住了小吉祥的耳朵,道:“臭小子,你这一天到晚的是不是巴不得你姐我被人揍?”。
她手里没使什么劲,小吉祥却十分夸张的哀嚎道:“姐,姐,我这耳朵要掉下来了!”。
见她没事,还能同小吉祥玩闹,沐父沐母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又放回来了,老两口便默默的去后院了。
翌日清晨,沐父沐母刚起来准备早饭,便听见那肉铺的大门被人拍的砰砰直响,沐母皱了皱眉头,口中叨叨着:“谁呀这是,这么一大早的这是做甚?”。
沐父闻言放下手里的活往那大门口走,边走边道:“许是哪个着急买肉的,我去看看。”
待开了门,却瞧见两个侍卫打扮的人,一见门开了便对着沐父亮出了他手里的令牌:“陛下有令,叫我等来请战将军入宫。”
沐父一双腿软的跟两根面条似的,他哆哆嗦嗦的侧开身子让两位官爷进来,他这还是生平第一次瞧见这令牌,惊得他一开口说话上下牙齿都在打架:“官老爷,您这…是不是弄错了,咱这小小肉铺罢了,哪有什么将军?”。
沐母早就瞧见了这一幕,她这会儿早就跑到楼上去叫战逸晟和沐如意了。
沐如意这会儿还没醒,倒是沐母一上楼,战逸晟便听见了她那脚步声,她刚到门口,战逸晟便将门打开了。
沐母又惊又怕,开口便道:“哎呦喂,是不是咱如意昨日在宫里头惹祸了?怎么这一大早的就有两个官老爷拿着令牌找来了,这会儿正往里走呢!你快瞧瞧去吧!”。
战逸晟闻言皱了皱眉头,他将上衣穿好后,关了房门往楼下走,安抚道:“娘你莫怕,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