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年前,一位叫简·奥斯丁的姑娘用风趣幽默的语、独到的见解写了一部平民女子伊丽莎白和富家公子达西的恋爱史——《傲慢与偏见》而引起轰动。作者以女子特有的感性笔触,借书中一位倔强独立又颇具主见的女子伊丽莎白追寻自我、坚持真爱的故事为主线,主张婚姻应以感情作为结合的基础。
《傲慢与偏见》在世界文学史上占据着重要地位。毕竟在当时男性主义占据绝对优势的英国社会,处于社会边缘的女性作家对世俗的包办婚姻予以巧妙地讽刺和批判,对启蒙当时的女性追随自我、争取独立和自由有一定的进步影响。
但是作者受自身和时代局限性的影响,依旧摆脱不了女性对强势男性的青睐和附庸,带着文艺女青年特有的情怀,演绎了一番乡绅淑女浪漫史。最后嫁了父母双亡,“年收入一万英镑,坐拥大庄园”的达西,实现了作为女人的终极价值。
简·奥斯丁在伊丽莎白身上投射了太多自己的影子:怀春少女生动起伏的小情愫,夹杂文艺女青年倔强的小矜持,在远离社会现实的风花雪月中,被堪称完美先生的绅士达西全盘接受且提供最能撩动女性心弦的情绪价值。可这偏偏是作者自己眼里的男性,是女性自己幻想出来的男性,是女性在用女性的思维和女性谈恋爱,而不是真正的达西原型汤姆·勒弗罗伊。所以作者最终没能像小说结局那般美好,没能跨越现实的障碍,没能与心上人修得美好结局而孤独终生。但是她的小说却成为流传至今的恋爱文。
当《傲慢与偏见》作为经典被传诵了200年以后,跨越封建、工业和信息三个时代的大部分现代女性,早已实现经济独立,但是依旧有人持有弱者心态去逃避社会现实,宁愿选择被驯养、被奴化的命运,也不愿直面女性自尊自立而必须承受的挑战和奋斗。玛丽苏粉丝心态具体的分析如下:
首先,这类女性更容易屈服于贪婪、懒惰等本能舒适区。她们阅历尚浅,对社会运行规律和人情世故的认识过于肤浅,对人性的剖析浮于表面,对事物缺乏独立思考和深入探究的能力。她们渴望世俗的成功,却沉溺于人类本能的惰性和贪婪中不可自拔。
现实中遥不可及的成功在深谙读者心理而顺势讨好的作者笔下,以弱化的情节发展轻易满足粉丝们的认知和期待,而现实中忙碌木讷的男性可以在其中轻易地转化为一门心思谈恋爱、怜香惜玉的完美伴侣。这种虚构的情节本质上是对男权社会下的一种幻想性补偿,试图从虚拟世界中寻求认同和肯定。
其次,男权社会下的女性自我奴化、自我贬低的惯性至今依旧在部分女性的脑海中作祟。西蒙伏波娃在《女人的处境与特性》中指出:
从古希腊到当代,在男性支配下的社会,女性自己也承认,世界就其整体而言是男性的;塑造它、统治它,至今在支配它的仍是男人。至于她,她并不认为对它负有责任;她是弱小的、依附的,这个可以理解;她没有上过暴力课,也从未作为主体昂首挺胸地站在群体其他成员的面前。这意味着她们要毫无疑问地接受男人们为她们制定的真理和法律。女人的命运是体面的服从。
男人生活在一个协调的世界,这个世界是一个可以包容在思想里的现实。女人则在勉强应对一个有魔力的、蔑视思想的现实,通过没有真实内容的思想去逃避它。她不是接受自己的生存,而是在虚无缥缈中对自己的命运这个纯粹的理念苦思冥想;她不是去行动,而是在想的王国中树立自己的形象:也就是说,她不是去推理,而是去梦想。
由于她在男性世界里一无所为,她的思想没有流入任何设计,和做白日梦差不多。她缺乏观察能力,对事实真相没有判断力;除了空话和痴想,她什么事都不能认真对待。洞达事理毕竟不是她的事,因为她一直被教导要接受男性的权威。于是她放弃了独立的批评、调查和判断,把一切留给了那个优越的等级。
尽管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回避挫折的磨炼和成长的苦痛,将自己命运的改变完全寄托于自我幻想中的强权男性实现阶级跨越的美梦,依旧是一些看轻自己性别,除了空话和痴想什么事都不能认真对待的女性的专利。她们梦想将人生交给男人,企图依靠出卖顺从的自尊,逃避独立自尊和努力奋斗付出艰辛的潜意识,为“总裁文”大行其道的市场存在提供了合理存在的土壤。
写到这里肯定会有人反驳,如果韩剧是女人的精神鸦片,言情剧是女人的精神鸦片,那么“总裁文”也是女人的精神鸦片,如果这样,那么我们这些真心喜欢透过阅读触摸世界的女性,岂不是就没有渲染共鸣的情感领悟了吗?
常言道,别做梦,别胡闹,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然后克服它。
要看参悟人性的,就看李碧华。她看到的尽是他人看不到的心思,对人性有很深的参悟。
要看懂得自爱的,就看亦舒。她对女性在社会立足所应遵循的做人做事的规则的总结,精准得令人敬佩。
要看清醒却又饱含深情的,就看王小波。他看透善恶、看透世态,却对人性的脆弱予以最慈悲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