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是什么绝世佳人,看来淑昌院妃还是比不上无比啊。如果无比还活着,即使庄穆王后不在了,你觉得太上王会去找姑母吗?所以,姑母当然得感谢当今王上,感谢王上帮她除掉了无比……”
“求你了哥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吧!如果听到这话的人不是我,而是其他人,您打算怎么承担这些话带来的灾祸?您以前也是,刚回家就和潾哥哥大吵一架,因而挨了已故父亲的训斥……”
玬突然闭上了嘴。即使阳光明媚,沉重的氛围依旧吞噬了兄妹俩。因为她无意间说出了被二人视作禁忌的名字——王潾。她的三哥已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了。不,更是被当作一个从来没有出生过的人了,族谱上都找不到他的名字。没有得知确切的理由,她和她的家人就被迫抹去了有关潾的所有记忆。和母亲皇甫氏简单聊了几句的那晚是他最后一次现身,之后他就像晨光照耀下的露水一样蒸发不见了。在作为至亲好友的世子最后的关怀下,他的罪行被掩盖了。虽然有过一小阵传闻,说潾意图谋反失败后自杀,但是世子让这微小的传闻也平息下来了。如今,失去了爵位和姓名的王潾变成了一个不存在的人,谁都没有提起过他。
“那天,潾可能死了。”
王琠回想着那天,世子浑身散发着寒气从妹妹的宫殿走出去的样子。妹妹也可能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但是他们心照不宣地选择闭口不言,也没有看向对方。两个人继续慢慢地散步,他们的脸上再次浮现出见到贞和宫主之前的忧郁和暗淡。
“还有一个贤瑷宅主。”
王琠感到胸口刺痛。潾消失的那天,他的初恋也在福田庄消失得无影无踪。农场的管理者、佃户和奴婢中,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行踪。传闻她和贱民连夜私奔,但是这不雅的传闻没有持续多久就平息了。
珊从井然有序的住所离奇失踪之后,她的财产因无人继承而移到了王室手里。大家都觉得,作为闻名高丽的最大地主,她的家产应该多到超乎想象的地步。但事实上,她的家底并没有那么殷实。她父亲累积的诸多农场和商圈都易了主,连曾经拥有的土地大多也记在佃户的名下。虽然有人主张追查贤瑷宅主的财产并由王室回收,但是世子严厉地下令中断了相关的讨论。了主,连曾经拥有的土地大多也记在佃户的名下。虽然有人主张追查贤瑷宅主的财产并由王室回收,但是世子严厉地下令中断了相关的讨论。
关于她,王琠也顾忌着没有说任何话。她的财产没有想象的那么多,除了妹妹玬,家里人都以为他在对此失望,觉得这样的状况反而更好。然而王琠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她曾经有可能是弟弟喜爱的女人,但哪怕只是他单方面的感情,她也是他喜爱的女人。宋璘和宋邦英对他许下的救出她的承诺破灭之后,那个残忍的世子,也就是现在的王恐怕秘密处决了她。王琠对他的敌意变得更加强烈了。
“我不会坐以待毙。同时失去了弟弟和喜爱的女人,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王琠握紧了衣袖中的拳头。看着妹妹沉重的神情,他悄悄地转换了话题。
“王上成天往赵妃那儿跑,您不觉得很是蹊跷吗?王上继位之前,赵妃与顺和院妃的处境还是半斤八两。即使王上再怎么看中她的父亲赵仁规,打一开始也并未对她有过如此热情,如今却突然对她宠爱有加,实在令人起疑。”
“您身为臣子,怎能对主君的私情妄加议论呢?”
“现在不是身为王上的臣子,而是作为娘娘的哥哥在担心您……”
“您别再说了!我不需要哥哥所谓的关心。哥哥是因为殿下的恩德才保住的性命,您难道忘记了吗?那条命,殿下随时都能收回去。”
“明明知道娘娘心情烦闷,臣还顾得上自己的性命吗?”
“烦闷,我烦闷什么?请不要妄自猜测,哥哥。”
“请相信我,娘娘。”
王琠忽地停住,像是与她密谈一般小声说道:
“哥哥也知道,娘娘到现在还深爱着王上。”
“你怎么会……”
玬惊怒交加,脸唰地红了。嘘,王琠抬手示意她冷静,进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
“您就照姑母所说,静静等候罢。耐心而又执着地等候罢。那样的话,您定能看到重新回到娘娘身边的王上。”
“您到底在策划什么事情?”
听到妹妹凌厉的语气,王琠耸了耸肩。玬想要给他一句忠告,告诉他不要做无谓之争,让他安安静静地待着。她正要走到哥哥身边,高亢的声音就在附近响了起来。
“这不是静妃吗?您也是来散散步,透透气的吗?”
看到宝塔实怜向自己走过来,玬赶紧低下头行礼。她这才意识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中和宫(宝塔实怜的宫殿,译者注)附近了。她不满哥哥不露声色地将步伐拐往了这边,微微皱起了眉头。相反地,王琠隔着一段距离站在妹妹身后,帅气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不用看也知道,望着玬的宝塔实怜正在偷看他,他也知道公主在心里默默赞叹着他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还有纤长细腻的睫毛。就是为了这一刻,他才说服了想要静养在屋里的妹妹,带着她一起到阳光下散步。
“谁拥有公主,谁就能成王。现在的王虽然借助公主的势力登上了王位,但是王却对她冷眼相待,公主正对此心怀怨恨。只要抓住了公主的心,太上王就会亲自促使公主改嫁,计划的成败全都系于您一人身上。”
宋璘如此对他说过。可以说,这是将美人计变成了美男计。他的任务简单的说就是诱惑宝塔实怜。其实他并不怎么心甘情愿,但是考虑到事成之后可以登上王位,他终究还是没能拒绝这个任务。不,他反而想抓住这次机会促成大业。王琠对自己英俊的外貌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想想看,任务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事实确实如此,还没有打过几次照面,公主看起来就已经对他动心了。
矮胖的身材、黝黑的肤色、裂开一条缝的小眼睛、扁平的鼻子,还有过分厚实的嘴唇,公主的外貌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是!她毕竟是能够让他登上宝座的女人,就凭这点他就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只要她愿意,还可以将整个身体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她!公主看着把哥哥带过来的玬,眼神中带上了善意。而她那嘹亮的嗓音,王琠估计也能睁眼说瞎话,称赞其为明朗而美丽的音律。
“两位正相谈融洽,我是不是妨碍到你们了?”
“没有的事。倒是我们要担心是不是妨碍了公主休息呢。”
“怎么会。我每天都在这个时候绕着中和宫转一圈,但是一个人太乏味了。两位不介意的话,可否一起散散步呢……”
玬转过身瞟了一眼哥哥,心道他肯定是来见公主的。如果不是的话,他怎么会正巧在公主散步的时间带她在公主的宫殿附近晃悠呢。还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到底在盘算什么,如此频繁地来见公主?他刚才说让我继续等待,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