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不羁缓缓地走近,眼睛注视着战戎,每走近一步,心中便多一份疑心。可是直到他走至战戎身旁,战戎始终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定定的站在崖便眺望着远方。
当下战不羁松了口气,撤了防备心,心里暗暗自责怎么能这样怀疑战戎呢,要知道六堂伯可是堂堂一名汉子啊!
就在他松懈下来之后,突然战戎原地暴起,以极快的速度欺身过来,出手点住了他身上的穴道,令他一下子就无法动弹。
“六堂伯……你……”突如其来的局面叫战不羁措手不及,只能震惊的发出声音,但身体已经受制了。
“不要叫我,再叫,我就点了你的哑穴!”
原本慈爱的长辈,瞬间摇身一变成了欲谋害侄子的恶人,这教人如何置信?他甚至连理由都不知道。
战不羁心中既惊又纳闷。
“来,你瞧瞧这是什么?战戎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他自怀中掏出一物,伸手放在了战不羁的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他问。
“软骨散。”
战不羁惊骇地睁大了眼睛。
“是啊,若吸入一大口,人就会瘫成一堆肉,意识不清,昏迷三天三夜!”战戎面露笑容,仿佛确定好计已得逞,不一会儿他狂笑起来,好半天都无法遏止。
“什么意思?”战不羁疑惑地问,老总也不停的想着战戎的意思。
不一会儿,他突然惊叫一声,“啊,是你!用钱收买月来杀我的人是你!”他震惊万分,却始终想不透六堂伯杀他的理由。
“哈,当然是我,只不过我没有成功!都怪那倒男不女的家伙最后竟然毁约,而且还打算帮你!哼,想阻拦我,只怕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哈……”战戎又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最后竟然放肆大笑起来,仿佛看见什么好笑的事,笑得让人心里发毛,连头皮都麻了起来。
“你把她怎么了?”战不羁一听战戎的口气,便知道他一定已经对月婆娑下了手。当下心里一急,突然激发的功力微微冲破了些许受制的穴道。
“没什么,不过和你一样罢了。”说完,战戎将手中的软骨散推至战不羁鼻子下。
适巧一阵山风吹来,战不羁在来不及闭气的情况下吸入了一口,顿时如同让人拆了骨头般,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可恶,他好不容易冲开部分的穴道,竟又受软骨散所制,难道老天爷真要灭了他吗?
“为什么要杀我?”他不明白啊!
战戎不费吹灰之力将战不羁移到了崖边,让他双脚悬在空中,现在只消轻轻一推,便能大功告成。
“想知道?也好,我就让你当个明白鬼吧,也好在地府遇见你爹时同他说个明白。”反正战不羁现在已经成了他案板上的肉,他不妨说给他知道也了了他的心愿。
“你知道吗?我初见师素娘时,正是师素娘嫁入战家的次日,她活脱脱的笑和新嫁娘的娇羞,吸引了我的视线,数日之后,我已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但是她已是战憾天的妻,是兵器行的掌门夫人……我爱她爱得发狂,却怎么也不能拥有她,如此的折磨令我根本无法承受,于是我干脆自请外放……
本想借此忘了她,可是我根本就忘不掉,每次回城,总是为了看上她一眼一慰相思,然后又匆匆走掉,怕的是自己会忍不住夺人之妻。如此的折磨我承受了二十年,我再也受不住了,于是我策划了一年前的那场暗杀……哈,战憾天死了!他死了啊!哈……”
说到此处,战戎又再度狂笑了起来。
“我爹是你杀的?当年痛下杀手杀我父子俩的竟然是你!”战不羁震惊万分。
谁料得到啊,他叫了他二十二年的六堂伯竟然是他的杀父仇人,还因觊觎他娘的美色而杀人,如今连他也将惨遭毒手!
“他死了,可是师素娘还是不看我一眼,竟然说要代他看着你娶妻生子,直到终老。所以我只要杀掉你,她就会看我了,哈,她会看我一眼了……”
战戎疯癫的反复地说,喃喃念了十几遍,当中夹杂了数声癫狂的笑,仿佛已经变成了疯子。
战不羁听得悲痛欲绝,胸中一口闷气难以抒发,心思完全纷乱,唯一清晰的念头只有一个……战戎杀了他爹,使得娘孤寡终身,此仇怎能不报?就算同归于尽,他也在所不惜!
此时,战戎又突地清醒过来,伸手抓住战不羁背部的衣服,轻声道:“你受死吧!”
正要用力一推之际,他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住手!”师素娘纵声大喊。
在沿途寻来的路上,她已听完月婆娑说明了一切的前因后果,偏巧赶到断崖时,战戎正如痴如醉地说着一切,她一一听进了耳里。
战戎停下手,看着自己醉心了二十多年的佳人,心中正合适又爱又恨。
“你以为杀死了不羁儿便能得到我吗?不可能!你若杀了他,我也不会独活,更何况要我与你在一起,你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师素娘心中气愤极了,她与憾天一对恩爱夫妻平白无故遭人拆散,弄得天人永隔,如今又连累儿子受苦,怎叫她不气不怨?
“不,这是不是痴心妄想,只要试试看便知道了。”语毕,战戎手掌抵在战不羁的背后,就要推战不羁下断崖。
啊,原来爹的性命是让这么给“试”掉的啊!
一旁始终不曾出声的月婆娑早已蓄势待发,在战戎扬手时,她即刻抽出剑飞扑而上,一剑削苹下了他的右臂,让他无法推战不羁落崖,接着快速的施展剑法连攻向战戎,让他退离战不羁数尺之远。
“你不是吸了软骨散动弹不得了吗?”战戎惊讶出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于被削落的右臂他似乎毫无察觉,等月婆娑将他逼得连退数尺之后才发觉。
刚才他突感一阵剧痛,之后月婆娑的突然攻来,他一惊,顺手在地上抓了一样东西抵挡,待他看清后,这才发现那抵挡的东西正是自己的右臂!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
“小小计谋岂能容你得逞!”语毕,月婆娑举剑再次攻去。
趁着战戎同月婆娑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师素娘奔向战不羁,使劲的将他脱离危险地带。
此时,战不羁发现月婆娑有些不对劲了,虽然他吸了一口软骨散后全身瘫软,但意识倒还清醒,因此他还能意识倒她怪异的地方。
依她的武功修为要拿下战戎应该不太难,可是她与战戎交手已有百来招,却奈何不了战戎,而且战戎还失了一条手臂……
眼睛……怎么有点花了……
月婆娑的眼前开始旋转,她知道自己就快坚持不住了……因为吸了软骨散,又拼命将全身的功力都用在了打斗上,她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就像要完全被抽空了一样,双膝也在跟着发软……
她手上的剑也在跟着软下去,这时恍惚中她看见了战戎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笑……
完了,她的脑袋也开始不受控制了……
“哈,你受死吧!”
她的剑掉落在了地上,而同时战戎的左掌凄厉地朝她胸前袭来。
“月!”战不羁惊叫一声,然后眼前一黑,脑里便一片混沌了。师素娘大惊,抱着他乱叫,一时间哪里还顾得上月婆娑了。
“啊……”
突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一只寒森森的短剑如疾风般飞来,已然插进了战戎的胸膛,而战戎发出了一声吼叫,他的左手掌停留在了空中。
与此同时,月婆娑瘫倒在了地上。
战戎惊恐地瞠大了眼睛,一步一步朝后退去,他的背后就是万丈断崖。
只见那柄正正地插入他心脏的短剑又暮然从他的胸膛上自动飞离了出来,紧接着一股污血自他胸口喷溅而出,倒退几步的战戎随即跌入了深渊。
短剑上面毫血未沾,又迅疾地回进了它的主人的剑鞘。
它的主人就是成蹊,没错,它就是成蹊身上的那把破魂玄铁剑。
看到这大家可能就要问了,那把破魂玄铁剑不是只对邪灵鬼魂才起作用么?怎么会对战戎这个凡人也会痛下杀手?
既然问到这里,那就不得不交代一下战戎背后那个黑势力了。
支持战戎背后那个黑势力其实就是巫莲,巫莲因为失去了田香雪这颗助纣为虐的好棋子,又将目标棋子对准了战戎,正好战戎因为痴恋师素娘而步入了邪道,正好就被巫莲利用上了。
软骨散是巫莲给战戎的。
问题恰恰就出在这软骨散上。
原来这软骨散非一般江湖上无赖之徒所用的迷药,而是被巫莲加以了改良的,她在里面混合了恶灵的尸粉,所以凡人只要嗅上一口就立马会瘫软,重者从此成为泥人一般长久昏迷,轻者会至幻至疯癫。
因为战戎在接受此“软骨散”之前服过巫莲给他的一种解药,所以他嗅了会没事,但身上却留下了“软骨散”里的恶灵气息当成蹊赶来时,成蹊身上的玄铁剑出于本能便自然地出鞘了。
这时虽然战戎掉下断崖死了,但是断崖上的一对情侣也都陷入了昏迷之中,而且脸上身上的皮肤也变黑了,就像两个黑泥做的人一样。
眼见着两人这样,师素娘已经失了方寸,显得手足无措了。
“我看还是先将他们两个弄回去再说吧。”成蹊对申屠云说到。
“嗯。”申屠云点头,令两名随从上前去各自背上月婆娑和战不羁。
但是上来的随从怎么也无法将二人背上背,因为二人的身体已经瘫软得根本就无法附上背。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