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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疯狂

“陛下不是庸人,臣虽不才,也自问不是庸人。”

陈士允的话让皇帝冷笑:“是啊,我不该去想那些,可是当内侍轻蔑地把那杯茶泼掉,说皇子哪能喝这样好的茶的时候,我心中已经埋下了一个种子。纵然之后父皇命人送来十斤上好的茶叶,又责罚了那个内侍,但当时心中的冰冷,再也无法抹去。”

陈士允还是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兄长,皇帝把那杯茶慢慢地喝下去:“是,那时候母后曾和我说,她说吴贵妃就算再如何,她也不敢公然地侮辱我,她所能做的,不过是点小动作罢了。可这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太残酷了。我那时曾经无数次地问自己,为什么父皇不喜欢我,为什么请立太子的奏折,会被父皇一次次地驳回?”

“于是陛下现在唯我独尊了,就开始怀疑起我了?”陈士允抬头,对皇帝问出这么一句。皇帝看着陈士允:“你我兄弟,原本该十分亲密的。只要……”

“素真是我的命,从没有这样一个女子,能让我如此快乐,从没有这样的一个女子,能让我……”陈士允停下说话,他已经看见皇帝眼中的怒火在燃烧。

“乡野村人的几句流言,陛下也要放在心上吗?”陈士允的话已经算是质问了,皇帝冷笑:“乡野村人的流言?二弟,这样的话,你敢说,我也未必敢信啊!”

“既然如此,那臣……”陈士允站起身,对皇帝跪下:“臣恳请陛下,褫夺臣夫妻的所有封号,贬为庶人,以……”

皇帝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茶壶茶碗,噼里啪啦的声音并没让内侍们变色。更没有吓到陈士允,他只是看着皇帝:“臣只是请陛下释疑!”

“你要陷我于不俤不义之地吗?”皇帝几乎是在责问陈士允,陈士允的神色还是那样平静:“陛下,您能杀了一个弟弟,自然也可以杀另一个弟弟,臣只是,请陛下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混账!”皇帝一巴掌打在陈士允的脸上,陈士允并没回避,皇帝看着陈士允的神色,突然冷笑了:“很好,很好,安平王是谋逆,你是威胁,吴王,你真的以为,朕拿你没有办法吗?”

“臣曾把陛下,当做这世上最好的哥哥看待。”陈士允这话没有说错,当年皇宫之中,先帝眼中除了安平王再无别人,即便是皇帝身为嫡长子,得到的关爱也少的可怜,那时候弟兄们之间,关系还是很融洽的,还有那时的皇后。

“你是说,朕是一个小人,一个只能共贫穷,不能享富贵的小人?”皇帝也怒了,陈士允摇头:“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臣能轻易猜测的,陛下,臣只想,只想和臣妻一起,安安心心地过完这一辈子,至于那些山野村人的流言,臣不愿意去想。”

皇帝看着陈士允,面上神情没有变,还是那样暴怒,陈士允任由皇帝看着自己,他当然晓得,要打消皇帝的怒气,自己该做什么,可是那样就会委屈妻子,陈士允怎么舍得委屈妻子?特别是在妻子受了那样重的伤的情况下。

皇帝对陈士允大发雷霆,苏贵妃和素真的谈话也没好到哪里去。苏贵妃一走进素真的屋子,就吩咐所有服侍的人都下去,素真只是看着苏贵妃,并没阻止她。苏贵妃的眉不由挑起:“我原本以为,吴王妃会阻止我的!”

“贵妃闯入我这里,必定是有什么机密的话要说,甚至有可能对我大发雷霆,把人遣走也好,免得被人瞧见了,会笑话堂堂贵妃,如同市井泼妇一样撒泼。”素真的这几句话让苏贵妃更加恼怒了:“好一张伶牙俐齿。吴王妃,你可知道……”

“贵妃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这会儿在养伤,昨儿娘娘还遣了人来瞧我,可没有多少精神招待贵妃。”苏贵妃瞧着素真,眉微微一挑:“你可知道,我所生的儿子是陛下唯一的儿子。”

素真怎么会不知道,更晓得苏贵妃为什么这样说,但素真还是一脸意兴阑珊,素真这样的神情让苏贵妃顿时又生气了,她坐在素真床边:“我记得祖母非常宠爱你,她还说,阖府所有的孙女,都没有你的福气好。可是我总有一天,会告诉祖母,祖母错了。我的福气比你好。”

“你是说地位吗?”素真的话还是那样平静,苏贵妃看着素真:“难道还有别的?”

“若说地位的话,你或许有一天会比我地位高,毕竟贵太妃的地位要高过宗室王妃。”素真这话在苏贵妃听来就是浓浓的讥讽,她看着素真:“不,我会成为皇后,然后成为太后,那时你就要跪在我的脚下,恳求我的垂青。”

素真这会儿开始回忆,自己当年到底是怎么得外祖母的疼爱,才会让苏贵妃有这样浓的怨气?但时日已经太久,再说在素真看来,外祖母对自己的疼爱是很正常的,毕竟人和人之间,还有个缘分问题。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苏贵妃见素真面色平静,于是苏贵妃再次追问素真,素真摇头:“那要等到你当上皇后那一天。”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不会成为皇后?”苏贵妃的话让素真笑了:“你我心知肚明,大嫂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至于儿子?苏贵妃,你当记得,大嫂才是你儿子的嫡母。虽说本朝嫡母生母并封,可是生母永远越不过嫡母。”

皇后?苏贵妃唇边现出一抹残忍的笑:“她,不过是个……”

“你到今天还是这样愚蠢。”素真已经不想和这个表姐说话了,仔细回想起来,苏府的那几个表姐妹,被苏太夫人看上眼的还真不多,除了血缘之外,或许就是愚蠢。

苏贵妃虽然得不到苏太夫人太多的疼爱,可是从小被赞美美貌,学东西也比别的姐妹更快,除了素真,苏贵妃自诩在苏府没人更能得到苏太夫人的青眼,这会儿竟然被素真说自己愚蠢,苏贵妃简直就要发疯了。

她伸手去抓素真的衣衫:“你,你竟然敢说我愚蠢,我也是……”

“你如果不愚蠢,压根就不应该和我说出上面的话。”素真被苏贵妃抓住衣衫,心中也动了怒,于是素真毫不客气地揭穿苏贵妃。

苏贵妃当然知道自己这番话是不该说的,可是苏贵妃想的和素真想的并不一样,苏贵妃是长久的压抑之下,想要发泄,而在宫中自然不好发泄,那就只有在素真面前,可是苏贵妃不但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素真的恐惧,反而得到了嘲讽,这让苏贵妃怎么也没办法接受。

“我还是一个在养伤的人,你放开我。”素真把苏贵妃的手往一边推开,在枕头上喘了几口气就对苏贵妃道:“我不想再和你说话了,你出去吧。”

“你……”苏贵妃没想到素真会下逐客令,于是苏贵妃并没站起身,而是望着素真面色不善:“你要知道,我……”

“来人!”素真已经不想再和苏贵妃说话了,和这样愚蠢的人说话,素真只会觉得自己也会变得愚蠢,难怪她有着皇帝的独子,却只能有宠爱,别的东西,都被石皇后捏在手心。

素真看着一脸怒气的苏贵妃,突然露齿一笑:“我会等在这里,看着你被娘娘,”

素真的语气变的轻柔:“被娘娘捏在手心,像捏一个小蚂蚁一样,轻轻地捏死。”这已经算是素真最恶意的话了,内侍和丫鬟们听到召唤已经走进。素真对采莲道:“采莲,送苏贵妃出去。”

采莲怎么看不出来苏贵妃的脸上全是怒气,曾在飞霜殿服侍过的采莲是很清楚苏贵妃发怒时候有多吓人的,然而采莲又不能违背素真的命令,于是采莲走上前,对苏贵妃硬着头皮道:“贵妃,王妃请您……”

采莲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采莲顺势跪下:“贵妃息怒。”

“动手打人可不是有教养的行为。”素真躺在床上,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苏贵妃吸气呼气,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被素真再次气到。

“是啊,我没有祖母教导过,自然比不上表妹你。”苏贵妃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才拂袖而去,采莲急忙从地上站起,跟着苏贵妃走出去。

“王妃,采莲姐姐会不会?”采苹小心翼翼地问着,素真叹气:“你们啊,真是又可怜又可恨。”

采苹听到素真这话,脸顿时红了,还想再求上几句情,素真已经靠回枕上,闭上眼不再说话。

采莲跟着苏贵妃出来,见苏贵妃走错方向,采莲立即出声:“贵妃,这边才是回去的路。”

苏贵妃转身抓住采莲的衣衫:“我要你,要你得到吴王的喜欢,然后得宠,成为吴王次妃,如果你能再生下儿子,我会说服陛下,册封你为吴王妃。”

“贵妃!”采莲立即给苏贵妃跪下:“吴王和王妃夫妻恩爱,再说了,吴王妃已经生下了儿子。”

“小儿夭折是常有的事。”苏贵妃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这把采莲吓的瘫在了地上。采莲完全可以相信,如果真这样做了,死的绝不是孩子,而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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