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二十一年,1月8日。
紫禁城…
“痴儿,帮我倒杯茶来。”似水对着宫女说道。
“是,主子。”宫女毕恭毕敬。
自从被关禁闭以来,她就一直仰望着天空,一直仰望着那个城墙。
“主子在看什么呢?”痴儿问。
“城墙。”她轻轻说,轻蹙眉。
“紫禁城的城墙红的很好看呢。”说着,她给似水披了一件棉袄。
“我既是看墙,也不是在看墙。我是在想,何时,我才能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好似天牢。”她品了口茶,茶水中,弄弄的苦涩。
“主子别这么说啊,这里是很多女子一生的梦想呢。”
“这地方,外面的人想进来,里头的人想出去。这里,勾心斗角,诡计多端,我不知哪一步为营,这个地方,是囚禁的禁啊。”她苦笑,继而回头“痴儿到了该出宫的年纪了呢。记住,永远不要挂念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无论是皇帝,还是百官大臣,要的都是功绩。那把龙椅,那个王冠,望不得。”
“痴儿明白。”
“宫外有如意郎君吗?”似水问她。
“有啊。”说罢,痴儿脸色略带羞涩。
“是谁啊?”她笑问。
“是京城钱庄的归海七公子。”
似水一听,“他何时来娶你呢?”满脸憧憬,她没有一场像样的婚礼。
“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是出宫了,最多也只能做他的侧室,而且没什么地位的侧室。我本来出身就不好,能做个他家丫环就不错了。”她痴痴的笑着。
“痴儿啊痴儿,你真是傻啊。”似水笑道,她并不惋惜。因为如果能在爱的人身边一辈子,哪怕看着他娶妻生子,遥遥相望,也是一种快乐。
“我本来就是痴儿嘛。”谁不想一生只与一个人相爱,谁想爱情中容下第三者,只是,我们在爱中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卑微。“主子没有喜欢的人吗?除了皇上…对不起,说了不该说的话。”
似水突然笑了,“有的啊,一直都是那么爱他,就是为了他才进的宫,就是为了他才离开的英国,就是因为他闹翻了家。”
“恕奴婢冒犯,这个人是…”
“乔流年。谁知他过得怎么样呢,好想他,又不敢见他。”外面飘起了纷纷大雪,兆丰年。
那个回眸一笑婉约的她不在了,那个为她摘取繁花一抹的人不在了,那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说法没了。汝等终将匆匆飘散,宛若逝樱,为何,不抓住那相爱的一秒,之后的英国,爱情来过吗?
“主子为何如此执着呢?”她问,很是不解。
“他的一个朋友龚自珍写过‘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而我,愿意孤注一掷,他失忆的部分我无法弥补,但我却永远的记得我们的约定。”她接过一片雪花,入手即化,只有留在指尖的冰凉。
“主子您知否,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痴儿开导着似水,这个在倔强坚强的女子,却无法在乱世中厮杀,无法在乱世中安家,甚至连最爱的人也见不到一面。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本是男子该做的事,可世间本来就有那么多痴男怨女无法相爱,被宿命紧紧的羁绊,狠狠的玩弄。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此句,只有似水在朝朝暮暮的在鹊桥凝望。
“李煜说过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那个人爱的不是我,所以该离开的人是我,李商隐说过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所以默默的付出就够了,期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好像开错时节的樱花,让沉鱼落雁的似水显得冰冷凄凉。谁又会忘了,樱花的花期很短啊。
自古以来宫中就多怨女.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那西湖水是相思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