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月书逸扶起来，顾茯苓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唯一还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好似和原来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人却瘦了一圈。
在云城的日子过的并不好，那些人知道了她和顾灵芝有仇之后，每天变着法子的折磨她。
心中的恨意，在一日日的压抑之下，变得更为浓烈起来，只是顾茯苓却学会了将一切隐藏起来。
“书逸，我来找你有些唐突了，可我实在无处可去，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收留我，给我一口饭吃就好！”
她低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柔软的发，甚至还带着一点儿香气，完全和表面上的狼狈不太相同。
虽然身上的衣服脏污，可是在那衣服之下的肌肤却是干净的。
甚至，还多了一点儿刻意的暗示和诱/惑。
月书逸垂下眸子：“这件事很简单，朕和外面的人说一声，你留在皇城之内，朕会让人为你准备几家店铺和居住的院子，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他给了顾茯苓一条路。
如果顾茯苓选择了，那么她的后半生，应该不会那么难过。
丰衣足食的普通生活，基本上是所有百姓都期待的，只要她放下一切，他看在当年她帮助过他的份上，肯定不会让任何人来骚扰她。
只是……
“书逸，我……我想留在你身边，你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好不好，不管洗衣做饭，我什么都能做，就算是当个丫鬟都可以，为你端茶送水，不然我心里不安！”
顾茯苓颤抖着唇角说着，好似真的被他感动的受宠若惊。
月书逸听到这些话，微微闭了闭眼睛。
“出去外面，做一个普通人，不好吗？”
他这话明显带着试探。
顾茯苓言辞闪烁：“书逸，我一直都是普通人，我真的没有多想其他，我只是想要留在你身边而已，难不成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答应我吗？”
沉默片刻，月书逸侧过身。
他眼底划过一道深深的失望之色：“好吧，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依你就是！”
听到这话，顾茯苓连忙谢恩：“谢谢你书逸，能够遇到你，是我这辈子的福气，你放心，我会安心听话的，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月书逸点点头，对着身后的小太监道：“带她去梳洗一下，换一下丫鬟的衣服，既然你要说帮我端茶送水，那就从今日开始学这宫里的规矩吧！”
顾茯苓没有一点儿意见。
千恩万谢的离开书房，跟在那领路的小太监身后。
她忍不住问道：“这位公公，听闻北翌的皇后也在这里，不知道她现在居住在哪儿，怎么样了，我和她是姐妹，十分担心她的安全！”
那公公脸色有些不悦：“这种事，你一个宫女不该乱问！”
“是，我知道了！”
顾茯苓感觉到小太监的谨慎，没有再多说什么，被带到下人换衣服的地方，顾茯苓只感觉脸上有些屈辱。
虽然她那么说了，可是却不打算真的当一个小丫鬟。
留在这里，她可不想自讨苦吃。
可谁知，月书逸竟然完全不看当年的那一点儿感情，竟然将她真的送到下人这里来了。
心里的怒火不打一处来。
顾茯苓暗中咬着牙，将袖子下的手攥紧了，可是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又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位公公，是不是等我换完衣服，就能够去皇上那边服侍了？”
小太监翻了翻白眼：“这件事，得等皇上同意了才行，而且，你的脸这般丑陋，万一将皇上吓坏了怎么办，你既然说要留在这皇宫里好好报答皇上，就老老实实的，不要打什么歪心思！”
这一番话，差点儿将顾茯苓气坏了。
一点点杀意在眼眸之中汇聚，顾茯苓咬着下唇，委屈的点点头，好像十分听话：“我知道了，公公！”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一个趔趄，就要摔在那小太监身上。
小太监下意识的向后躲闪，却被顾茯苓抓住了手腕。
“对不起公公，我不是有意的！”
“笨手笨脚的，什么样子，若不是皇上吩咐，这宫里哪里会要你这种下人！”
顾茯苓被骂了一顿，眼角含泪，却没有多说什么。
见到那公公已经消失在门外，顾茯苓才慢条斯理的将脏污的外衣脱下来丢在旁边。
一边换衣服，顾茯苓的唇边一边绽放出笑容来。
那小太监正要回去禀报消息，可是刚走到月书逸书房的门前，只感觉眼前一黑，五脏六腑灼烧般的疼痛起来。
噗通一声倒在书房门前，月书逸听到声音直接站起身，就见到自己的属下面色青紫，整个人呈现出中毒的症状来。
一双眉眼之中闪过一道厉色，月书逸直接大步从书房之中离开，敲响了顾茯苓换衣服的房门。
顾茯苓的衣服还没穿好，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白皙的颈项。
她扬起头，虽然半边脸上蒙着面具，可是另外的半张脸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好。
“书逸，你怎么过来了？”
月书逸气的咬牙切齿，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顾茯苓，将解药交出来！”
顾茯苓一脸茫然：“书逸，你在说什么，什么解药？”
月书逸长长的叹了口气：“茯苓，当年的你不是这番模样，说吧，你究竟留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
顾茯苓不敢置信：“我哪里有什么目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现在的我就这般不值得你相信？”
“刚刚送你来到这里的太监中毒了，难不成还有别人会做这样的事情不成？”
顾茯苓面色惨白：“我知道了，我走就是，你既然赶我离开，完全不需要找这样的借口，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顾茯苓转身向着外面跑了出去。
她好似被逼急了，整个人慌不择路，月书逸站在原地，看到她这幅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可是仔细的想了片刻，月书逸却感觉到了有一丝不妙。
因为顾茯苓所逃离的方向，正好是顾灵芝所居住的方向。
月书逸心中一惊，连忙追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