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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座普通的农家小院里仅留下月华和二傻。月华心里有点害怕

这里曾是一片黄沙滩。一百五十年前老黄河打这儿流过。现在沙滩上长满了泡桐和洋槐,还有零星的杏树、桃树和苹果。从村里往外一望,满眼是绿,已看不到黄沙的闪耀。

沙滩上盖有一座红瓦房,红的房顶衬托在绿色的背景上,这倒对应了那句诗:“万绿丛中一点红。”于是这红瓦顶便有点儿诗意了。可惜那红瓦房的四垛墙是用黄河古道里的泥巴垛起来的,掺和在里面的麦草和茅根袒露在外面,很容易让人想起没有刮净毛的猪,那诗意便逊色多了。

这红瓦房被一道黄土墙包围着,形成一座很有代表性的农家小院。按此地的规矩,在院墙合拢处应该建一个小门楼,安两扇大门。然而,令人扫兴得很,这座小院既没有像样的门楼,也没有黑漆大门,而在两墙之间留下一道豁口,仅用一道木栏栅堵了起来,形成一道临时门户。房门上贴着几幅红对联,房顶上冒出一缕淡蓝色的炊烟。一个年轻女子的俏丽身影在那土墙环护的小院里闪动着。它向过往行人宣告,一个新的家庭诞生了。只是这个家庭刚诞生就有点残破,跟新媳妇相伴的是二傻和吴三两个光棍汉。

这天,吴老忠把全家人喊到自己床前。他弯着腰,喘息着,像一头出尽了最后一把力的老牛,身上散发出来的是衰弱和腐朽。他混浊的两眼死死盯着儿媳月华,声音低低地说:“老大走了,我也不行了,这个家今后全靠你支撑了。”

月华蹲在院里洗衣服,沉思良久也没吭声。

吴老忠皱皱眉头,转身看看又瘦又矮的二儿子运良。这孩子生在那个饥饿的年代,离娘胎时只有五斤重,且憨憨傻傻的,至今仍不像个大人样。吴老忠叹了口气,最后把目光转移到小儿子运来身上:“小三,我看你别上学了!回家割点草,拾点粪,把咱家几亩地种好,能混碗饭吃就行了!就咱这样的人家,想上大学,能行吗?”

吴三运来用衣袖揩起眼泪来。他抽泣着说:“我不,我不!我要上学!”

月华被三弟的哭声打动了。她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看吴三。吴三也看看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是信任,是祈求。月华对吴老忠说:“爹,三弟在学校是尖子生,要是能考上大学,咱吴家就有希望了!”

吴老忠枯瘦的老脸上闪过一朵红花瓣儿。他嘱咐儿媳说:“月华,你到咱家来,今后可少不了吃苦。俗话说,长嫂如母。你虽说还年轻,总是嫂子啊!你要照顾好两个兄弟。老二不行!你过好了,别忘了给他碗饭吃就中。小三是个好孩子,说不定有大出息哩!他要是能考上大学,有了好前程,以后你跟着他也能享点福!”

“爹!”嫂子打断爹的话,心里像溶化着一颗梨膏糖。“你放心好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三弟上学!”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月华首先得到的是吴三感激和赞赏的目光。吴老忠心里更是有说不出的高兴。他点点头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没啥牵挂的了!”

最后吴老忠叮嘱身边的二傻说:“二儿,你不能整天跟着树影转,要到地里去干活。力气越用越多,庄稼人可不能爱惜力气啊!让人家夸你个勤快,今后也好说个媳妇。”

一说找媳妇,二傻就有了精神头。自从嫂子进了家门,他夜里睡觉就不安稳了。有了媳妇有人疼!他爽快地对爹说:“中,我这就出去干活!”

吴老忠把身后的事儿安排好,长长地舒了口气,身上感到一阵轻松。然而,就在这轻松的感觉里,他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病情加重了。他没去医院检查,也没找医生治疗,他只找人算了一命,便确定自己不行了。他家老几辈都是活到六十几岁,他还能超过这个大限吗?他生下来就好像是来受苦的,他一辈子从没体验过什么叫幸福。眼下土地分到了户,吃穿不发愁。他操心盖了三间新瓦房,又娶来一位孝顺媳妇。这已经令他十分满足了。现在,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走了!

吴老忠静静地躺在院里那棵小桐树下,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悄无声息地走了,以至连家人也没惊动……

老爹走了,运来也上学去了,这座普通的农家小院里仅留下月华和二傻。月华心里有点害怕。要是二傻发起野来,我可怎么办呀?

起初这担忧还是隐蔽的,深埋心头的。想不到这一天突然降临到她面前……

现在乡下文化生活实在贫乏,谁家有喜事,便成了全村人欢庆的节日。特别诱惑人的是闹洞房和听新房,它让年轻人眼界大开,从而具体而深刻地感受一次性启蒙。所以,年轻人对这事总是乐此不疲,只要一听到那欢快的唢呐声响起,就是有再紧的活儿也要丢下来,急匆匆奔去看个新奇。

这天,二傻到邻村听洞房,在一道电灯光照射下,他看到新郎和新娘两个光身子拧成一股麻花糖,夜半时分他突然跑回家来了。

“二傻,黑更半夜的,你跑回来干啥?”嫂子从梦中惊醒,一边开门,一边扣着衣扣。

“嘿嘿嘿,”二傻瞅着嫂子白白的胸脯,傻乎乎的笑着。“嫂子,刚才我看见新媳妇……嘿嘿嘿!”

“看你那傻样!”嫂子疑惑地看了二傻一眼,劝说他道:“见了人,可别这样笑。你这是傻笑,人家会笑话你的!”

“嫂子,你……你……”二傻趁嫂子转身的时候,顺手摸了摸嫂子的屁股。

“说你傻,你就傻!”嫂子面对这个傻弟弟,显得无可奈何,她训斥中带有宽容地说。“我是你嫂子,你怎么能这样不懂事呢?”

二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两眼死死地盯着嫂子的胸脯。嫂子只穿一件紧身小褂儿,那胸脯鼓得高高的,像有只小兔子在不安地跳动。二傻猛地冲到床前,紧紧搂住嫂子的腰不放,像个小孩子似的啜泣着:“嫂子,嫂子,你让我试试,两个人抱在一起是啥滋味儿。”

嫂子打了二傻一耳光,努力挣扎着:“放开,放开我!”

二傻像一头牛,力气好大。他把嫂子整个举起来,放到了床上。

嫂子害怕了,硬挣是不行的,她想了个办法:“兄弟,你别急。你听嫂子说句话。”

“你说吧,我听着哩。”二傻仍不松手,鼻孔里喷出的热气直冲嫂子的面孔。仅仅这样搂抱在一起,他就感受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享受。

“好兄弟哩,你听爹说过没有?长嫂如母。我好比你娘哩!你吃的穿的,哪样不是我做的?你这样胡来,人家会看不起你的。嫂子也没脸见人,只能上吊死了。嫂子要是死了,谁来疼你呢?”

“嫂子,你不能死!”二傻害怕了,忙把手松开了。

“你要想女人,嫂子给你说个媳妇。男人只能跟自己媳妇干这事儿,哪能胡来呢?”嫂子挣脱身,耐心劝说着二傻。“二弟,你对我说,咱村的姑娘你喜欢哪一个?我托人去给你求亲,把婚事办了。”

二傻站在床前,低着头,动起脑子来了。

他喜欢谁呢?村里的妇女他好像都喜欢,特别是那些年轻媳妇,他们的嘴儿好甜,句句话儿都说到他心窝里。跟她们在一起,好像服了一付兴奋剂,再重的活儿也不觉得累。可人家有男人,有孩子,咋能再嫁给我呢?

“嘿嘿嘿。”二傻思谋一阵,忽然傻笑起来。他想到一个年轻姑娘,她叫小霞。她爹有病,姐妹又多,家里穷得也没喂牲口,种地都是用铁锨撅,用抓钩刨。有一次他经过地头,小霞亲亲热热地喊了他一声“二哥”。村里大人小孩都喊他二傻或傻二,有谁曾这样亲亲热热地喊他一声“二哥”呢?他在地头停了下来,也亲亲热热地应了一声:“哎!”同时又细细地看了小霞一眼。小霞扶着抓钩把儿向他笑了笑,顺手抹了一把汗,那脸红朴朴的,圆润润的,像只熟透的红苹果。二傻大步走过去,什么话儿也没说,就夺过小霞手里的抓钩,扑嗵扑嗵地刨起地来。小霞跟在他后面拾豆茬儿,还亲亲热热地跟他说着话。他越刨越有劲儿,最后把鞋子一脱,光着脚丫子刨,也不怕豆茬儿扎着脚。小霞拾起他的鞋子量了量说:“二哥,我给你做双鞋吧!看你这鞋,脚趾头都露出来了,出门多难看呀?”二傻嘿嘿地笑着,以为小霞也跟别的妇女那样,又在哄他干活儿呢?没过几天,二傻又去给小霞干活,小霞果然送给他一双新布鞋。这是小霞亲手给他做的,针脚又密又匀,还是带松紧口儿的,穿上可舒服了。二傻只有外出时才舍得穿一穿,回来后磕磕土就放起来了。

“嫂子,我要小霞做媳妇!”二傻看着脚上的新布鞋,心里美滋滋的,不再纠缠嫂子了。

“中,你在家等着吧,我这就去找小霞!”嫂子急忙跑出屋,这时天还没有明,启明星高悬在东南天空。

二傻在家焦急地等待着。要是小霞同意,今晚就把喜事办了。不过夜里得把窗户堵严实点儿,可不能让人家看见俺俩干什么。

二傻等到大天老明,仍不见嫂子回来。莫非小霞不同意?二傻在家里坐不住了,便走出家门,去找嫂子。

嫂子在村南刨地哩!爹去世后家里欠下一屁股账,那头小黄牛也卖了。眼下种棒子,只能用抓钩刨。嫂子累得满头大汗,她见了二傻,忙说:“小霞到她姥娘家去了,我没找到她,晚一天再找吧!”

“真倒霉!咋偏偏在这会儿走亲戚呢?”二傻满脸不高兴,他转身就走:“我到她姥娘家去找她。”

“二弟,这事可不能急呀?”嫂子忙上前拦住他。“要提亲得先找媒人,问问人家大人愿意不愿意。大人同意了,才能叫两个人见见面,说说话。要是两人没意见,还得到乡政府打结婚证儿。”

“恁麻烦?”二傻很不耐烦。

“打了结婚证还不算完,还得送彩礼,摆宴席,热热闹闹地举行婚礼。啊,对了,娶媳妇总得盖两间新瓦房呀?家里没有新房,把新媳妇娶到露水地里呀?”

二傻可没想这么多。他越听越失望,越听越感到媳妇娶不来了。

嫂子见二傻满脸不高兴,又忙鼓励他说:“二弟呀,咱先把这块地翻起来,种上棒子,等收了棒子,卖了钱,我就给你买砖瓦,盖房子。等房子盖起来,我就给你娶媳妇。你说中不中,兄弟?”

嫂子嘴儿好甜。二傻又傻乎乎地笑了:“嫂子,我听你的!”

二傻夺过嫂子手里的抓钩,朝手心里吐了一口吐沫,帮嫂子刨起地来。

嫂子逗着二傻,一口气刨了半亩地。二傻精疲力尽地回到村里,顶头碰见小霞的娘去井台挑水。二傻想问问小霞啥时候从姥娘家回来,不料小霞的娘把扁担往二傻面前一放说:“二傻,给我挑捅水去!”

二傻正想讨好未来的丈母娘。他顿时脚底生风,把小霞家的水缸打得满满的。打满了水缸还不愿意走,又傻乎乎地问:“还……叫我干啥活?”

“你帮小霞推磨去吧!”小霞娘像支派自家的孩子似的向二傻发着号令。

二傻一听小霞在磨房里,把满身的疲劳忘了个干净。他急忙跑到村头磨房,夺过小霞手里的磨棍就去推。

这里实在偏僻,至今没有扯上电,要打面得跑很远的地方。为了省几个加工费,小霞只得动手去推磨。推磨是一项累死人的活儿,二傻主动来帮忙,小霞自然很高兴。她找了一棍磨棍,跟二傻一块推。石磨呼噜呼噜地响着,像一支永远唱不完的歌。这磨道里充满驴屎蛋的臭味儿,但在二傻看来却不亚于开满鲜花的小河。小霞就在面前一米多远的地方推着磨,那长长的发辫在身后晃动着,那细细的腰肢一扭一扭的,像在风中摆动的柳树条。他们一前一后地往前走,既像我追你,又像你追我。这让二傻忽然想起电影里的一组镜头。一对年轻的恋人在小河边追逐着,一个跑呀跑,一个追呀追,那慢镜头把每一个细微行动都拍得清清楚楚。突然,那女的扑嗵一声摔倒在青草地上,那男的上去抱住不丢手。两人在那开满鲜花的绿草地上滚呀滚,最后那女的猛地搂住那男的头说:“我把一切都给你吧!”这个“一切”是指啥,二傻当时没有细想,只觉得这镜头怪好玩的。

可惜这磨道不是那铺满鲜花和绿草的小河,他跟小霞虽然离得这么近,却永远追不到小霞,也倒不在一起,他们永远保持在一米多远的距离。

“那电影……嘿嘿嘿,真好!”等他们把面磨完,二傻看着小霞直笑。

“电影?”小霞自然不知道二傻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掏出一张电影票递给二傻。“今晚荷花镇演电影,片子可好了。”

二傻一愣,马上明白了。这不是小霞主动跟我约会吗?想不到事情这样顺利!二傻乐得一奔子跑回家,翻箱倒柜地找出嫂子给他做的的确良汗褂。他往身上一穿,自我感觉良好地挺了挺胸脯。

“干啥去?穿恁光棍!”嫂子刚蒸好一锅馍,透过满屋子蒸气,疑惑地看了二傻一眼。

“小霞让我跟她一块去看电影!”二傻眩耀地抖了抖电影票,又禁不住发出一串嘿嘿的笑声。

“听说小霞有对象了?”嫂子怕打搅二傻的兴致,惹他不高兴,就慢声细语地劝说着。

“你骗我!”二傻不相信嫂子的话。刚才你说小霞走亲戚去了,哼!她根本就没离开家。你连小霞的面都没见,还故意骗我替你干活。我过去把你当成好嫂嫂,谁知你明一套暗一套!你根本不为我着想。

嫂子递给二傻两个刚出锅的油卷儿,又劝他说:“兄弟,跟人家小闺女在一起,说话做事可要懂规矩!”

“我知道!”二傻嫌嫂子太啰嗦,接过油卷儿,一转身便悻悻地走了。

二傻来到荷花镇,见一对对男女青年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有的手拉手儿,大模大样地走在街上,像新婚的小两口儿;有的可能是心火太旺盛,一块接一块地吃着冰糕。二傻羡慕起他们来,后悔自己没有在村头等小霞。要是两人一块来看电影,在路上说说话儿,那该多舒服?现在自己孤零零一人转来转去,真无聊!

二傻走进电影院,按照票上的号码占了一个水泥座。他盼望天快黑,盼望小霞快点儿来。小霞一定是害羞,迟迟不到这儿来。那就等散了电影,一块回村时再好好谈谈话吧!

二傻变得聪明起来了。他把左边的水泥凳儿用粗大的巴掌擦了擦,仍嫌不干净,又弯下腰来用力吹了吹。小霞一定穿着漂亮衣裳来看电影,他不能让这水泥座儿把她的衣裳弄脏了。

二傻刚把水泥座儿弄干净,一个中年汉子一屁股坐在那上面了。真霉气!白给这汉子擦了。他只好转过身去擦右边的水泥座儿。男左女右,小霞一定是把这右边的座儿留给她自己,而把左边的座住让给我。左边是上首,这是她敬着我哩!

可是二傻还没把那座儿揩干净,忽然闻到一股烧鸡味儿。他抬起头,只见一个穿花格衬衫的长发男青年站在他面前。

“起来!”长发青年冲着二傻说,眼里喷出一股火。

二傻不知是咋回事儿,仍愣愣地坐在那儿没有动。

“你没长耳朵?”长发青年推了二傻一把,二傻被他身上的那股发馊的烧鸡味儿冲得直想呕吐。

“干啥?这是我的座!”二傻掏出票来,在长发青年面前晃了晃。

“谁给你的?”长发青年立眉瞪眼,像审犯人似的。

“你管得着吗?”二傻忽然想起来,这青年是集上卖烧鸡的专业户。二傻不怕他!

那烧鸡贩子还想发野,二傻身边的汉子发了话:“凭票看电影,人家有票,你干么撵人家?”

卖烧鸡的青年白瞪白瞪眼,气得“哼”了一声走了。

二傻的美好心境被破坏了。这集镇上的青年太蛮横,他们总是欺负乡下的青年。二傻瞅瞅那青年的背影儿,真想狠狠揍他两拳头。

电影开演了。小霞还没来。二傻有点生小霞的气。既然是约会,咋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呢?莫非小霞也是骗我吗?

电影已经演了一多半了,二傻右边的座位仍然空着。小霞家务重,既要在地里干活,还要照顾病中的爹,她一定是脱不开身吧?小霞不来,我在这儿看电影有啥味儿呢?

二傻起身离开电影院,非常懊丧地往回走。

老黄河古堤上站着两个人,明亮的月光下二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二傻心头一震,啊,是小霞!

二傻想起嫂子的话。小霞真的有对象了?那站在她身边的是谁呢?

夜风轻轻吹来,二傻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烧鸡味儿。难道他是那个贩卖烧鸡的青年?

这个卖烧鸡的青年太坏。他总是在乡下收购死鸡病鸡卖。病鸡死鸡收不到,他就在村头撒老鼠药,把人家的鸡药死再去收购。他虽然发了财,发财也不光彩!

二傻不知根据什么断定,小霞决不会爱这个卖烧鸡的,一定是这家伙用甜言蜜语欺骗了小霞。小霞啊,小霞,你可不能上他的当啊!

二傻远远地站在那儿没有动,他心里又悲伤,又惋惜,又痛苦。他不知自己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卖烧鸡的青年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小霞只是勾着头站在那儿不动。那卖烧鸡的青年向她身边靠一靠,小霞向一旁躲一躲,两个身影总是隔着一道缝。忽然,那个卖烧鸡的青年走过去抱住小霞的肩膀,死死不放。小霞挣扎着,扭动着:“我不,我不!”

他竟然耍流氓,欺负小霞!二傻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吼一声冲向前去,狠狠揍了那青年几拳头。

那卖烧鸡的青年终于放开了小霞。小霞也被这突然的袭击弄懵了。二傻紧紧抱住小霞说:“小霞,小霞,你嫁给我吧!我要你,我不让你嫁给他!”

小霞猛地推开二傻:“你要干啥?二傻!”转身就往村里跑。

二傻急忙去追。

小霞被路边的小水沟绊倒了。

二傻扑了上去,把小霞按倒在地下:“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做我媳妇!”

二傻好像在演电影,他等待着小霞回答:“我把一切都给你!”

然而,小霞没有这样说,只是用力推开他。

那卖烧鸡的青年领着几个人赶了过来,大声呼喊着:“抓流氓!抓流氓!”

二傻被痛打一顿,满脸是血,最后竟被扭送到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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