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您都已经几个月没有去看望宅主了,宅主每天都苦苦地盼望着您来,日思夜想。此番突然得知您要去上国,可能几年都回不来,宅主那么虚弱的身体怎么能吃得消呢!何况大人也不亲自过来向宅主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件事,您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么?大人难道忙得连说一声或者写封信的时间都没有吗!”
潾咬着下唇,任凭介元放肆地顶撞自己,静静地听他漫天盖地一通指责。过了好一会儿,潾才随口问道:
“我要去上国的消息是谁告诉给珊的?”
“是世子邸下,在几天前世子来过一趟福田庄。”
“世子邸下……原来如此。辛苦你大老远的赶过来,现在可以回去了。”
潾解开系在树上的马缰。还在气头上的介元一看这架势,顿时慌了神,顺手抓住了大人的袖口。
“您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要回家了。”
“但我们小姐怎么办,我是说宅主,宅主怎么办?连床都下不了,每天那么痛苦。”
“帮我带句话,就说希望她早点儿痊愈……”
“但,但是,大人!”
心急如焚的介元紧紧地抓住潾,似乎想要把他从马上拽下来。
“您三天后出发,现在骑马赶去福田庄,出行之前一定可以赶回来的!”
“我现在没有时间,替我向珊道歉,说我对不起她。”
“大人,大人!您还年轻,可能还不知道,女人的心没有那么坚定。十年也好一个月也罢,如果这期间有长得不错的男人一直献殷勤的话,女人是会改变心意的!您要是还这样高枕无忧的话,这一辈子都别想抓住女人的心。自从宅主生病以来,瑞兴侯已经来看望过很多次了。”
“哥哥他……原来如此。”
潾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骑在马上,咬着下唇。介元见状立刻骑上马,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反复央求道。
“您会跟我走吧?会吧?大人!”
“不,不行。”
潾从嘴里坚定地吐出这几个字,身后的介元猛地停下了马,真想骂一句“该死的家伙”!
“松花会掐死我的!”
实际上,珊并没有病倒。她虽说受了惊吓,情况略微有些不妙,但介元只是添油加醋,夸大了事实。为了带回潾,松花给介元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眼看计划落空了,介元无比扫兴,连编瞎话这等手段都用上了,潾还是不为所动。他不禁在心里大骂道:
“世上怎会有如此冷血无情之人!”
介元也曾年轻过,也曾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他完全无法理解潾怎么会如此坦然和冷静。实际上从他被救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那天起,他就十分敬佩潾处乱不惊的理智和冷静,暗自发誓要报答救命之恩,并且忠心不二,即便潾从未这样要求过他。但身上的伤痊愈后,介元为了见炎福,先去了福田庄,后来听从珊的意见,变卖了家中的土地在福田庄待了下来,不知不觉间他的忠心便从潾转移到了珊的身上。多亏了她,介元才逃出了鬼门关。原本以为珊是一个凶狠又傲慢的人,但是了解多了之后才发现,她其实是一个随和又可爱的天真少女,自己别提有多高兴了。另外,珊并不在意身份高低贵贱,和出身卑微的人也能相处得其乐融融,对于珊这份大度,介元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听炎福提起,珊和潾是恋人关系,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但潾居然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居然如此冷漠,着实让他惊讶不已。未这样要求过他。但身上的伤痊愈后,介元为了见炎福,先去了福田庄,后来听从珊的意见,变卖了家中的土地在福田庄待了下来,不知不觉间他的忠心便从潾转移到了珊的身上。多亏了她,介元才逃出了鬼门关。原本以为珊是一个凶狠又傲慢的人,但是了解多了之后才发现,她其实是一个随和又可爱的天真少女,自己别提有多高兴了。另外,珊并不在意身份高低贵贱,和出身卑微的人也能相处得其乐融融,对于珊这份大度,介元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听炎福提起,珊和潾是恋人关系,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但潾居然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居然如此冷漠,着实让他惊讶不已。
“没办法,看来今天是带不走他了,我得把宅主的信物带到。”
介元骑着马从后面经过潾身边时,一个调转马头,潾的马儿被挡住了去路,抬起前蹄停下脚步,鼻子里不住地嘶叫着。这时潾声色俱厉地吼道:
“我说了我去不了。”
“哎呦,我知道了!我还不了解您是什么样的人嘛,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也不想像个吃奶的孩子似的在这里耍赖。其实我今日前来是要把这个交到您手里。”
介元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方形绸缎香包,将它递给潾。
“知道您要动身前往上国,宅主特意为您做了这个绸缎香包。想必您也知道,她太不会做针线活儿。别的不知道,听松花说宅主做这个绸缎香包,可是连夜赶制出来的。”
“谢了。”
潾面无表情地接过绸缎香包,继续赶着马向前走。介元没有阻挡他,望着他离开后,自己也悻悻地走了,边走边嘟囔道:
“也不打开看看,什么呀!说她病了,也没反应;说为了他一宿没睡,也无动于衷。简直就是白忙活了一场。我看即使是松花过来,使劲浑身解数去求他,他也不会跟着去的!该死的家伙!”
介元的嘀咕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了,潾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潾的心里,他恨不得立马飞到福田庄去见珊。可是,他做不到。这不单纯是因为事务缠身,或者出发前要与家人道别。謜上次从上国回来后曾找到自己,坦陈自己无法和珊缔结婚约的原因,潾听过之后,内心更加矛盾了。
“皇帝有旨,王族内部不得通婚。所以潾啊,这件事不仅仅关系到琠。”
面对态度坚决的謜,潾实在无法坦陈自己已经爱上了珊这一事实。他不能去打破世子立下的规矩。就像玬儿被选为贡女这件事一样,他不想让謜为难。如果真那样做了,謜一定会为了朋友不惜违抗外祖父的命令,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况且,这件事也一定会影响謜的前途。
“我是邸下的朋友,也是邸下的臣子。珊亦如此。我们的职责是辅佐邸下,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给邸下带来伤害。”
潾毅然放弃了和珊结为夫妻共同生活的想法。可对珊的爱恋却欲罢不能,因为就算不能结为夫妻,珊也早已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无法抹去。
“如果珊因为王室的保护一辈子不能嫁人的话,那我也终身不娶。如果不能和珊结为夫妻,我宁愿孤身一人。”
尽管他早已心意已决,却不敢告诉珊。如果一个男人无法满足心上人的期许,那他又有何颜面站在她面前?可是他们已经走得太远了,已经无法回到从前,做普普通通的朋友。无论是作为恋人,还是作为朋友,潾都无法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连直视她的勇气也没有。见到她,就想要抚摸她;抚摸她,就又想去拥抱她;拥抱之后又会情不自禁。那之后呢?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贪心罢了,为她什么也做不了。去拥抱她;拥抱之后又会情不自禁。那之后呢?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贪心罢了,为她什么也做不了。
因此,自从和謜见面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珊。他忙得一刻也不停歇,用公务缠身麻痹自己,反倒觉得轻松了不少。因为一旦空闲下来,想见她的冲动就如同江水一泻千里,让自己百般煎熬。所以潾只能更加埋头干活儿,甚至减少睡眠时间作践自己的身体。
实在难以忍受时,他会发疯一般骑着马一口气跑到西江(即礼成江,译者注)。这个地方他曾带珊来过,因为她一直想要看热闹的港口和来来往往的商船。他坐在山坡上,俯视着港口,呆呆地望着聚集在这里的船只。有南下的漕运船,也有从国外来的大型商船,不知不觉间燥热的情绪便能慢慢平复下来。可一到太阳落山,江边灯火通明的时候,他就会想起珊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的样子,他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悸动,只得不停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几个月之后,当得知自己被选为秃鲁花时,他内心竟有如释重负之感。就像红色的熔岩慢慢冷却变成坚硬的火山石一样,假若他们很久不能见面,对彼此的热情会不会也慢慢消退了呢?当某一天再次碰面时,会不会就能像普通朋友一样面对彼此了呢?
“珊,我宁愿你骂我,讨厌我,埋怨我,也不要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