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花店里的装潢跟它的外观一样透满了奇怪的异国风情,不过服务小姐的应对还不错,见他们是新客人,推荐了好多正在优惠打折的招牌菜单。
萧兰草选了精油按摩,又询问是否可以指定按摩师,小姐说可以,请他们先去按摩室等候。
甘凤池在一旁听到按摩师的名字叫陈美丽,心想那位指定的女生不会是萧兰草的相好吧,他的好奇心更提起来了,想知道陈美丽小姐是不是真的那么美。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甘凤池不知道该怎么做,进了按摩室后,他偷偷观察萧兰草,就见他脱了外衣,用浴巾围住腰部。
萧兰草的皮肤本来就白皙,再加上长期锻炼,腹肌十分明显,既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又不会太突兀。
看到他健美的身材,甘凤池很惊讶,他还以为萧兰草只注重养颜美容,没想到腹肌比他的都明显,幸好借这段时间在交警大队工作的光,他身上没什么赘肉,否则他都不敢在对方面前脱衣服了。
萧兰草趴到按摩床上,看到甘凤池的反应,他问:“你好像不常来这种地方?”
“因为我是个正直的人。”
这话没说错,甘凤池的祖父白手起家,对子女的教育很严格,甘凤池本人又比较宅,跟普通的纨绔子弟不同,他对金钱和享受的欲望不太高,那辆法拉利还是二哥送他的就职礼物,也算是他拥有的最贵的资产了。
甘凤池振振有词地说完,见萧兰草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流连,他慌忙也趴到了床上。
萧兰草还在观察他,慢条斯理地说:“听你的意思,我好像不正直。”
“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按摩师进来了,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甘凤池特意抬头打量给萧兰草做按摩的女人,不由得大失所望。
基本上叫美丽的都不会太美丽,这个定律这一次也没有被打破。
陈美丽大约二十五六岁,长发盘在脑后,梳着齐齐的刘海儿,她长得其实可以,但架不住萧兰草太出色,跟他站在一起,就立刻被比下去了。
甘凤池还想再看,被负责他的按摩师纠正了姿势,开始清洁背部,涂抹精油。
甘凤池只好去看萧兰草,萧兰草眯着眼睛,一副非常享受的模样,这哪是来查案啊,怎么看都是来享受人生的。
昨天做美容,今天做按摩,明天不知道会做什么?
还好按摩师的手法技巧很高超,没多久甘凤池就沉浸在了舒适中,开始昏昏欲睡,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萧兰草跟陈美丽的对话。
“你在这里做很久了?”
“我还是新人,才来不久,谢谢先生指定我来为您服务。”
“看你的技巧不是新手。”
“我以前也是做这一行的,后来店铺倒了,我就到这里了。”
“有姐妹吗?”
“嗯……没有,我是独生女,先生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认识一个女孩也是做美容按摩的,你们长得有点儿像,所以就好奇问一下,你也没有表姐妹吗?”
“这我也不清楚,我没有亲戚……”
陈美丽回答得很模糊,萧兰草也没有再多问,说:“那可能是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没关系。”
当然没关系了,被这么帅的男人搭讪,开心还来不及呢——甘凤池在心里吐槽,同时发现自己猜错了,原来萧兰草跟陈美丽并不认识,那他点名找陈美丽,难道真的是为了查案?
呵呵,可惜查错方向了,人家根本没有姊妹,白骨跟她肯定没关系。
就在甘凤池胡思乱想的时候,按摩结束了,他偷眼看萧兰草,他们聊得很投机,萧兰草还跟陈美丽要联络电话,女孩很爽快地给了,不过给的是按摩店的名片,甘凤池在旁边看到,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
精油按摩结束后,甘凤池从按摩院出来,热浪迎面扑来,将神清气爽的他瞬间打回原形,想到现在是工作时间,还要回去做事,他就没精神了。
萧兰草不知道在想什么,上车后一直沉吟不语,最后甘凤池忍不住了,问:“科长,你是从哪儿打听到她的?”
“当然是从走失人口名单上,正义帮我查的,她十六岁时曾经离家出走过。”
“离家出走的少女可多了,你怎么就锁定她?而且人找回来后,局里也有记录,不可能跟白骨有关啊。”
“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不过白赚了一次按摩,身上还带着精油的清香,甘凤池的心情还是挺愉快的,说:“你好像对这个案子很执着。”
“是的。”
“理解理解,既生瑜何生亮嘛,换了是我,也一定想赢萧燃科长。”
“啊?”
萧兰草看过来,惊讶的表情让甘凤池以为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问:“你这么拼,难道不是想赢萧燃科长吗?”
“关他什么事?我只是不甘心,就因为昨晚突然出了那个白骨案,我连打包的菜都没拿。”
——打包的菜没拿你怪人家?难道不是你自己选择去现场的吗?
这个意外的答案听得甘凤池风中凌乱了,忍不住在心里扇了自己俩耳光——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回到警察局,萧兰草不知去干什么了,没再去翻旧档案,甘凤池一个人乐得清闲,走过场般地把自己负责的那片档案翻了一遍,又出去帮魏正义和老白调查线索。
结果他们三个人忙活了一天,却一无所获,到了下班时间,老白先走了,魏正义看看表,说要去接儿子,临走的时候交代甘凤池不用太拼,这种调查工作急不得,慢慢来就好。
魏正义想多了,甘凤池并没想努力,他做事的原则一向是脚踏实地,这种大海捞针的做法实在是太不符合他的理念了,他留下来纯粹是……
等两位同事都走了,甘凤池跑去茶水间,找到那瓶变态辣椒粉,往萧兰草的杯里倒了一些进去,杯子是深颜色的,除非特意去看,否则不会注意到。
等做完了,甘凤池乐呵呵地打卡下班。
回家的路上,朋友的电话打进来,问甘凤池要不要去K歌,他正想发泄下这两天的郁闷,立刻答应了,电话挂断后才想到嗓子出问题了,根本唱不了歌。
结果可想而知,大家聚到一起后,甘凤池不仅没机会跟朋友大吐苦水,还被嘲笑了一通,只能坐在旁边听他们唱,顺便一杯杯地灌饮料。
没多久,甘凤池又想跑厕所了,相同的状况让他想起昨晚萧兰草对他的各种折腾,心情愈发不好起来,去洗手间解决了问题,准备直接回家,谁知经过服务台,竟然看到了他的前女友还有抢他女友的死对头。
一看到他们,甘凤池就气不打一处来,跑过去叫:“袁媛!”
袁媛正跟朋友聊得开心,一看是他,脸马上变了,拉着朋友就要走,甘凤池拦住她,问:“你为什么挂我机?还拉黑我?”
“都分手了,你不要再缠着我,否则我投诉你滥用职权!”
“我怎么就滥用职权了?我就是打电话给你……”
甘凤池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推开了,他的死对头带着朋友一齐上前,将他跟袁媛隔开,禁止他靠近。
“甘先生,人家都不想跟你交往了,你怎么还这么不知趣?”
死对头冲他扬起下巴,一副欠打的样子。
这个家伙叫徐豪生,跟甘凤池一样是个富三代,徐家是做进口车贸易的,商界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都认识,徐豪生跟甘凤池的岁数又差不多,所以经常被拿来比较。
甘凤池看不起徐豪生花天酒地的生活,同样的,徐豪生也很讨厌甘凤池的自以为是,所以找机会抢了他的女朋友,还故意载着女朋友跑去他的工作区挑衅,谁知甘凤池竟然动手打人。
现在看到甘凤池,徐豪生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要不是周围人多,还有监控镜头,他也是会直接出拳头的。
甘凤池不理他,还想再跟袁媛解释,被徐豪生的朋友拦住,徐豪生还故意将手搭在袁媛的肩膀上,对他说:“还有,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如果你再骚扰她,我就报警,搞得你连警察都做不了。”
甘凤池一把将他推开,对袁媛说:“你不要相信这家伙,他三天两头换女朋友,根本不是认真的!”
“难道你是认真的?认真的话就不会骗袁媛说自己是什么硕士了,硕士去做交通警,你在搞笑吗?”
不可否认,有些人天生就长着一副容易引发人的暴力因子的尊容,甘凤池的拳头都握紧了,但是考虑到揍人的后果,他只能忍住,改为揪住徐豪生的衣服将他拉开,另外两个朋友还想阻拦,被他用同样的方式推开。
他去抓袁媛的手,可是袁媛及时躲在了徐豪生身后,尖叫道:“你不要过来,你再靠近,我就喊非礼了!”
这招很管用,服务台里的工作人员都听到了,以为他们打起来了,跑过来劝架,甘凤池只好放弃,向他们解释是误会。
袁媛趁机挽住徐豪生的胳膊离开,甘凤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远,又气又急,在后面叫道:“你要分手随便你,但我警告你,你跟着他,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用你管啊!”
袁媛没好气地丢给他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于是甘凤池K歌没K成,还惹了一肚子气,他没心思再玩,跟朋友打了声招呼,叫了出租车回家。
最近简直就是诸事不顺,爱情、事业一团糟就算了,还遇到个无比神奇的上司。
上司他无法选择,女朋友他总可以选吧,好吧,在他选择之前,他已经被踹掉了,分手就分手,有什么了不起!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呵呵,若为自由故,let it go go go(二者皆可抛)!
清晨,桂花香豆浆铺的生意跟平常一样兴隆,很多客人站在柜台前选早点,萧兰草也是其中一个,而且是最显眼的一个。
除了他的身高、长相跟衣着装扮外,还有就是他的停留时间。
足足五分钟过去了,他还没有选好中意的早点。
想吃花卷,不过里面有葱花;吃生煎馒头跟火烧吧,热量跟价格又太高;要不就油条、油炸糕跟豆腐脑好了,可是钱不太够……
萧兰草犹豫了好久,问扎马尾的店员。
“小姐,早点可以便宜一点吗?”
“啊……”
店员一脸呆滞,她还以为萧兰草要买了,谁知他竟然杀价,竟然有人在早点铺子里杀价,她震惊了三秒后,为难地说:“不行啊,我们这里都是固定的价格。”
“可我只有这些了,够买哪些?”
萧兰草掏出他的零钱包,里面只有一些零散的硬币,到月底了,这是他的全部储蓄,账户上虽然还有点儿钱,但那是要还信用卡的,身为一名警察,他可不想自己在信用上出现任何问题。
马尾辫店员帮他数了下硬币金额,选了他平时常买的早点,最后又加了个生煎馒头和一杯豆浆,放在托盘里递给他。
萧兰草诧异地接了,女孩冲他甜甜地一笑。
“这两样我请你。”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都是老主顾嘛,别客气,记得帮我揽客人就行了。”
“谢谢,漂亮的人运气一定好。”
萧兰草道了谢,端着托盘去了座位那边,女孩的目光追随着他,心想又没你漂亮。
空位找到了,萧兰草坐下来,刚喝了一口豆浆,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裴晶晶的来电。
“男神男神,不好啦!”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压低的声音,萧兰草把将要塞进嘴里的生煎馒头又放回盘子里,问:“什么事?”
“凤梨仔出事了,他现在就在我们这儿呢,你快过来吧!”
“我在吃饭,你先说什么事?”
“嗯……简直就是一言难尽啊,啊,同事叫我,我先挂了。”
裴晶晶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后,很不负责任地半路挂机了,萧兰草被搞得莫名其妙,看看眼前的餐点,最后决定还是信她一次,先过去看看好了。
他把托盘又端回柜台那边,麻烦马尾辫女生打包,女孩看他很急,没多问,迅速打包好了,他道了谢,匆匆出了店。
旁边的店员凑过来,小声问马尾辫女生。
“那帅哥是不是看上你了?”
“别乱想了,我跟他又不配。”
“可是你看他的打扮,怎么可能买不起一份早餐啊,先说在店里吃,又临时改打包,肯定是在找借口跟你搭话。”
被她这么一说,马尾辫女生的好奇心也涌了上来,问:“你说他是做什么的呀?看气质像是白领。”
“不像,我觉得他像男公关。”
“才没有,人家又没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就在两个女生拼命猜测的时候,萧兰草已经上了车,一路把车飙到了警局。
进了局里,萧兰草先去刑侦一科,裴晶晶坐在座位上悄悄地冲他打手势,又指指里面,让他进去。
办公室跟审讯室连在一起,萧兰草进去的时候,心想他的新下属不会那么倒霉吧?
结果证明他的预感十分之灵验。
审讯室的单面玻璃窗前站着几个人,萧燃和冯震都在,看到他,冯震一脸的不耐烦加无奈,说:“萧科长你的消息还真快。”
“因为我是狐狸耳朵啊。”
萧兰草开了句玩笑,可惜两个人都没捧场,萧燃盯着他手里的早餐包看,萧兰草耸耸肩。
“我的房东有急事,半夜就出门了,害得我不得不自己解决早餐问题,要吃吗?”
他把早餐包递给萧燃,萧燃没接,“不用,你留着自己吃吧。”
冯震听着很羡慕,“房东还负责三餐啊,真好,科长你不要给我好了。”
他去接早餐包,谁知萧兰草把手缩了回去,叹道:“长得还很养眼呢,就是脾气不怎么好,整天给脸色看,唉……”
冯震的手还停在半路,尴尬地瞪萧兰草,萧兰草没注意到,看向萧燃,萧燃的注意力放在审讯室里,根本没去听他的吐槽,他只好打住了话题,往屋里看去。
甘凤池坐在审讯桌的一边,另一边是刑侦科科员,负责审问的叫叶长鸿,做笔录的叫司徒小路。
阵仗还挺大的,萧兰草问:“我的手下又打人了?”
“这次您可没猜对,他不是打人,是杀人……嫌疑犯。”
“杀人?”
“嗯,他的前女友昨晚被杀,她在出事前曾跟甘凤池有过争执,甘凤池还威胁过她,所以我们请他来协助调查。”
听着里面的对话,萧兰草心想——这不叫协助调查,这根本是把他当犯人看吧。
叶长鸿四十偏后,是个很有经验的老警察,被他审问,犯人的抗压素质要非常高才行,所以甘凤池在跟他对话的时候,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已经说了,我们那不是吵架,我只是警告……不,是提醒她不要跟那混蛋在一起,可是她不听我也没办法,我没杀人,我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杀人?”
“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你在哪里?”
“坐车回家睡觉,一直睡到今早六点,睡得特香,要不是你们登门,我会睡到迟到,你们不是调了我家的监视录像嘛,可以证明我没说谎。”
“你可以先回家,再利用死角出门。”
“说我杀人,总要有证据的吧,你们在车上找到证据和凶器了吗?”
“你怎么知道有凶器?难道不可以是这样吗?”
叶长鸿伸手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甘凤池一愣,摸摸头,自言自语说:“我好像还没有恨一个人恨到掐死他的程度。”
“被害人的朋友和家人都提到你最近一直在骚扰她,被害人很困扰,对此你怎么解释?”
“我是给她打过电话还发过简讯,因为我不想莫名其妙地被分手啊,这怎么叫骚扰?总之我没杀人,你们说我杀人,要提出证据!”
“别激动,我们只是例行问话,这些问题我们会对所有相关人士进行询问的。”
叶长鸿非常冷静,甘凤池跟他一对比,就显得太激动了,不过他还是具有身为警察的矜持,没说出那句保持沉默,等候律师出现的话。
萧兰草对萧燃说:“杀人的事跟他没关系,你们别欺负新人。”
“萧科长你也太自信了吧,你连案情都不了解,对你的新下属也不了解,怎么就敢下断言?”
面对冯震的嘲讽,萧兰草微微一笑。
“因为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
“盐比饭多,您贵庚啊?”
询问被忽略了,萧兰草转头对萧燃说:“我可以了解下案子的情况吗?”
萧燃看着他不说话,萧兰草说:“好歹我也是他的上司,我的属下出了事,我总得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萧燃冲他摆了下头,向前走去,萧兰草随后跟上,冯震想拦住他,被裴晶晶半路插进来,挡住了路。
“哎哎哎,等下。”
“干吗?”
“你觉不觉得男神今天的领带有点儿眼熟?”
“我对一个男人系什么领带没兴趣。”
“可你是警察啊,基本的观察能力都没有的话……”
裴晶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推开了,看着冯震跟着他们走远,她耸耸肩,嘀咕道:“可是我是真的觉得男神的领带有见过……不是在电视上,是在哪里呢……”
冯震跟过去,见萧燃将案卷交给萧兰草,他把萧燃拉去一边,小声说:“这是我们科的案子,让他……不太好吧?”
“你不是常常被他烦到吗?偶尔也让他尝尝烦恼的滋味。”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冯震马上转过弯了,冲萧燃竖大拇指,意思是还是科长您高明。
就在他们盘算的时候,萧兰草已经一目十行,把案子看完了——
根据现场勘查的结果,被害人袁媛是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遇害的,遇害前她跟几个朋友去了KTV,就是在那里跟甘凤池发生冲突的,冲突过程的录像已经作为证物交给警方了,另外KTV的服务人员也证实了甘凤池当时的确有恐吓的嫌疑。
之后袁媛和朋友分开,乘坐男友徐豪生的车回家,据徐豪生提供的证词,他们半路停车休息,他不小心打翻了饮料,刚好车上没有湿纸巾,袁媛去附近的便利店购买。
当时他靠在后车座的椅背上休息,没多久听到车门打开,还以为是袁媛回来了,没想到太阳穴挨了一拳头,就晕过去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还是警察接到报警电话赶来,把他叫醒,他才发现女朋友被杀了。
对照徐豪生的证词,萧兰草看了现场照片,轿车后车门打开,座椅上有咖啡色的污渍,死者遇害的地方和轿车之间只有几步的距离,头朝着和轿车相反的方向卧倒在地,白裙下摆除了血迹外,还有几点咖啡颜色的渍迹。
死者的小皮包敞着口,东西都散落在地上,除了女性常用的物品外,还有湿纸巾和一盒没开封的避孕套。
“我们询问过便利店的店员,湿纸巾和避孕套还有一盒女士香烟是被害人在他们那里购买的,看来这对情侣是准备打野战,女孩想有所防范,所以去买了避孕套,湿纸巾只是顺便。”
冯震一边解释,一边打开他们调来的监控录像,先是袁媛在KTV跟甘凤池争吵的部分,接着是便利店提供的袁媛购物的部分。
萧兰草看着录像,突然问:“徐豪生当时醉得很厉害吧?”
“不愧是萧科长,马上看出问题了,那个徐二公子抵死不肯承认自己喝酒,也不配合酒检,不过他一口酒气,不用检测也知道他喝了不少,所以他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这么说?”
“第一,他没有动机,死者都去买避孕套了,证明她很配合;第二,他的头部左侧的确有被击打过的痕迹;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死者被人从背后捅了五刀,失血很多,但是在徐豪生身上没有查到血液反应。”
想到萧兰草可能要为这个案子头痛一阵子了,冯震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他们现下掌握的线索都一一告知了。
他说完后,萧燃又补充道:“凶器是单刃细长的刀具,现场没有找到,推测是被凶手带走了,凶手作案时戴了手套,没有留下指纹,我们查过与现场相连的几条要道的交通监控,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和车辆,从这些地方可以看出,他是有预谋的杀人,并且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难怪你们怀疑我了,因为我是警察嘛。”
甘凤池插进话来,他配合做完笔录,从里面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说道。
“既然你是警察,就该知道我们这样做是按照程序办事。”
叶长鸿不咸不淡地说完,对萧燃点点头,萧燃会意,对甘凤池说:“暂时没事了,今后有需要,我们还会请你协助调查,还请配合。”
“我会的。”
大清早被同事带到警局里问话,一副把他当凶手的态度,甘凤池很憋屈,他没好气地说完,走出刑侦科,萧兰草随后跟了出去。
“调查被害人身边所有的人,这是他们的工作,他们并不是针对你。”追上甘凤池,他说道。
“我知道,但就是感觉不舒服,我是警察,我怎么会杀人呢?而且还是因为被甩?简直太看低我的智商了。”
“你的智商有多高我不知道,但你应该不是凶手。”
“谢谢科长的信任。”
“我并没有信任你,而是基于逻辑学做出的推论——如果你是凶手,应该更痛恨徐豪生,你同时杀掉徐豪生的概率会更高。”
甘凤池震惊地看他,在确定萧兰草没有开玩笑后,他叹气说:“你可以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吗?这很不利于安定团结。”
“我在分析案情,又不是跟你交流感情。”
“那好,我们就来分析案情,假如我是凶手,我一开始想杀徐豪生,但把他打晕的时候刚好遇到前女友回来,我怕她尖叫引来其他的人,就先杀了她,杀人后才感到害怕,又担心有人经过看到,就跑掉了。”
萧兰草脚步一停,盯着甘凤池上上下下地看,甘凤池被他看得发毛。
“怎、怎么了?”
“说得挺有道理的,你不会是凶手吧?”
“我当然不是,我刚才都说了——假如我是!”
“那好,我会帮你洗脱罪名的。”
“谢谢科长!”
“不谢,我只是为了我自己——如果属下是杀人凶手,那我很可能会被牵连,我对现在的职位很满意,暂时还不想辞职。”
萧兰草说完,大踏步向前走去,甘凤池张大嘴巴看着他的背影,无语了十几秒后,他的大脑硬盘重新启动了。
“每一个坦率的人都是不小心坠落人间的天使,所以……”
让他下地狱吧,整天跟这种天使搭档做事,他宁可待在地狱里!
魏正义跟老白都上班了,他们已经听说了甘凤池的事,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来,老白张张嘴想询问,看看萧兰草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你们查一下徐豪生和袁媛各自的交友关系,他们近期是否有跟人结怨。”
萧兰草把早点放到桌上,交代完,去了茶水间。
魏正义跟老白对望一眼,两人谁都没说话,一齐坐到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咖啡已经煮好了,萧兰草拿出自己的杯子倒咖啡,甘凤池跟进来,问:“你怀疑是仇杀?”
“只是多方调查而已,线索多了,才更容易发现疑点。”
甘凤池点点头,觉得萧兰草说得还挺有道理的,看着他拿起杯子,忽然想起一件很恐怖的事。
他慌忙冲过去,在萧兰草即将喝咖啡之时把杯子夺了过去,将咖啡全部泼进了水槽里。
差点儿忘了,他为了报复萧兰草,昨晚在他的杯子里洒了辣椒粉,奶奶的,这时候萧兰草可不能喝啊,他还指望着人家救命呢!
“怎么了?”
身后传来萧兰草的询问,甘凤池打开水龙头,把水杯迅速冲干净,然后抱着水杯转过身,呵呵傻笑。
“科长你不是说要帮我洗脱罪名嘛,这种事要越快越好,咖啡回头再喝。”
“我还没吃早饭呢,先喝杯……”
“路上吃,我请你。”
“路上?”
“不是要去现场吗?说不定我们可以在现场找到蛛丝马迹。”
甘凤池放下杯子,不由分说,拉着萧兰草就往外走,萧兰草只来得及拿起自己的早点,就被他拖了出去。
两人上了甘凤池的车,在去凶案现场的路上,甘凤池给母亲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没事,让她别担心,讲完电话,他又找了家早餐店想帮萧兰草买早点,萧兰草说不需要,让他买自己的那份就好。
甘凤池买了两根油条,萧兰草在旁边嚼着早就凉了的早餐,叹道:“如果你早几个小时说请我,我会很开心。”
“明天请。”
为了获得帮助,甘凤池说得真情实意,问:“你是不是常在外面吃早点?”
“也不是,就是我的房东一忙起来就不做饭了,我只能在外面吃。”
“怎么房东还负责这种业务吗?”
“嗯,大概他是怕我饿死了,收尸会很麻烦吧,因为我是宁可不吃也不会做的人。”
忙活了一大早上,萧兰草终于有时间把早餐吃下肚了,然后无视甘凤池惊讶的表情,靠着椅背开始玩手机。
看着他那随性的样子,甘凤池心里免不了有些忐忑,考虑要不要先把私人律师请来再说,这位科长大人除了在美容健身上很内行外,办案子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