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七身强体壮,虽然被砸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受伤,很快就醒过来了。
醒来之后,封七第一件事就是道歉,向李长庚鞠躬道歉。说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他,这一切都是误伤。
李长庚在封七面前,还是要维持着得道高人的尊严的。摆了摆手,一脸淡然的说道:“我倒没有受伤,你的这些小把戏,还伤不到我。”
封七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随后他又担忧的说:“刚才我听见有人掉进坑里了,是那一位受伤了?真是对不住。”
我们不由自主的去看李长庚,李长庚咳嗽了一声,拍了拍黑面神的肩膀说:“他也是我的朋友。”
李长庚很损,看起来像是在介绍黑面神,不过封七以为受伤的是黑面神,于是连连道歉。道完歉之后又嘀咕:“我这陷阱里面没有抹毒药啊,怎么脸都黑了?”
黑面神只能哭笑不得的说:“我的皮肤本来就是这个颜色。”
封七只好满脸赔笑,张罗着给我们做饭。
其实他一个单身汉能做出什么好饭来?不过我们已经饿了,所以吃起来还算不错。
在吃饭的时候,我们问封七这是在干什么,怎么把好好一个家弄成这样。
封七就愤愤不平,说村长那个王八蛋,一直在找茬,阴阳怪气的要对付他。
我纳闷的问:“这又是为什么?你得罪他了?”
封七说:“还能为什么?就是为那几亩地呗。你临走的时候,不是把你二叔和叔爷的地给我种了吗?开始的时候村长还有点忌讳,不敢碰那几块地。时间长了,他就舍不得了。要不然老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呢?他就上门来要地了。”
“本来这几块地给他也就给他了。我一个光棍汉,我能吃多少粮食?但是这地是你给我的啊,我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别人。我让村长去找你要,但是村长又不去,就一直逼着我承诺把地转让了。”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村长当然不敢去找我。当初我们家出了事,他们谁帮忙了?不仅没有帮忙,还躲着我们走,歧视我们。”
封七附和了一句,又接着说道:“村长见我死活不答应,就开始使阴招了。我不是种了几亩高粱嘛。他可好,半夜的时候弄来了一群羊,给我啃得七零八落的。”
“我跟着羊粪球一路找到他们家去了,但是他死活不认账。我忍了,结果第二天他还把羊赶紧去。”
“我心说这是要让我绝收啊,我就去田里边看着。搭了个帐篷在地头上睡觉。这村长也是鸡贼啊,他见我在田里睡,他就不赶羊了。他见我回家睡,就把羊赶过去。”
“现在正是夏天,田里的蚊子多的能咬死人,我哪受得了?后来我想了个办法,把半口袋麦子拌了农药,撒在田里了。我还竖了个牌子,说里面有农药。”
“谁知道第二天,村长就拖着几只死羊来了,说我把羊药死了,让我赔。我不肯拿钱,他就要搬东西。我哪肯让着他?抄起墙角的扁担就把他打出去了。”
“结果当天晚上,村长就召开了三姓村第十九次党支部扩大会议。党员必须出席,不然开除。预备党员要列席,不然取消转正资格。入党积极分子也要学习会议精神……”
“开会的内容我也听说了,反正就是对付我呗。谁出力最多,谁就有获得提拔的机会。结果从第二天开始,就有人来骚扰我了,开始的时候只是说话不客气,后来就动手了。”
“我也没办法,就剪了几个纸人吓唬他们。纸人白天不管用,我就又弄了几个陷阱……”
我听完了封七的诉苦倒没什么,毕竟村长是什么货色,我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而且在淳朴的山村中,村长就是土皇帝,也不讲什么法律。
但是李弦月可受不了了。她义愤填膺,说要给封七出气。
这下封七有点脸上挂不住了。他支支吾吾的说:“我不用你帮我出气,我自己能行,我一个大男人,这几个人还能对付不了吗?”
说完了封七的事,封七又问我:“小风,你是怎么回事?是谁害得你?李大师没有给你报仇吗?”
李长庚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我们就是回来报仇来了。封七啊,害小风的,不是活人,而是鬼魂。”
封七大吃了一惊,说道:“该不会是崔露慈吧?她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我吓了一跳,对封七说:“兄弟,你未卜先知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封七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我怎么知道的?你得罪的鬼魂,不就是新娘子吗?”
我听了之后,苦笑不已,看来封七还不知道,我到了孤马镇之后就没有消停过。
我干咳了一声,说道:“嗯,是新娘子来找我报仇了。对了,你有没有看到一口楠木棺材进村?”
封七疑惑的想了一会,说道:“我好像听见有点声音。不过我也没出去看,我现在焦头烂额的,也不大敢出门。一不留神就让人给埋伏了。”
我有点失望的说:“这么说的话,你也不知道那口棺材在哪了?”
封七还是摇头。
李长庚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被着急,三姓村一共就这么大,咱们总能问出来。封七不知道,回头咱们问问村长。”
封七显然对村长恨得牙根痒痒,说道:“那个老狐狸才不肯说呢,没准还要要挟小风,让小风把地交出来。”
李长庚笑嘻嘻的说:“他还敢威胁咱们?嘿嘿,封七,明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手段。”
我们和封七聊了很长时间。料到了孤马镇里的人和事,聊了颜棋,聊了樊姨,聊了很多人。
后来快要天亮了,我们实在撑不住了,这才纷纷睡去。
封七家很大,我们一人三间大瓦房都分配的开,但是我们还是聚在一块睡了。用李弦月的话说,那些房子阴气太重,她宁可和臭男人挤着。
谁知道刚刚睡着,我就听到了一阵拍门声。我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心想:“这村长也真够缺德的啊,这还没天亮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封七也从床铺上跳起来,一把抓起桌上的土枪,说道:“今天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这时候,外面的人叫起来了。用的是普通话,旧城味的普通话:“老乡,你有没有绿帽子啊。”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这绿帽子都找到三姓村来了?不带这么敬业的吧?
封七气的发抖:“他妈的,这是骂我啊,骂我两次。”
我纳闷的问:“这怎么就是骂你两次了呢?”
封七说:“这还不明显吗?他先是讽刺我没老婆,是个光棍。然后又咒我,娶了老婆也得跟别人跑了。”
我们几个哈哈大笑,把封七拉到椅子上,安抚了他一会,把绿帽子的由来说了一遍。
封七愣了好一会,才很是怀疑的说:“你们不是在逗我吧?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假?”
我说道:“我要是逗你,肯定编的逼真一点。可这件事就是真的。”
封七挠了挠头,说道:“城里人真能啊。”
我们几个在屋子里的聊天,外面的那些人可等不下去了。他们纷纷翻墙而入,又纷纷掉进了坑里。
刚刚从坑里爬出来,又掉进了另一个坑里。
他们摘掉了身上的老鼠夹子,又被铁钉子扎了脚。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又被石灰眯了眼睛。
一路上损兵折将,好容易撑到门口的,只剩下一个鼻青脸肿的大汉。
大汉推开门,骂了一句:“他妈的,弄得还挺邪乎。”
话音未落,封七贴在屋门上的门神走了下来,扭了扭身子,变成了几丈高的厉鬼。这大汉吓得惨叫了一声,然后裤子就湿了。
我们几个坐在椅子上,坐在床上,坐在地铺上,看着这一幕,像是在看一场电影。
后来我们把人救起来了,并且邀请他们看了一遍封七的家。示意我们并没有藏绿帽子。
我们没有难为这些人,因为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讨口饭吃不容易。而这些人也没有难为我们。他们的理由很简单,李弦月有钱,得罪不起。
我们很好心的提醒他们,村长貌似有一定绿帽子。
他们千恩万谢,不计前嫌,开始和我们称兄道弟了。
我们继续睡了个回笼觉,等我们睡醒的时候,听到外面喊声震天。
我们走出封七的家门。看见村里的党员正聚集在村长家门前,和城里来的人对峙。
不用怎么打听,我们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这些人打听到村长家之后,就冒冒失失的要闯进去搜查一番。
村长是谁?那能让他们随便搜吗?顿时就火了。这两伙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我们几个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嘿嘿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