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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宫·侦破(下)

凌人从小茅屋中被放了出来之后惊慌地一路小跑回到了京城最宽广的御街上,但是他站在御街当中许久,并没有往宫中跑去,反而朝南面的朱雀门跑去。他出了朱雀门又过南熏门,一路直奔城外的万花楼跑去。他是熟人了,自然没人拦着他。脚下没有停歇直接朝万花楼上面姑娘的闺房跑去。到了门口推门进去,里面却空空如也。他来不及喘气,转身就往外跑去,一出门正好撞见一个端盘送水的下人,他抓住那人的肩膀便大声问道:“翠环呢?!”

那下人受了惊吓,颤颤巍巍道:“翠环姑娘她到城里的醉仙楼去赶场子去了。”

凌人来不及道谢,匆匆忙忙地朝下面跑去,然后出了万花楼又进南熏门,直奔醉仙楼而去。

到了醉仙楼门口他果然听到里面比往常要热闹许多。他进了门见舞台上已经空无一人,摒开接客的店小二,直接朝翠环惯用的客房走去。到了客房门口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里面却正有人。

是贾生和翠环正在聊天。凌人见里面有人,怔了一下,然后继续走了进去,走到翠环面前道:“姐姐,我得走了!”

贾生听来人是翠环家人,便打了一个手势走了出去。翠环歉意地朝贾生笑了笑,扭头冲凌人道:“匆匆忙忙地有什么事情啊?”

凌人当即跪下道:“我在京城是呆不下去了,姐姐不如和我一起走了吧!”

凌人是翠环的亲生弟弟,从小一起到京城来闯荡,只是后来翠环沦落为了青楼女子,凌人有机会做了一个为皇室管理冰井这样一个小官。凌人是翠环一直以来心里的一个支柱,现在凌人突然说自己在京城呆不下去了,翠环心里也慌起来,忙问怎么回事。凌人便一五一十把自己受薛中书指使作案与方才被人拷打的事情都讲了出来。翠环听后心里也发觉事情太大,但好歹也是混迹了许多年见过一些风浪的人,便强压着心里的不安劝凌人先不要慌张,先在万花楼待上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凌人听了翠环的话,便出去了。出门时候发现贾生还在门口等着,微怔了一下才又离开。贾生见他走了出来,自己便又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他是我弟弟,突然闯进来太冒失了。”翠环首先道歉道。

贾生笑道:“不碍事,你还有一个弟弟,我怎么没听说过?”

翠环有些凄惨地把自己和凌人的身世讲了出来,贾生听后道:“没想到他还是在宫里当差的,凌人可是一个闲差,日子应该过得还不错吧?”

翠环心里掂量了一下贾生和自己的交情,觉得不该瞒着什么,便把凌人方才告诉他的事情一股脑讲给了贾生。贾生对正阳宫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听后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让你弟弟赶快离开京城,我有办法让官府的人不去追他,但是他绝对不能再在京城出现了。”

翠环听后惊喜道:“真是太谢谢您了,我今晚就让他连夜离开京城!”说着她就要跪下去,贾生忙拦住她说:“不至于不至于,咱们俩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帮忙是应该的。”

贾生离开醉仙楼便直接去找了贾灿,把这事情告诉了贾灿,请求贾灿帮凌人脱罪。两人话刚说完,董随风便来了。

“贾大人,事情坐实了。”董随风进门便说道,“确实是凌人监守自盗,他已经全部招了。”

“案子也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吗?”贾灿问道。

“是,机关也都是他一个人摆弄的。手法和我们想的完全一样!”董随风得意道。

“只是为了杀害路鸢姑娘?”贾灿问道,“他同路鸢姑娘有什么仇?”

董随风笑道:“凌人同路鸢姑娘是素未相识,哪里会有什么仇恨。但是指使他这么做的人却有充分的理由啊!”

贾灿明知故问道:“哦?是谁让他这么做的?”

“不是别人,就是薛中书!”董随风得意道,“怎么样,要不要立刻把他抓了?”

若是贾生没来找过贾灿,他定然会直接抓人,但是贾生同他说的事情,他不能不放在心上,便开口道:“不,抓不抓凌人倒是无关紧要,你真觉得薛中书的目的只是路鸢姑娘而已吗?”

董随风疑惑道:“难道您不这么认为吗?”

贾灿故作深沉道:“我看没这么简单,薛中书为什么要置一个丫鬟于死地?他一定是想要掩盖什么阴谋,担心路鸢姑娘透露了秘密。”

“您的意思是?”董随风问道。

“他想造反!”贾灿厉声说道。

话音刚落,安德禄便来了,说是皇上在御书房召见他们二人。二人来到御书房,便看见房间当中放着一具死尸,正是英姐那夜杀死的夜行人!如此才有了上一章中几人在皇上面前的对质。

贾灿听薛中书并没有证据,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皇上,另外正阳宫的案子有进展了。”

董随风接口道:“卑职遣人将冰井中的冰块和簿子上的记录一一比对,发现确实少了一块。所以卑职找凌人问过话了,他已经承认这一切都是自己所为。”

神宗见找到的凶手,厉声道:“把他抓来见朕!”

薛中书此时额头已经开始冒汗,贾灿继续说道:“回皇上,据臣所知,那凌人已经畏罪跳河自杀了,但是另外有更要紧的事情。”

薛中书听凌人已经自尽,心里又松了一口气,但是后面一句“更要紧的事情”却让他又紧张了起来。董随风听贾灿说凌人已经自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也不戳破,继续说道:“据凌人交待,他是受人指使才下的黑手。”

薛中书听到这里腿已经开始发抖,神宗却没注意到这些,直接问道:“受谁指使?”

贾灿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薛中书,深吸了一口气道:“薛中书!”

贾灿话音刚落,薛中书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贾灿并不理会薛中书的反应,继续说道:“联系前面的纸条以及今日放在这里的尸体种种,臣怀疑薛中书为官不忠,意图谋害皇上和皇后娘娘!“

薛中书听到这里连忙跪在地上喊道:“皇上,臣没有!臣没有想要对皇上和皇后娘娘行凶!臣对皇上是忠心耿耿啊!“

神宗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薛中书不必这么激动,朕相信你没有谋反的心思。只是人家已经点了你的名字,你总要有个解释吧!“

薛中书颤颤巍巍道:“臣怀疑路鸢想要串通贾大人造反,所以才对路鸢姑娘起了杀心,臣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啊!“

安德禄在旁边吹耳旁风道:“皇上,薛中书自上任以来处处为国考虑,这是有目共睹的,奴才以为应该相信薛中书的为人,且就相信薛中书所言非虚,今后麻烦随风多加防备一些小人就是了。”

神宗沉思了一会儿道:“那朕就且信薛中书的为人,今后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把路鸢姑娘和这个薛中书府上的人厚葬了,告慰在天之灵吧!”

薛中书听后感恩戴德,连连磕头。贾灿和董随风却没想到神宗就这么饶恕了薛中书,心里一阵吃惊和失落。

不多日,路鸢便被厚葬了。路鸢离开了,贾灿和贾生却并不伤心,因为死的只是路鸢而已,真正的鲁西并没有死。

那日过后英姐才用马驮着夜行人的尸体回到贾府,却见门外有一个姑娘在来回徘徊。英姐起了疑心,把马停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上前去攀谈,才知道来人就是路鸢,便一同进了贾府里面。

贾灿和贾生看到鲁西出现在自己府上,自然十分惊喜,忙问是怎么回事。原来那天正阳宫偏房里出了她以外还有一个宫女。鲁西拿到指纸条便知道有诈,所以借口让另一个宫女回自己的房间去,于是弓箭便射到了那个宫女的脸上,而自己便趁机逃了出来。犹豫往常正阳宫中只有皇后娘娘和路鸢两人居住,尸体又正好被射中了脸部分辨不出相貌,所以都自然而然地认为死者是路鸢本人。鲁西因此也便逃出生天了。

“你怎么知道纸条是假的?”贾生好奇问道。

鲁西笑道:“如果真是哈尔灿给我写的纸条,怎么会用中原文字而不是草原文字?而且,署名是贾灿而不是哈尔灿,一看便知道是假的!”

贾灿听后哈哈笑道:“幸好那人用的是我的名号,若是用了贾生的名号,恐怕鲁西也看不透了!”

英姐这才知道贾灿原来也是草原人,开口问道:“贾灿你是草原人?看起来不像啊!”

贾灿笑道:“我是中原人不假,只是从小在草原长大的,所以对草原反而比对中原更熟悉一些!”

几人太久未见,在这个夜晚突然见面,心里自然十分激动,便彻夜未睡,一直聊到了天亮。而宫中已经为正阳宫路鸢的惨死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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