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云开气呼呼的扯下垂挂腰间的令牌:“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也只能希望某人不要再拖拖拉拉的了,要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感到学府,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要解决这个难题,也非困难,只要你们能够完成第一项考验就可以了,到时候令牌的石化自然会褪去,等完成了第二项考验,令牌方可变回原来的样子,但是得加快行程否则的话,它会加快石化的速度。”
鬼魅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让在场所有人全都愣在原地。
吴刚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森冷异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艘船不是吴家堡特地包起来的吗?为何还有旁人在场,听这个声音似乎不是船夫的。
一道银光从他脑海中划过,他猛地瞪大了眼珠子,额上汗水泠泠,头皮发麻,背后更是感到了一股寒冷的风刮入脊髓、
“我们只顾着这块令牌了,似乎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个迎接我们上船的船夫似乎已经消失了踪影。”
颤抖的话让吴非惊恐起来,他瞪大眼珠子,恐慌的在船上跑了一圈,没错,这船上的确没有船夫,但是它却开启了,照着正常的路线图稳稳前进着。
吴非浑身的力气被抽走,惨白的脸色中多了几丝青灰色,刚才周身的傲气狠戾瞬间土崩瓦解,剩下的唯有胆颤心惊。
看到他这副狗熊样,空中陡然发出刺耳的嘲笑声。
“你们这些家伙,胆子那么小,还想妄图前往玄冥学府,成为里面的一员,实在是做白日梦。”
吴刚这才注意到了,不知何时站在他们面前的青衣少男,他的眉宇间非常的清秀,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男人,那朱唇红润似血,仿佛特地涂抹了口脂般。
他微微蹙眉,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产生了强大的敌意,原本隐藏在他体内的气也因此重新复苏起来,在他的周身流动着,为作战准备着。
指骨分明的手中握着一柄紫玉扇,雕刻着缠枝花的扇骨不知是什么材料而至,在光芒下隐隐发着七彩光辉,时而菊粉时而蓝绿。
吴刚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他竟然看到了那隐藏在花朵中翩翩起舞的蝴蝶,膨胀破裂,化作一群群不同姿态的蝶儿。
稀有奇特的鸳鸯眼镶嵌在小巧的瓜子脸上,卷翘的羽睫微微下垂,遮挡住里面丰富多彩的神色。
这样的美夺人心魄,这样的气质充满着神秘,让人愈发想要去解开那一层面纱,却终究不得。
“喂,你这个傻子,是没见过美人怎么样,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所迷惑,你该不会有那个吧?”从恐慌不安中渐渐清醒的吴非,看到他的表情,露出了浓厚的厌恶,果然是贱妇生的野种,如此的不安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存着那污秽不堪的心思。
越是美得人就越像条毒蛇,他们会蛰伏地上慢慢的观察着一举一动,只要得到好机会,便跃起准确的咬住那致命的喉管,将毒液传到对方的心脏处,麻痹对方,让对方在恐惧孤寂绝望中渐渐死去。
“堂哥,你实在是太没礼貌了,怎么说这位也将成为我们的同窗。”只有在他生气的时候,才会称呼吴非为堂哥。吴麟眯起狭长的桃花眼,里面闪过一丝寒光,不同于以往的冷酷,这次还多了丝阴鸷以及兴趣。
没错,他对眼前这个神秘出现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个拥有着入学令牌的家伙,一定知道一些连他都不知道的东西,否则这个人不会如此自信满满,明明已经感受到了船舱内异样的气氛,竟然不想着逃命,反而朝着危险前进。
“还是这位俊俏的小哥明理,这位小公子对我痴呆也是常人所表现出来的反应,毕竟我的长相在男子中属于异类,或者是被人称之为怪物,所以我才不能登上自己的船只,只能借用吴家堡的船渡过这条诡异的江河了。”
朱唇微启,淡然的语气中隐藏着锥心的悲恸,吴刚也为之所动,这个青年和自己的处境倒是有几分相同。
“好了,我们马上就要来到岸边了,既然这位少爷知道关于令牌的事情,想必也知道什么是第一道关卡吧?”牟云开遥望着越来越近的岸,不安的抚摸着逐渐发烫的令牌,急促的询问着,他能够感受到,只要他们达到了岸边,令牌的石化又要开始了。
“这……”青年挠着乌发,尴尬一笑,“其实我也只是偷听到了这么一点点而已,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吴非一时气结,怒瞪绯红双目,举起拳头就要往那瘦小纤弱的身体上砸去。
吴刚眼明手快,挡在了青年的前面,硬生生的接下了那藏有三重灵的一拳。
一拳等同三拳,力量可想而知,若是换做其他辟谷期的武修,恐怕能够接下这一击还能安然无恙,可吴刚却和他人不一样,他虽然能够凝聚召唤雾兽,可还停留在毫无抵抗的元婴期。
吴刚直觉心肺脏腑仿佛被炸开来一般,眼前一片星光,连原本凝聚在自己周身的灵气也在瞬间破碎消散开来,他的脑子晕乎乎的,只觉得来到了混沌的空间中。
鲜红的血猛然喷出,他再也无法支撑自己柔软的躯体,笔直的朝着青年倒去,无力的双臂挂在青年的双肩上,摇荡着,渐渐停止了动作。
“你这该死的家伙!你怎么能……怎么能……”吴麟迸发了怒气,他红着双眸,想要现在就毁灭这个可恶的笨蛋,身体却被身后的牟云开死死抱住。
“表弟……千万不要这么做……你千万要忍住……”牟云开在他耳边喃喃细语,努力劝阻着,他能明确的感受到对方身边浓郁的怒火,那热辣的火焰将他一同包围,如同火山中崩裂的岩浆要将他的皮肉骨头融化一般。
就算身体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痛苦灼热,可他依旧死死抱着那愤怒的人,只有忍住了一时之气,才能完成大业。
众人只顾着争斗,全然没有注意到,原本平稳的江水陡然发生了变化,那清澈的水面仿佛被注入弄成的鲜血一般,化作了鲜红之色。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狂风,将江水吹起,激荡海浪,朝着船舱席卷而去。
原本牢固的船舱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瞬间化作了木板碎片被海浪吞噬进去。
而船上的所有人,全都一同坠入冰冷的江水中,被无情的卷入水底。
过了许久,暴怒的江水这才平息,恢复成了之前平静的样子。
灿烂的阳光照耀在上面,波光粼粼,非常耀目。
寒意包围着周身,他的眼皮实在是太沉重了,无法睁开来看看这水下寒冷的世界,只能够任由无情的水说吞没。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眼前依然换了其他的景象,他的身上非常的干爽,没有半点落水的痕迹,就连原本受到的三重力也渐渐消散,灵气再次汇拢周身。
这种异常让他感到十分的诧异,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玄冥学府的第一项考验已经开始了,否则那原本石化的令牌也不会变回正常的模样。
既然考验开始了,那他定会好好接招的!
吴刚眼神一沉,盘膝而坐,催动着周身灵气,努力将其归拢到丹田之中,淡粉光芒包围周身,渐渐化作一团雾,那团雾慢慢张开血碰大口,吞噬着遮挡眼前的黑气,让他看的更加清晰。
这时他才发现堂弟表哥以及麟儿全都不见了,一旁的草地上,只躺着一个瘦弱的人,正是突然闯入的青年男子。
他慢悠悠站起,摘去了黏在自己衣服上的干草,朝着对方奔过去,现在这种危险的时候,多一个战友总比一人孤军奋战的好。
他用力摇着昏迷不醒的青年,见对方依旧紧闭双目,大感不妙。
修长的手指搭上了那紊乱的脉搏,确定对方受了内伤之后,这才从包袱里拿出了一粒蓝色的药丸塞入他紧闭的嘴巴里。
而后将这个柔软的身子扶正,他照着三爷爷的样子,催动自己体内的灵气,缓缓灌输对方体内,催动着药力。
过了许久,这名青年才缓缓醒来,他睁开疲惫萎靡的双眸,一脸不解的望着眼前这个气喘吁吁、虚汗淋漓的陌生人:“我不过是个闯入吴家堡船只的陌生人,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这次更是拿出了珍贵的药材将我从死亡覆灭的边缘拉了回来,难道你不觉得……后悔吗?”
吴刚淡然一笑,神色是那样的虔诚,没有半点虚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没什么后悔的。就算现在躺在我面前奄奄一息的是阿猫阿狗,我也照样会救。”
青年无奈苦笑:“你这个傻子,是那样的老实又是如此木讷,都不会说点好听的,这阿猫阿狗的比喻日后定然不能再说了,要是被那些心胸狭窄之辈听到了,说不定得在内心记恨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