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也是名门闺秀,怎么能这么不懂礼数。我是后宫妃嫔,吴王谨慎如此,怎么会跟我有来往?”她说这话的时候,手里也没有停住绣花,只是手却不控制的抖了一下,这个细节恰恰被我看见。
“如果和你没有关系,才人的手怎么握不住针了呢。吴王肯定不会来这,但不见得你们不会在宫里见面。我说对吧?”
“好,我和吴王是见过面,不过你要问为什么会见面,我只能说无可奉告。”我是相信李恪的,他急匆匆的来找武媚娘肯定不是私会,肯定有重要问题,而武媚娘的态度也说明他们应该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想必你和吴王的事情,我在这里也问不出什么。那我换个问题,淑景殿的屏风呢?”
“屏风?什么屏风?”武媚娘一脸的疑惑,好像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扇屏风一样。
“我说的是在淑景殿里的那扇屏风,上面画着花鸟的,武才人不会和我装傻吧。”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她摇摇头,继续绣着她的花,武媚娘不是不坦荡的人,但我不知道她到底跟我说没说实话。
“那既然如此,遗墨就告辞了,多有叨扰,请武才人见谅。”
我低下头,向她福了福,她也仅仅欠身作为还礼,我们就这样结束了枯燥无味的谈话。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很多问题,第一,皇上的解药,我必须尽快弄来,可我现在连一点头绪也没有。第二,淑景殿的屏风牵扯到很多秘密,我也必须尽快找到何人拿去。而另一个问题是,谁会模仿我的笔迹呢,还模仿的惟妙惟肖。
“香茗,你过来。”我让香茗把耳朵凑过来,朝她说了几句话。其实目的就想嘱咐香茗让她找几个人来注意武媚娘居所的动静,因为我隐隐觉得,从这里能打开线索。
“那小姐,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回陆府。”
长安 陆府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离开陆家也有一段时日了,再次回到陆家,依旧是那么陌生,唯一不同的是,经过此番挣扎,表面上,我在陆家相安无事,实际上,却暗潮汹涌。我能再次回到陆家,其实是我想弄清楚答案,而陆云曦和公公婆婆他们,也未必不会想到我的来意。
“香茗,你还记得我有两个香囊吗,一个找不到了。”
香茗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荷包来,里面就是一个锦囊,这个是长安街上那个无所踪的高人,细细看这个锦囊,就是一个普通的锦囊,而且很轻,里面应该是类似纸这样的一类东西,而另一个,早在进房家之前就已经在我手里了,可是不知何故 现在竟然丢了,以前没觉得,现在看来,事情还是不小。那这个锦囊里面写的什么呢?我要不要拆开看看?
我把这个锦囊拿在手里反复的揣摩,但始终没有勇气打开,我想想还是放在了一边,这时候听到有人叫我,是陆云曦。
“小姐,陆公子好像在叫你去花园一叙。”
“知道了,这就过去。”
都说人的心情和周围景色是相关的,这话一点也不假,我今天心绪不佳,因此看花园的景色也是那么不入眼,更有点不耐烦。
“郎君找我什么事,但请直说。”我倚着栏杆,深西了一口气,催促道。
“遗墨。自从你嫁入陆家以来,为夫一直忽略你。还请娘子原谅。”他今天不知何故,竟然向我倒起歉来,我十分不解。
“郎君近日发生的事情,我们就心照不宣,在舅姑面前,我们还能演,现在就我们两个,就不必再演了。”我话里不无讽刺。
“话不能这么说,你我总归是夫妻,老是这么生疏总不是个事情。”
“那依郎君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陆云曦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我心知肚明,没有揭穿她,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也还没准备好要对付陆云曦。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我知道你平生最恨的人是谁,我会帮你达成心愿,也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郎君说笑了,我没有什么可恨的人,更不知道你所说的心愿是什么。”
“你的心愿不就是嫁给李恪?”他一改往日的谦逊,竟然直白的说出来。
“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嫁给你的确不是我所愿,我对你也无任何感情而言。但你如果想利用这一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大错特错了。”
“是吗?难道你不想为你死去的爹爹报仇?”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像是在引起我的注意。
“你说什么?!”他这招果然厉害,我再也不能对他的言辞坐视不理。
“我说的是,假如你知道是谁海思你的爹爹,你会不会为他报仇?”
“我不信,你是在危言耸听。”
“我是不是危言耸听你以后肯定知道了。你先不要下结论,且看后面如何。”
“你是在故弄玄虚吧。爹爹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我也不想报仇。”
“是吗?如果这件事牵扯到你爹爹的名誉你也无动于衷吗?”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我暴怒起来,转身要走,谁知他伸手拦住了我。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件事和越王有一定关系,但他却不是幕后之人。”
“越王?郎君,你再说笑吗,我认识的越王是个纯良之人,怎么可能会害爹爹。”我对他的话简直不想再听,我绝不可能认为是李贞
“我不会再说第二遍,越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此事确实与他有关系,你如果不听忠告,那也算了。”
“那多谢郎君,我认识的越王不是这种人。”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明显的没有底气,因为替换我书信的纸的确只有江浙才出产,而江浙又是李贞的封地,不过我确实相信里面定有内情。
“话已至此,还请娘子好自为之。”陆云曦说完,便离开了花园。
事后想想,陆云曦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李贞确实有嫌疑,不仅仅是因为那些纸,而是我隐隐觉得,他好像也牵涉其中,和我之前对他的印象有所不同。
我会想起这些年来和李贞相处的点点滴滴,第一次见李贞是在御杯楼,看来那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后来我又在那里遇见过他一次,太极宫的密道也是他告诉我的,可李贞向来与世无争,他加害爹爹没有任何动机,也许陆云曦只是胡乱咬人,他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我这么安慰着自己。现在形势很不明朗,皇上的病又危在旦夕,爹爹又被人所害,只剩下长孙无忌一人独大,难道是他?他有加害爹爹的可能,可他和父亲同朝为官那么多年,为什么直到今时今日才下手呢?难道是因为皇上已经病入膏肓?还有,李恪一听武媚娘来过房家,就反应如此之大,这不像李恪平时所为,难道他知道点什么?我敢断言,爹爹的事一定和武媚娘来过房家有关。
从李贞走后,我一直没有和他什么联系,我想现在他应该在自己的封地,应该不会卷入这个斗争,而且,他更不会加害于我,可出产于江浙的纸又怎么解释呢?他临走时的那番话,也着实令我生疑。以他的性格,他平素是不会说那些话的,而且,我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事到如今,我决定打开香囊,这此种的一个,我至少要明白她的玄机。
“香茗,拿锦囊来。”
“是,小姐。对了,小姐,你不是之前不愿意打开看吗?”香茗边拿锦囊,边疑惑的问。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把锦囊拿在手里,反复掂量着,犹豫了很久,还是下定决心解开了挂绳,果然不出所料,里面仅有一张纸,上面也仅仅有几行字:“月出东山,斗牛之间,必置于死地而后生也。若知解药,则前情有述也。”
我合上这张纸,默默的把文字记住,然后拿过烛台,把纸放在上面,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着它,这上面的字我不是特别明白,但解药是在另一个锦囊里无疑。现在这个锦囊丢了,更碰巧的是,淑景殿的屏风也丢了,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锦囊丢了,也许这世界上再无可以救治皇上的药,那皇上岂不是很危险?我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一点呢?唉,我太笨了!
“香茗,备马,我要进宫。”
“小姐,你怎么忽然要进宫?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来不及解释了。驾!”我用马鞭使劲抽打着马屁股,期望它能快点,因为当前形势紧迫,不不仅仅难以和香茗解释,更尤为重要的是,皇上的病怕是已迫在眉睫。
到了皇宫,我径直去了燕贤妃宫里,可皇上并没有在那边,我又去了太极殿,依然没有看到皇上,那皇上会不会在御花园?我心想。果然我所料没错。远远就看见皇上坐在御花园的假山旁边,而他身边不是别人,正是齐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