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手里还握着剑,陈经纶震惊不已,甚至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怎么会有这样的剑法,怎么会一招而落败?
的确,董笙握剑当空劈落,招式很简单很平常,可是却与剑法轻灵悖然不同,因为它所使的根本不是剑招,而是刀意。
那一剑,是砍出来的。
董笙胸中所陈留的剑意早已被痴酒驼化去,此时他胸中只有一道纯粹的刀意。虽然,董笙这道刀意刚刚出世不久,就像一个年幼的孩子,与痴酒驼的刀意相差太远,但是,如此精纯的一刀,亦非陈经纶所能抵挡。
董笙将长剑还给范遥,向着目瞪口呆的两人淡淡一笑,“走吧!”三人走过陈经纶的身旁,连看也没有看倒在地上的他一眼,而另外两人也不敢阻拦。
胜负已分,那些围观的百姓便没有了停留的理由,于是纷纷散去。这时,陈经纶站了起来,似乎不肯罢休,“站住!”
董笙三人微微一怔,东方逸晨则是直接转过身来,得意的双手抱剑于胸,说道:“怎么,不服气?”
从一出生起,陈经纶之父便身受皇帝陛下的爱戴,虽是三品中常侍,地位却与尚书大人不分伯仲。因此,陈经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加上他修行资质不错,在洛阳诸位门阀贵族的公子中,也是极受拥戴。
今日一招而败于董笙之手,对着如此骄傲的陈经纶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以武切磋,就像赌博,愿赌服输。打败了并不丢人,打败了继续纠缠那可真是自己把尊严丢在地上并用脚踩。显然,陈经纶知道这个道理,是以在东方逸晨说出那句话之后,愤恨的脸上虽然确实不服气,可还是沉默下来,怒然将长剑插回剑鞘。
“若有机会再见,我会再向王五兄讨教的。”
闻言,董笙心中蓦地感到一丝歉意,想着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他,却被东方逸晨拦住。只听他朗声道:“极好,极好。莫说王五,我张三也随时候教!”
“哼!”
陈经纶转身离去,董笙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说道:“你们怎么会来洛阳的?”
东方逸晨伸手在董笙肩膀上擂了一拳,说道:“帮你解围,连一声谢谢也没有,一上来就是质问。怎么,我们两个来难道还有跟你禀报一声,征询你的同意?”
董笙素来知道东方逸晨山擅长嘴上功夫,口活极好,便不与他争执,向他深深一揖,“多谢东方公子。”
“欸,”东方逸晨忽然道,“请叫我张三。”
“哈哈……”
“你说刚才那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连我信口胡说的名字也都信以为真,哎,亏他还生在长在洛阳这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三人听了这句话也全都笑了起来。路上,范遥跟董笙说起,原是他们在临潼得知董笙上洛阳一事,于是与家父商议,同上京都而来,想着如果同进太学院,也好有个照应。
在洛阳得遇好友,自然是人生一大快事。董笙与东方逸晨、范遥三人便在“相忘江湖”相聚一场,期间还向他二人介绍了寒锋。只是寒锋不爱多言,坐了片刻便回自己房间去了,倒是东方逸晨,一直让泰来坐在身边。
在临潼时,泰来便与东方逸晨关系极好,这东方逸晨也十分喜欢逗泰来,往往三言两语就把这个天真有趣的少年逗的咯咯直笑,如此一来,泰来日间因那旧宅主人一事心中不快,早已抛到九霄云后去了。
几人一直聊到很晚,仍有意犹未尽的意思。而东方逸晨和范遥更是谈起了白日董笙击败陈经纶的那一剑,埋怨他不该瞒着兄弟,他们二人一直都认为董笙的修为是不足五的渣。
见瞒不过,董笙只好将自己如何在长安拜见陆天豪,如何与寒锋同上洛阳被痴酒驼捉去意外习得一招纯正的刀意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因事关重大,董笙隐瞒了自己与陆天豪的关系,更是隐瞒了长安太守沈图南死于自己之手,毕竟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知道。
听后,东方逸晨直呼董笙走了狗屎运,竟然有这般奇遇,死活求着董笙教给他,范遥与董笙看着这个近乎无赖的挚友,无奈的摇了摇头。
夜色渐深,东方逸晨与范遥干脆在这客栈各自租了一间房,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
第二日,董笙没有忘记旧宅的事,一早去了另外两处修缮宅院的工坊,幸运的是有一家仍然在做。董笙与他们讲好价钱,当日那家老板便召集人手来到了旧宅,依照董笙的吩咐,不禁重新翻修了破损的墙壁檐角,还加固重整了走廊、地面,便是后园假山也焕然一新。
去了杂草,小湖中也有了水,起初的松竹也都被拔去,取而代之的是董笙喜欢的梅树。
这家工坊的效率也极高,仅仅用了两天,便将整个宅子修整了一遍。而当天,董笙就搬了进来。
换了新居,庆祝乔迁之喜是在所难免的。
东方逸晨、范遥加上董笙、泰来、寒锋共五人,在这后园石亭之中饮酒作乐。望着周围刚刚焕然一新仍有些萧条的园子,董笙微叹一声,笑道:“如今这梅树刚刚移栽到此,倘若到了十冬腊月,梅花盛开,放眼望去,红梅映雪,该是多么迷人之景。”
东方逸晨总是不忘泼凉水,听到董笙这么说,当即啐了一口,说道:“呸,到时候,天寒地冻,傻子才在这里坐着赏梅。”
闻言,董笙不由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也忒煞风景,君不闻,曹公青梅煮酒论英雄?”
东方逸晨淡淡一笑,端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曹公乃枭雄也,我就是一俗人,怎么能跟他比?”
范遥也接口笑道:“你这句话说对了,俗人,而且俗不可耐。”
以厚脸皮自居的东方逸晨毫无在意,突然狡黠一笑,忝着脸对董笙说道:“你看你这宅子这么大,太过清净,多住两个人也好热闹一下,如何?”
董笙一听,知道他想要住进来,当下放下酒盏,说道:“也好!”
这一句话说出,没等东方逸晨雀跃称赞,却听董笙又道:“不过,要交租金噢!”
“不是吧,这么无耻?”
对于东方逸晨这幅表情,董笙丝毫不理,仰着头沉吟片刻,伸出三根手指:“一月三十两!”
“商人,真是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