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同时,泰来正站在潇湘馆老鸨子身前,当着苏雨师的面,双手叉腰说道:“我家公子说了,不能让苏姐姐挂牌。”
老鸨子看着泰来,忽地干笑一声,说道:“哟,你家公子是晋王朝的皇帝还是谁?怎么连太守大人也无权干涉的事,他却要来管?”
闻言,苏雨师心中不由一动,正要为董笙说几句话,却见老鸨子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言。苏雨师无奈只好闭口,但听老鸨子继续道:“再者说,或是你家公子是我们家雨师什么人吗?如果单凭一句话,老娘可不管你家公子是哪头蒜,在这潇湘馆里我说了算。”
小泰来年纪轻轻,哪里听得出老鸨子话外之意,其实她不过是想董笙说出一个不让苏雨师挂牌的理由,也就是让他接受苏雨师。小泰来见她不允,沉默片刻,忽然从腰间取出五张银票,拍在桌子上,朗声道:“公子说,要为苏姐姐赎身。这是五十万两银票,你收好!”
那苏雨师听此一言,不由得俏脸一喜,羞涩道:“你家公子真的是这么说的?”
小泰来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公子让我帮苏姐姐赎身,要姐姐恢复自由之身。”
苏雨师听了,望着泰来又道:“你家公子还说了什么?”
泰来认真想了想,摇头说道:“其他的,公子倒没有说什么。”
苏雨师不免有些失望,心中盘算道,倘若他是真心喜欢而为自己赎身,为何不亲自前来?只让一个小侍童前来,又无明确言语,多半是可怜自己罢了。想到这里,苏雨师欣喜的心忽然又沉了下来,到头来他还是嫌弃自己。
那老鸨子察言观色,已然猜到苏雨师的心思,当下将桌子上的银票捻起来,说道:“要说这几年,我攒下的银子何止几十万两,这五十万两虽说不少,可老娘也没有放在眼里。”说着,老鸨子将这银票推了回去,继续道:“回去告诉你家公子,如果他不给出一个正当理由,雨师挂出的牌子绝对不会收回来。”
小泰来听了不禁挠了挠头,说道:“什么正当理由?”
老鸨子看了泰来一眼,笑道:“说多了你也不懂,只需要回去告诉你家公子即可。”
“噢,好吧!”说着,泰来将银票收了起来,返回了铸剑坊。
在听完小泰来将潇湘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之后,董笙面色渐渐沉了下来,他最为讨厌的一件事就是受人逼迫,而如今潇湘馆老鸨子竟然敢来逼迫他,真是岂有此理。虽然,董笙知道她不过是想替苏雨师争取幸福,但这件事断然没有可能,若不是看在苏雨师才貌双绝,身世可怜,又在扳倒沈图南一事上功不可没,他绝然不会理会这等事。
陆天豪在一旁听了,自然隐隐猜出了一些,当下低声道:“怎么,那位姑娘对你动了真情?”
董笙长叹一声,蹙眉道:“可是,我此番行大事,怎可被儿女私情牵绊?说不定什么时候便性命不在,跟着我岂非害了她?”
听了,陆天豪也微微点头,说道:“不错,她不懂修行,手无缚鸡之力,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如此你也不要理会她,天下这许多苦命之人,各有各的缘法,你帮不过来的。”
那董笙长舒一口气,望着铸剑坊内在铁锤下不断迸出火星的样刀,忽然脑海中想起一事,低声说道:“大哥,不如我替她赎身,留在你府上如何?”
陆天豪一听,连忙摆手,惊惶道:“不行,不行,我弄一个风尘女子回家,莫说素素,即便是裳儿也断然不依。”
看着陆天豪这般模样,董笙笑道:“我又没说把她讨回去做你小老婆,你干嘛急成这个样子?”
陆天豪为难说道:“不行,不行,打死也不行。”
“大哥,你就当帮我行不行?反正你心地善良,救下的人也不少,我相信这件事你也会处理好的。”董笙狡黠的笑道。
陆天豪瞪了董笙一眼,说道:“你净出一些馊主意,为了我的家庭和睦,我可不能答应你。”
董笙近乎哀求的说道:“不要这么绝情吧,再说人家可是帮了咱们的大忙啊,大哥,陆哥哥……”
那陆天豪听了,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小泰来则是在一旁咯咯直笑。陆天豪最终无可奈何,只得应允,说道:“我尽力而为,如果裳儿和素素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董笙淡淡一笑,拍着胸脯道:“好,如果大小姐跟你闹,你尽管往我身上推好了!”
陆天豪白了董笙一眼,脸上十分无奈。
晚上,董笙又踏入了潇湘馆,将五十万两银票交给老鸨子,说道:“麻烦老妈妈出去,我有话对苏姑娘说。”
那老鸨子以为董笙回心转意,要对苏雨师说些悄悄话,当即欢喜的收了银票,退了出去。房间中,董笙与苏雨师相对而坐,一时无语,小泰来则是站在窗边欣赏长安夜色,对于男女之事他才没有心思去听。
“对不起!”
沉默良久,苏雨师终于开口打破了尴尬,“我不是有意要逼你的,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可以不挂牌,你也不必为我赎身。”
董笙淡淡一笑,轻声道:“苏姑娘,我今日此来,的确是为你赎身,但是这不过是看在你我朋友一场,不忍你继续流落此间。另外,我已请求陆庄主收留你,你也不必怕日后有人骚扰你!”
“陆庄主?”苏雨师蓦地一惊,诧异的望着董笙,问道:“公子怎么会与陆庄主相识?”
董笙平静说道:“家父与陆庄主乃是朋友,我们两家素有生意往来,苏姑娘不必担心,有了陆家庇护,相信长安没有人敢骚扰你。”
闻言,苏雨师缓缓起身,向董笙微微一福,说道:“让公子费心了!”
董笙微微点头。
沉吟片刻,苏雨师忽然道:“我只问公子一句,公子真的对我没有半点男女情分吗?”
听了,董笙转过头,望着苏雨师柔情似水的眼睛,平静说道:“没有,我只当姑娘为红颜知己,对姑娘也只有朋友之谊。”
迎着董笙明澈的目光,苏雨师也不再痴往,点头道:“我明白了,能做公子的红颜知己,苏雨师今生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