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外甥到来,第五鲲鹏想起了正经事,于是起身示意外甥随他上楼,“龙龙你来了,南边集装码头的材料我看了,有些细节不明朗,到书房说吧。”
老太太不理会儿子,拉着外孙的手问吃过晚饭了吗,外孙说吃过了,老太太才点头放他上去了。
甥舅二人刚刚上楼,门厅蓝光又闪了,穆静忙去开门,未到门口,人已经进来了。
“妈,”第五一边换鞋一边唤了声。
“今儿回的早嚄!”穆静扫了眼坐地钟,笑吟吟接过儿子脱下的外衣,说话间却嗅到儿子身上的酒味,不由轻轻蹙眉嗔他一眼。
第五知道母亲嗔他的酒气,冲母亲憨憨一笑,进屋了,“小姑。”
这时奶奶和小姑也已迎了上来。
“途途,过来姑姑看,哎呦,怎么……”第五紫绮想说怎么瘦成这样,又怕引动老母亲的感伤处,打住了。
然老太太却听懂了她的半截话,众人在沙发上坐下后,老太太捏了捏孙子的手给女儿看:“你看看孩子这肉松的,全凭骨架宽大还不至于太走形儿……”
“没那么瘦奶奶……”第五笑说着,被客厅想起的电话声打断了,阿姨接听后过来请老太太,来电话的是老太太的娘家弟媳,经常有来问候。
老太太起身去接电话时,第五的手总算解放了,拿起紫砂壶为小姑斟茶,不料低头间被姑姑看到耳朵上的疤。
“途途你耳朵这儿怎么了?”
第五忙忙起手搓耳轮,遮遮掩掩道:“碰了一下!”
“怎么碰这儿了,幸好在耳朵上,再偏点儿伤到脸上岂不是破相了!”
“没事姑姑!”
第五就怕别人问他耳朵上的疤,他这疤是年前刚被弄到美国那会儿跟老爸抗争时留下的,他从小到大没少挨父亲的打,二十几岁还经常被揍,但执意要寻豆娶豆的那段时间父亲却很冷静,一直只动口不动手,可后来叫他一句荒唐话给触怒了父亲,被父亲一拳揍到桌角上,瞬间撞破了耳朵。
他当时说了句什么话惹的父亲蓦然大怒的,现在想起那话来都有点胆大包天啊,他说:“我们可以抱养孩子,再不行您去生个私生子!”
想起这句话他脸红了,虎吞几口茶起身,“小姑您坐着,我上楼洗洗去!工地上尽土!”
“以后当心着点,二十六七了,还磕磕碰碰的,他这是跟人打架了还是……”第五紫绮回头问嫂子穆静。
穆静知道儿子羞祚,笑嗔一眼,说了句他呀不懂事!便模糊过去了,见儿子要走,又忙唤住:“哎途途,羡柏下午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后来打到家里来了,快给回一个,啊!”
话刚落音,第五手机响了,可不又是夏羡柏怎的。
他摸了摸鼻子,接通,“喂小夏!”
他这一声小夏叫的,沙发上的母亲姑姑全皱了眉!
等他嗯嗯哦哦应付完电话,小姑第五紫绮首先嗔怪出口,“这孩子!都要订婚了怎么这么生分!又不是革命年代!小张小王小夏的!着急你还来一声同志呢!哎对了!”
第五紫绮哎的一声道:“是不是去年夏天跟林子瑞的大儿子去过一次夏家?”
第五紫绮问这话时脸上已经在忍笑,抿嘴忍笑的看着一向没心没肺的侄儿。
看姑姑那忍笑不笑的表情,第五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去年六月份,柳豆还没失踪那会儿,他因为看望爷爷回了趟北京,被林殿拉去夏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相了一次亲,去见的正是夏羡柏,不知情的他因碰上夏羡柏的神童嫂子在场,便说了句语惊四座的话,差点没把夏家人雷晕,他还记得自己傻乎乎的那句话:“我老婆也是神童!”……
此时想起这他却笑不出来,那时候自己想的多好啊!他脸色暗了下,敷衍一声:“林殿只说跟我去见个人,又没说去相亲!结果闹了个笑话!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五紫绮终于噗的笑了:“夏家长媳跟我房子在一处啊!”
“怎么了?怎么就闹笑话了?”旁边的穆静奇怪的看这姑侄两人。
第五紫绮呵呵笑着正要跟嫂子说那桩事,电话机前的老母亲却恰恰唤过来:“小绮来,跟舅妈说话!”
第五紫绮攥帕子摁了摁唇,忍笑着放下茶盏过去了。
看着电话机前笑语融融的奶奶和小姑,第五搓了搓脸,还真有点累了。
“妈,他来了?”第五在院子里看到那辆豪车,知道谁来了。
“他长他短成何体统!”母亲嗔他一眼,作势着恼:“可不兴你这样对哥哥啊,龙龙他也是为你好!你是第五家的独苗啊孩子,我们每一代人都要为后边千代万代子子孙孙负责任你懂不懂!你爸爸折腾你是不好,可不让你娶那小姑娘是一点没错,你必须理性啊孩子!龙龙他出头替你做了坏人,你反倒这么恨他……”
第五可听不得了,他一闭眼一叹气,“妈,别说了,我上楼去,跑了一天,我乏了!”
穆静看儿子又不耐烦了,知道不该再往下说,换语气道:“这才刚刚正月里的节气,最近不要去工程上了吧,国外回来也没多久呢,歇几天吧!”
第五说一句“闲着也是闲着!”便转身要上楼。
母亲又唤住他,“工程上的事要想弄通弄懂也不在这一天两天的,闲下多跟羡柏见见面!”
“嗯我知道。”
母亲又说:“洗完后下来跟奶奶道晚安!”
“我什么时候忘过啊妈!?”他无奈的一声,转身上去了,在楼梯上感觉到母亲焦虑的眼睛又在身后看他,他故意大踏步精精神神上去了。
刚进自己卧室,武大楚的电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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