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八摊了摊双手,说道:“往前看,只能看见别人。回过头,才能反思自己,不是吗?”
“自己的身后?”方铭满脑子的疑问。
南八突然又笑了,他说道:“算了,我不逗你了。看起来你是听不懂的。”
他顿了一顿,续道:“魂魄与肉体本是一体,一个肉体只有一个魂魄。但如果肉体因为某些因素,导致无法支持他的魂魄,那么,魂魄就会离开肉体而独立,肉体只能说是一副臭皮囊,在你们的医学上讲,也就是死亡。”
方铭看着这个来自一千三百年前的老鬼,不由得满腹疑窦,暗自思量道:“这南八说话怎么这般现代化,完全不像是来自一千三百年前的人啊!”
南八似乎听见了方铭的心声,当即只是一笑,说道:“不要多想。我的措辞为何现代化,以后有机会我会和你讲清楚的。”
方铭微微点头,看了南八一眼,问道:“南八,我想问的是,我现在肉体是不是已经死翘翘了?”
虽说方铭只是个孩子,但南八并没有介意他直呼自己为南八。听这方铭的疑问,南八说道:“差不多可以这样说。他们说你脑电波微弱紊乱,只是因为你的魂魄还在附近罢了。只要你的魂魄走远,那你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方铭听南八的话,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问道:“南八,你是说,只要我魂魄没有走远,那我也就还有救?”
南八点了点头,说道:“理论上是这样。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方铭生怕救命稻草溜走,问得极是急切。
南八摇了摇头,道:“只不过你的肉体已经破损,负担不起你的魂魄。就算我把你的魂魄驱赶进去,那也无济于事。除非,有大气运出现。”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抹似有深意的微笑。
“大气运?”方铭依旧不明所以,“什么是大气运?”
南八突然走近,伸手一搭方铭的头顶,说道:“这就是大气运!”话音刚落,南八便已经幻化为一道青光,直刺入方铭的眉心。
“这是什么?”方铭只觉得头痛欲裂,一阵眩晕之后,全身都在颤抖。
“这就是大气运!”脑海里竟然传出了南八的声音,“只有足够强大的魂魄,才能适应各种糟糕的肉体。而你的魂魄,还远远不够强大,所以,只有把我的魂魄灌注到你的魂魄里,你才能有复原的一线希望。这就是我说的大气运!”
“原来如此!”
也许是南八的魂魄太过强大,方铭只感觉全身上下、五脏六腑如同有数千伏的电流乱窜。痛呼一声后栽倒在地,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脑袋也是越来越沉重,最后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儿子……我儿子怎么样了……”纪梅跌跌撞撞的跑到急救室门口,状如疯癫,被旁边的医务人员拦下了。
纪梅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妇女。脸上写满了中华母亲的勤劳与慈爱。只是此刻的她惶惶不安,仿佛失去了生活的中心。
“我们正在全力抢救,还请您配合,不要打扰医生为病人诊治。”左侧的医务人员扶着纪梅颤抖的胳膊,把她扶回急救室外的排椅上,然后缓言说道:“请您相信,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保障病人的生命安全。”
“我相信,我相信,”抓着医务人员的手,纪梅依旧不住的颤抖,“我儿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看着纪梅这副神情,医务人员心中暗叹。
方铭这次受伤极重。背部肩胛骨骨折,右肺被利刃捅破,划伤肝脏。左胸偏离心脏六毫米处有伤,腹部划破伤,肾脏移位。换作是个壮汉,哪怕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特警,只怕也受不了,方铭作为一个孩子,能挺过来吗?
当然这些话他不能明说,他只能劝着纪梅,然后说我去给你倒杯茶,您放心,好好等待云云。
排椅的另一边,方子豪则是抱着头,不知说什么好。
说起来,恐怕他是最悔恨的,如果不是自己给儿子一巴掌,儿子也不会离家出走,更不会遇上这种事……可如今,说什么也晚了。他只能从心底祈盼,希望儿子能挺过这个难关,然后在以后的岁月里,好好弥补儿子。
两个小时之前,二组警察在仓库中听见了方铭的痛呼,再也不避打草惊蛇之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开枪射击将张一飞、司机、老王三人击倒,发现了浑身是血的方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