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哈哈笑道:“吴头别急啊,您问完我们了,我们还没问完您呢。”
吴头挑了挑眉毛,道:“你要问什么?有什么要问的么?”
方铭笑道:“问问是谁派您老人家过来的呀,问问是谁指示您老人家帮我在档案里美言几句啊。这些事可都是很有意思的事儿呢。”
吴头面色阴沉,摆了摆手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方铭拍手笑道:“吴头毕竟是经历的多了,这种小风小浪自然是面不改色。不像钉子那帮人,一句话就露馅了。”
方铭双手十指交叉,翻过手掌撑筋拨骨一般的疏松了一下,然后说道:“吴头,混到保安队队长这个层面,可不容易吧。千万别为了眼前一点儿蝇头小利,就白白送了自家的前程。”
吴头端坐在了椅子上,双手不由自主的敲击着桌面,过了半晌,道:“娃娃,话不能乱说,饭不能乱吃。有时候嘴巴太大,也不是好事。哪怕你很有能力,但是有些事你不懂的。”
方铭笑道:“为何会因为一点儿眼前的利益,就去构陷一个三好青年,这种想法我的确不懂。难不成,别人的一生,还不及那几摞纸要紧么?”
吴头眉头不由自主的皱紧了,拳头在桌面上攥紧了又放开,放开后又攥紧,终究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只不过是走一趟,就会有一笔钱到手,为何不做?别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方铭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只是续道:“在路上遇到跌倒的老人不去扶,那只是道德有亏,我们只能从舆论的角度和道德的制高点上加以谴责,但是却不能做更多的东西。然而如果是你把老人推倒却不去扶,那就成了故意伤人。别人的生死自然与你无关,但是如果是因为你造成了别人的生死,那还算不算是没有关系?”
吴头咬着牙,终究站起身来,推门走了出去。
方铭朝着吴头的背影喊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吴头,你不想想了么。”
吴头什么动作都没有,就这样顶着秋风走远了。
方铭抽了抽鼻子,随即朝着平溪笑道:“看明白了么?”
平溪道:“马马虎虎,那个邢飞是谁?”
方铭笑道:“一个没长大的小娃娃,怪我短跑夺了他的风头,没什么大事。”
平溪挑了挑眉毛,道:“那就有意思了,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会有这种心思,给你下这种绊子?”
方铭笑道:“果然是看明白了。他明知钉子那一群乌合之众奈何不了咱们,但为何要让他们来?要把咱们胖揍一顿,那只是明面上的意思,其实深层的意思,不管是咱们打了钉子,抑或者是钉子打了咱们,咱们打架斗殴的过失是落实了。”
平溪道:“不错,加上这个吴大队长的一番颠三倒四的备案,咱们好似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方铭笑道:“黄河本来就混浊,泥浆里出来只会变成泥人,还会洗的清?”
平溪愣了一愣,道:“那不洗,咱们的过失怎么破?”
方铭笑道:“平大少爷,你还怕自己犯错么?”
平溪哑然失笑,道:“这话说的实在,大师兄毕竟是大师兄。不过,总觉得我们总可以幸免于难的。”
方铭笑道:“你有你家周姑娘,她会对你袖手旁观么?”
平溪摸了摸鼻子,道:“休要这般讲,弄得我就像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一样。”
方铭哈哈笑道:“吃软饭不难,难得是吃一辈子软饭,更难得的是出软饭的不是小白脸,而是个小黑脸。”
平溪笑道:“你就别贫了,我是好办,你呢?”
方铭笑道:“按照规划来说,鱼家人应该对我的印象会有变化了。所以,我准备给他们个机会。放心吧,有咱们的敌人在哪里,可以保我大学中四年无忧。”
鱼俱君听鱼朝惠说完话,眉头一挑便拨了拨手指,道:“小四儿,你想怎样?”
鱼朝惠笑道:“父亲,方铭遭了霉头,现在正是需要求助的时候,我觉得吧,要与人修好,雪中送炭是再好不过的。丁卯先生既然说这个方铭可亲而不可逆,那咱们就帮他一把,不说将他引为己用,但是也好表达鱼家的示好之意。”
“哼……”门外有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天真。方铭那种人物,这点小麻烦会搞不定么?你就算示好了,人家会领情么?”
话音一落,一个年轻人推门而入。那年轻人身高一米八五左右,双目黑白分明,鼻梁挺直,双唇微薄,右手中抱了一件运动服,脚底蹬了一双登山鞋,颇有运动范儿,长相与鱼朝惠倒是有几分相似。
“朝观……”鱼俱君眉头一皱,“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鱼朝观应道,“父亲,别听老四的,咱们去示好,只会教人觉得是示弱。再说了,这点小事咱们就忙不迭的扑上去,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些?”
“二哥这话便不对了。”鱼朝惠往旁边退开了几步,而后回应道:“就因为是小事,才会让方铭知道,我们是一直密切关注他的,而且出于善意,不是恶意。”
“不是恶意?”鱼朝观不由自主的冷笑一声,道:“甲子卫的刺杀那又算什么?下人们没领会主子的意思么?如此驭下无道的大家,是不是显得更可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