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彤觉得这话有一点点怪，但还是微笑着说道：“是，我们是婚庆公司，替客户筹办婚礼。”
听江晓彤这么一说，来人点点头，“那正好。”
江晓彤一面请来人坐，一面倒茶，等坐定之后江晓彤问道：“请问该怎么称呼？”
来人一笑，“啊，我姓王，叫我王嘉仪。”
“王小姐你好。”
接着江晓彤便主动询问起这位王嘉仪，对于她婚礼有什么样的期待和想法，“这样我好为你介绍我们公司的婚礼策划师，按照你的思路来给你策划、设计，尽量将你的期待还原。”
听江晓彤这么说，王嘉仪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说道：“啊，这个么，坦白说，我目前还真没什么想法。”
“啊？”
王嘉仪解释道：“我是说，我就没什么想法，我好像也没什么……嗯，就是说我以前也没有想过婚礼场面会是怎么样的，没有，所以你现在问我，我也说不出来。”
江晓彤听了，便取过公司的宣传册，请王嘉仪看婚礼场面的照片，“看一看这些，或许你会有想法。”
王嘉仪翻看了半天照片，一摇头，对江晓彤说道：“没啥感觉。”
江晓彤不禁心一沉，心想，这位王小姐好像还挺难讨好的。
“那么，有没有你哪些你参加过的婚礼，让你有印象，也可以说一下。”江晓彤说道。
王嘉仪想了一会，翻了个白眼，“没有，参加过的婚礼都平平，没啥有意思的。”
听王嘉仪这么说，江晓彤更加觉得这位女客户不易讨好。
“那么，你是希望婚礼风格偏中式，还是偏西式呢？”江晓彤又问道。
王嘉仪一想，头一晃说道：“啊，我……无所谓。”
没想到准新娘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江晓彤有点哭笑不得，她控制住表情，保持笑容，说道：“那么，请问新郎方面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是双方家庭对婚礼的意见？”
王嘉仪撑在桌面上的手一摆，略显得意地说道：“他啊，他全听我的。我家那边肯定是听我的，至于他家么，应该对我的意见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江晓彤一听心里更犯了难，这样的情况该怎么替客户设计呢？没想法就意味着可能对很多方案都不满意，需要一次次修改，而且这种修改还是没有目标的。
江晓彤悄悄打量王嘉仪，见她身上穿衣的风格是带着通勤风格的，比较正式，所拿的背包和身上的配饰也没有特别古怪跳脱的，江晓彤暗自猜测，如果要替这位女士办婚礼，应该还是偏保守一点的风格。
就在江晓彤询问要不要请婚礼策划师来，大家再详谈一下想法的时候，王嘉仪却表示不用了，“先不麻烦了，你那个图册再让我看一下。”
江晓彤一听，放弃了去找纪礼出来的想法，把宣传图册递给王嘉仪。王嘉仪又翻看了半天，给出“挺有意思”的评语之后，就表示今天还有事，下次再来。
对方已经拿起背包做出要走人的样子，江晓彤自知留不住，强留只会给客户留下坏印象，便微笑着将王嘉仪送出公司的大门。
等江晓彤回来，李盈看着她微笑，然后吐了吐舌头。
“怎么？”江晓彤说道。
“好像蛮难搞定的。”李盈说道。
江晓彤一点头，“有感觉。”
“跟之前的李小姐，还有秦先生，完全不一样。”
“怕就怕这种，一点想法、思路也没有，然后设计出来的效果她又怎么看也不满意，然后我们还没方向。”江晓彤苦着脸说道。
李盈点头，“纪礼和洛依都会怕吧。”
江晓彤暗忖，纪礼脾气温和，估计遇到会一忍再忍，而李洛依个性洒脱，就算心里有气也久不了，她是个能自我消化负能量的女孩。这么一想，江晓彤觉得她的这两位设计师同事，个性还真的是很不错了。
江晓彤说道：“我去跟他们说一下。”她所说的“他们”指的是唐静和另两个策划师。
“去吧。”
向唐静汇报过后，唐静微微皱眉，抬起头看着江晓彤，“确定王小姐是要办婚礼吗？”
江晓彤心里一沉，心想，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干跑到婚庆公司来咨询着玩儿吧，便点头道：“应该是要办的。”
“做回访的时候确认一下吧，比如说问一下客户是否已经预订了酒店，或者要请的宾客数量这种，然后你判断一下。”唐静说道。
江晓彤点头，“是，我知道了。”
把有客户来咨询的事告诉给了两位策划师，纪礼听了没说话，李洛依笑了，对江晓彤说道：“哎，你怎么不叫我呢，让我看看这客户啊。”
“也没有跟她谈很久。”江晓彤说道。
“没事儿，以后就叫我呗，就当我先旁听一下也行，主要是我想观察观察客户。”李洛依说道。
“好。”
“那么多都不满意，那她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啊。”李洛依说道，江晓彤知道她所说的“那么多”指的是公司宣传册上的很多婚礼场面。
“也许，是希望能别致一点。”纪礼说道。
“怎么个别致法？”李洛依问道。
纪礼说道：“嗯，就是或许客户想办水下婚礼，又或者在海滨，林间，等等。”
李洛依手一舞，“咦，有想法。”
纪礼微笑道：“咱们还没筹备过类似的，如果能接几单这样的做一做也很好。”
“看吧，还不知道这个客户是怎么想的。”李洛依说道。
江晓彤暗自记下了纪礼的话，预备在做回访的时候向王嘉仪提及，她想，或许会触动到王嘉仪心里的点，让她产生想法。
又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江晓彤回到家，刚放下包洗了手，母亲的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会事，半天才接。”电话接通之后，江妈妈在那边劈头盖脑地说道。
“妈，我才回来，刚才在洗手，手是湿的。”江晓彤解释道。
“哦，”江妈妈自动地“熄了火”，然后说道：“我问你呀，带回去的菜你都吃的怎么样了，可别一直放着懒得动，还有，你也认真吃，不许吃一天不吃一到，到最后剩下的一点儿放坏了，然后你就悄悄给我倒了，浪费。”
江晓彤忙无奈地解释，“妈，没有，没有。”
“你老老实实吃。”
“都吃掉了，都吃掉了。”江晓彤说道。
“这才几天，都吃光了？”江妈妈不信地说道。
“妈，我中午也吃，晚饭也吃，我也上了几天的班了。那几盒菜差不多都吃光了。”江晓彤说道。
“哦，你中午带饭去的呀。”江妈妈说道，“我还当你中午是出去吃或是叫外卖呢。”
“没有，没有。我都中午带的饭盒，也不用做啥的其实，都是现成。公司有微波炉。不仅仅是我，其他几个同事都是带饭，过年菜多嘛。”江晓彤说道。
“是啊。嗯，吃完就好。”
说完这些，江妈妈又问江晓彤，周末能否休息，如果有空就回家来小住。江晓彤想到今天来的客户，考虑到也许客户可以谈得成，便说道：“公司有事呢，不一定有时间。”
江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带着遗憾，“这样啊，那算了，等你有空，回家住住。”
“好的。”
挂下母亲的电话，江晓彤去检查冰箱里还剩下的年菜，果然，已经基本上都吃完了，看样子明天没得带了。
“算了，明天中午出去吃吧，哦，还可以问问李盈她们要不要去。”江晓彤这样自语着，开始准备晚餐。
晚上，在微信上，江晓彤看到前公司的一个不同部门但相熟的同事在晒最近买的东西，她给照片点了个赞，接着没多久，前同事就给江晓彤发来了信息。
前同事：你看到我的照片啦。
江晓彤：是啊，很好看。
前同事：喜欢吗？我给你网购地址。
无法拒绝前同事的热情，江晓彤便回道：好，链接发来。
拿到网购地址之后江晓彤没有马上去看，转而问候了前同事几句，对方也顺应着聊了起来，说着说着，前同事问道：你们经理有没有打电话给你？
江晓彤：过年前有。
前同事：哎，她那么早就跟你说了吗？
江晓彤：说什么？
前同事：……
就在江晓彤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前同事说道：那你经理打电话跟你说了些什么？
江晓彤回道：就是过年之前的问候，聊了聊近况，然后互祝农历新年快乐，这些。
前同事：哦。
觉得前同事之前那么说应该是有事，江晓彤便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们经理有什么事了？这么问着的时候江晓彤不禁担心起来，脑海里闪过了一些不太好的情况。
前同事：没有没有，别瞎想。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因为之前听你们部门的人讲，年前年后跳槽了好几个，目前人手是严重不足，她们说可能会想要叫你回来吧。
前同事这么一说，江晓彤先放下心来，原来不是什么让人担心的事情，接着她就有了点复杂的情绪。
前同事：啊，我也就是随便一听，随便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江晓彤知道，前同事是在为她的失口做解释，忙说道：我知道，我不会多想的。
又闲聊了几句之后，两个人就结束了对话。等放下手机，江晓彤的心绪又复杂起来，不禁回想到了前一间公司，和她的经理。初次谈辞职时经理拘留的表情和眼神江晓彤现在还记得。被招入职，江晓彤一直在经理手底下工作，做为刚离开大学的职场新人，她颇受照顾和指点，现在回忆起来，职场新人小菜鸟的江晓彤仍然觉得内心很温暖。
叹息着倒在床上，江晓彤的耳边仿佛响起了江妈妈的声音：那间公司不是挺好的嘛，干什么非要辞职不可。
过了一会，江晓彤的脑海中又不由回想起当初站在珊瑚海公司门口时的情景，她几乎是被唐静拉进了公司，现在江晓彤还记得那天走出公司时照在脸上的阳光，和终于找到新工作之后的轻松感。
心绪又复杂起来，江晓彤再叹了一口气，然后爬起来去检查背包，盘点着明天上班要带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