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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永远铿锵的旋律

见落叶流泪,听春雨动情,这些牵动情绪的感触,早已经不属于我这个年纪的人了。可是,只要一听那首《咱当兵的人》,我立刻就会心头发紧、热血沸腾,怦怦的心声合着那铿锵的旋律在跳动。时光这时仿佛顺着回忆的河床倒流,生命因得到乐音的浸润变得亮丽,年龄这时在我的身上已经构不成障碍,我觉得我的歌唱跟年轻士兵一样动听。

今天的年轻人喜欢通俗歌曲,追星的热情和演唱的投入,个个都近乎于忘我,更旁若无人。若问他们最喜欢谁的歌唱,他们会像背书似的流利,说出一长串当红歌星的名字。那如数家珍般的熟稔,几乎让不少的成年人吃惊;可是问他们那些纪录历史的歌曲,或者问他们知不知道冼星海、聂耳、马思聪,许多年轻人却只能轻轻地摇头,真正回答准确的没有多少人。这即使不算是什么缺欠,起码也是人生的遗憾,年轻人要多懂些事情,总比光会唱通俗歌曲的生活多彩。

当然,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歌曲,这一点我完全能够理解,没有必要让年轻人唱同样的歌。只要歌声使他们活得开心快乐,只要歌声传达给他们美好的情愫,这歌声就是人间最需要的音乐精灵。在我们年轻那会儿,穿戴是单一的,唱歌是单一的,无论怎么重复,都改变不了单调。今天的年轻人赶上了这个好时代,生活丰富多彩,歌声百调千音,每个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快活。就连严肃的军营都有了多彩的歌声,战士越发显得朝气蓬勃、似虎如龙。有时让我羡慕得暗暗心生嫉妒,真想年纪再减少几十岁,重新穿上那漂亮的绿军装,跟年轻战士们一起高唱新的军歌。

在这里我想告诉年轻的朋友们,无论年轻人怎样喜欢通俗歌曲,只要你穿上这身威严的军装,在军营里唱过类似《咱当兵的人》这样的歌曲,就永远不会忘记这震撼心灵的歌声。过了若干年以后跟现在的我一样,已经是个儿孙绕膝的老者,当某一天晚辈们让你唱歌,相信你唱出的准是军歌,绝对不会是什么通俗歌曲,因为军歌中有你的生活经历,曾经寄托过你的向往和追求,更重要的是军歌可以超越时空,永远也不会随着时光而衰老。这就是军歌最大的魅力所在。就像军营里的作息号令,即使是用电器代替铜管,那声音依然跟过去一样,绝不会因为现代化而改变应有的庄重。

跟今天的年轻朋友们相比,我年轻时算不得什么追星之人,可是我也喜欢听优美的歌声。中国的、外国的、原创的、民间的歌曲,我现在还能轻轻哼唱,寂寞时借以排谴孤独,就像养花遛鸟愉悦性情。然而,当我听到那首《咱当兵的人》的歌曲,在心中引起的共鸣和震动,却不是别的歌曲所能代替,它有着更深沉而美好的内含,只要一听到这铿锵有力的旋律,就会勾起我军旅生活的回忆。尽管我早已经脱去那绿色军装,现在连个军礼都难行得标准,但是在感觉上我依然还是个老兵。我过去的心情、过去的志向都熔铸在这高昂奋进的军歌里,即使是时间过去将近半个世纪都难解难分。与其说这是老兵的情怀,反不如说是军歌的动听,似乎更为贴切更为实诚,更能够表达我对军歌的钟爱。

好像就是从听了这首《咱当兵的人》以后,每次看完电视新闻联播拿起遥控器,我的手指总是情不自禁地点击《军事报道》节目,出于什么原因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想看看那些今天当兵的人们。其实,除了军徽军旗样式依旧,军装颜色没有多少改变,军营里的许多事情都跟过去不尽相同,我熟悉的只是那股团结活泼的气氛。但是,就只这一点已经让我感到心满意足了。一个老兵的心愿不过仅仅而已,更高的要求都属于不实的奢望,想得到更多就轻轻哼唱那首《咱当兵的人》。于是,许多莫名的忧愁都会缓解,许多扰人的烦事都会疏通,虽说早就脱掉了那身庄严的军装,但在自我感觉上仍然有着凛凛威风。

这就是铿锵旋律在我心中的地位,这就是军歌让我百听不厌的原因。

青年人是不能没有歌声的。没有歌声的青春生活,就像无绿色的大漠,想一想都觉得孤寂,更不要说身处无歌声的生活。可是,如果这歌声内容平平淡淡,只有一时悦耳的好听音调,唱过了也就算唱过了,没有什么生活痕迹留在心中,我总觉得还不足以尽人意。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记忆力开始逐渐减退,许多过去的事情忘记了,偶尔听到一首唱过的歌曲,或者是跟自己生活相关的歌曲,就如同一星火花点在干柴上,立刻就会燃起熊熊的记忆火焰。这样的歌多么好啊。军歌就属于这样的歌。我喜欢这样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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