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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难忘老电车

我一直怀念天津的有轨电车。

有天读《今晚报》,看到有轨电车即将重开的报道,说地点是在天津滨海新区。稍后几天,又见《今晚报》上刊出一幅有轨电车老照片。这条很不起眼的小消息,以及有轨老电车的照片,立刻让我的心为之一震。许多关于老电车的往事,如同电影一幕幕闪在眼前。心境和时光仿佛也回到从前。

我还是个少年时,在天津一中读书,家住在城西北角。每天上学、放学父母不让骑自行车,就只能跟同学结伴乘坐有轨电车。那时,有轨电车按颜色分线路。白牌、蓝牌、绿牌电车,成了我每天必坐的车,日复日年复年下来,连开车师傅有的都熟悉了。即使叫不出师傅的姓名,从他们长相也会记住,哪位的脾气秉性好坏。遇到不讨厌孩子的师傅,这趟车就甭想消停了,如同在家里和学校一样,我们在车厢里疯窜瞎闹,有时被看不惯的乘客喝斥,互相递个鬼脸安静一会儿,只要那个乘客下了车,我们的疯劲儿就又上来。这有轨电车太让我们开心啦……

天津有轨电车最后一辆拆除那年,我正在内蒙古。得知这个消息,心里好像长了草,许多天都是乱糟糟,脑子里想的事情都是关于老电车的。其实,自己非常清楚,重返故乡根本无望,电车拆除与不拆除,应该说,对于我已毫无关系。那么,我到底留恋老电车的什么呢?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无非是这有轨电车装载过我的少年时光,见证过我的无忧生活。而这正是美好人生,自然不会轻易忘掉。

后来,我写过好几篇文章,记述车上往事前情,目的就是想在记忆里留住这有轨老电车,这才算稍稍舒解了思念之情。可是,有机会去大连和维也纳,看见街道上行驶的有轨电车,听着那当当的清脆铃声,立刻勾起我的未泯心思,又想起家乡消失的老电车。出于满足尚存的好奇心,更是想找回遗忘的感觉,在这两个陌生的城市里,我特意乘坐着有轨电车,无目的地来回闲逛游。尽管这不是天津的电车,车外的街景也不一样,但是那种惬意依然如初,着实让我过了把坐老电车的瘾,感觉上仿佛正在少年时。

总有许多年未回天津了。听朋友们说,过去的许多老建筑,如海河两岸的、五大道的都露出了昔日容貌。这些熟悉的地方,同样有我的足迹,很想再去走走,寻找远去的少年时光。然而最最想做的事情,还是乘坐有轨电车在家乡的土地上闲逛。即使电车式样变了,行驶的路线更改了,这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我的心依旧,往日的感觉就会重现。

我现在就预想着,新的有轨电车建成,有朝一日我去乘坐,听到那叮叮当当的车铃声,我的心会怎样呢?相信一定会跟那铃声一样——清脆、轻松、欢快,如同我未泯的年少之心,跳跃在故乡的土地上。这时谁会说我的少年时光远去了呢?少年时代的生活,犹如水流的源头,只要生命河渠存在,永远荡着源头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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