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投票，要儿子还是要女儿。
卓忆泯无所谓，但箬茗喜欢女儿，贴心小棉袄啊。
某大哥插了一脚，说想要个外甥。
箬茗坚决忽视万若银的意见，上网各种找生女儿的办法。
比如夫妻俩一个吃鸡蛋黄一个吃鸡蛋白，一个吃酸性一个吃碱性……
箬茗怀孕以后，卓忆泯事事亲力亲为，把她当成宝一样照顾。
在老婆的强烈要求下，他尽力把生女儿的办法都用上了。
临产前箬茗情绪不是很好，卓忆泯每天都要哄她睡觉。
他惯用的一句话是“女儿就快出生了，箬茗乖，再忍忍。”
为了宝贝女儿，箬茗忍了。
可惜，这个世界啊，总是充满意外。
箬茗生了一对双胞胎。
性别？
男。
万若银看到两个小外甥的时候，喜悦很快被担忧取代。
总觉得娃娃要失宠了。
熊孩子熊孩子，某个年龄段的孩子基本都很熊。
主要看脸。
卓家这两混血小魔头，明明经常惹是生非，偏偏长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脸蛋，再熊也萌。
虽说箬茗曾经很想要女儿，但儿子也是一样的，万若银的担忧终于没坐实。
然而很快，他被另一层担忧取代了。
箬茗宠孩子。
但卓忆泯简直是个黑脸爸爸！
这天，箬茗在家办了个烧烤party。
小魔头闯祸了，把明修渺家的小公主惹哭了。
荆泽抱着女儿又哄又亲，明修渺则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孩子嘛，让她自己解决。”
箬茗在招呼别的朋友，没空管儿子，于是卓忆泯出马了。
“卓云旗，卓陆离。”
小魔头浑身一抖。
天呐，大魔头爸爸出现了。
卓忆泯板着一张脸，身上的威压吓得他们大气不敢出，低着头。
箬茗在远处喊：“艾洛特！”
卓忆泯瞥了一眼诚恳认错的儿子，“去玩吧。”
徒留下惊呆的众人。
三个孩子很快又玩作一团了。
卓忆泯过来做烧烤苦力，烤完了全递给箬茗，自己一点没留。
他烤她吃，对卓忆泯来说似乎天经地义。
箬茗喂他一根烤串，悠悠地问：“儿子怎么了？”
他慢条斯理地咽下，“把荆泽女儿弄哭了。”
“所以你就批评他们了？”
“说了两句。”卓忆泯无奈，“你记得别太宠他们。”
“你也别这么凶呀。”箬茗戳了戳他，“我看上去像是溺爱孩子的妈妈？他们还小，又不是坏孩子，一些事知道错就好了，不能太严苛。”
卓忆泯自然清楚儿子的品性如何。
箬茗凑近他，一脸得意的笑。
“其实你才更想要女儿吧？”
卓忆泯不动声色地搂住她的腰。
“我不介意再努力生个女儿。”
“……”箬茗从他手臂下挣脱出来，“我去找修修！”
卓忆泯笑笑，把烧烤放在盘子里，端去给她。
万若银对外甥失宠的担忧，持续到了他们上学。
他就没见卓忆泯有对孩子特别温柔的时候。
这天到箬茗家玩，趁着卓忆泯不在，他忍不住问：“艾洛特是不是不喜欢儿子啊？”
“怎么可能？”箬茗惊奇，“他可疼小家伙了。”
“疼？我就没见他对孩子和颜悦色过！”
“唔。”箬茗思考了一下，“他想维持慈母严父的地位？”
“……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
箬茗耸耸肩，“我带你看个东西。”
万若银跟着妹妹来到阁楼书房。
“这里会放我们家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孩子们平时都进不来。”
箬茗指了指柜子。
“你看里面，除了书和文件，还有什么？”
万若银：“……”
玻璃柜中的画风分成两半。
一半是整齐厚实的书，一半是密密麻麻的小东西。
排列很用心，但物件本身实在太过抽象派，有乱七八糟的画、面目全非的黏土、坠毁残疾的纸飞机……
“云旗和陆离从出生开始乱涂乱画的，有时候我想直接丢掉，但澜城都会好好保存着。”
箬茗又指了指对面另一只柜子。
“里面的照片，记录了他们从小到大的很多时刻。都是澜城拍的。”
万若银打开照片柜。
许多相框，每一个都附带小纸片。
上面的字隽永有力，都是艾洛特写的。
“宝贝们出生”“第一次笑”“一百天”“周岁纪念”“小门牙”……
很简单，很温柔。
万若银把照片放回原处。
他又看了那收集着孩子们成长历程物件的柜子，说：“俩小子真没艺术细胞。”
箬茗只是笑。
某舅舅的担忧，自此终于全部被消灭。
小魔头上小学了。
兄弟俩的性格日渐鲜明，哥哥卓云旗偏活跃，弟弟卓陆离偏内敛。
虽然幼年相当折腾人，但卓陆离上小学以后却越来越安静。
卓云旗则反之，越来越鬼灵精。
卓陆离性格很软，幼儿园的时候大家都不关注他，可是到了小学就总欺负他。
卓云旗一开始并不懂得保护弟弟。
某天，卓陆离被欺负哭了。
卓云旗虽然私下瞧不起弟弟哭鼻子，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端着架子护短的。
于是他找到欺负卓陆离的高年级孩子干了一架。
结果？
被揍得可惨了。
卓云旗自己也忍不住哭鼻子了。
老师知道以后差点吓掉半条命，不得了啊不得了，这俩孩子的爸妈可惹不起啊。
班主任把几名肇事者叫去了办公室。
说是高年级，其实也就十来岁，能懂啥？被老师训着训着也哭鼻子了。
最后还是陆离这个最小的把所有人安慰了一通，让老师刮目相看。
别看这孩子说话细声细气，关键时刻最撑得住的反倒是他。
当晚，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司机接小少爷们回去，车上，卓云旗还在哽。
卓陆离抹抹卓云旗脸上的泪痕，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不要哭啦，妈妈说男子汉不能哭。”
卓云旗觉得丢脸，呜呜咽咽地用手遮脸：“我才没哭！”
箬茗接到班主任电话的时候就知道又出事了。
接回来一看，果然。
她没多问，母子三人吃完饭，念念童话书，然后洗漱睡觉。
箬茗看得出孩子们都不开心。
小家伙窝在被子里，她躺在他们身边，哼摇篮曲。
卓陆离突然弱弱地说：“妈妈，不要告诉爸爸，好不好？”
“为什么？”她问。
“爸爸知道我和哥哥打架，会生气。”
“那，是陆离和云旗先打的吗？”
“不是！”卓云旗不高兴地喊，“他们欺负弟弟！我才去找他们的！”
箬茗拍怕他的脑袋，“妈妈知道了，云旗在保护弟弟。爸爸不会不高兴的，但是以后要换一种方式解决，知道吗？和同学不可以打架哦。”
卓陆离哭，卓云旗的眼泪也跟着涌上来。
“妈妈。”
“嗯？”
“以后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弟弟。”
卓陆离委屈地补充：“也不能欺负哥哥。”
箬茗挨个亲亲他们的额头。
“好，云旗和陆离要加油长大。”
卓忆泯出差，半夜才回家。
箬茗和他说了孩子在学校被欺负的事。
卓云旗她不担心，这孩子心大，过两天就忘光了。
但是卓陆离的心思很难猜。
如果从头到尾憋在心里，以后也许会难以挽回。
卓忆泯很累了，点点头就没再说别的。
箬茗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进去。
结果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亲自送儿子们上学。
以小魔头以前的经历来看，爸爸送他们，多半是拎去办公室认错的。
卓云旗和卓陆离忐忑了一路。
爸爸的确把他们带去办公室了。
但谈话内容却和想象中不大一样。
爸爸对老师说话时用词挺客气，但是好像语气很严厉，就和平时对他们那样。
卓云旗大概听懂了一点。
爸爸在帮他们说话呢！
他戳了戳卓陆离，某弟弟双眼亮晶晶，崇拜地看着爸爸。
然后卓忆泯又叫来了那几个经常欺负卓陆离的大孩子。
先是告诉他们不能欺负小弟弟，又给他们糖果，请大家做好朋友。
后来，俩小魔头在学校再没被欺负过，自己也知道收敛，没怎么惹过事。
很多孩子都会说，卓云旗和卓陆离有个好帅好高好温柔的爸爸。
小魔头可自豪了。
成长的过程中，他们仍然时不时被爸爸教训。
万若银偶尔看到了就会感叹一句：“真是慈母严父啊，唉。”
箬茗没有多说。
正好，卓忆泯此时带着两个孩子回家，箬茗透过客厅窗户看到了外面的父子三人。
入冬时分有些寒，卓忆泯外套敞开，任由寒风丝丝钻入衣服缝隙。
两个孩子紧紧抱着他的腰，一左一右缩在他的大衣里，被挡去了大半的风。
卓忆泯低头注意儿子的步伐，自己走得也很慢。
箬茗想，孩子们犯错时，澜城的确非常严厉。
但她心里清楚，最疼孩子的，也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