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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你喝茶

卢明海不愿用女儿的银子,可卢娇月却说院墙的事等不得,说不定杜廉什么时候又来卢家了。卢娇月其实并不怕杜廉来,她这么说也是为了让她爹答应用自己的银子。

卢明海想想也是,若这种事再来一次,恐怕以后女儿也不用嫁人了,遂答应下来。

定下章程,事情就好办了,父女两人先和家里其他人说了这事,同时将顾虑说出,获得了其他人的一致赞同。

然后卢明海便拿着女儿给的银子,和大儿子两人买砖去了。

等两人回来的时候,一行跟来了三辆牛车,今天是送来的第一批砖,后面还会有砖送来。

大溪村就这么大点地方,村子里有个什么动静,自然瞒不过别人的眼。一看卢家老二运了这么多砖回来,都以为他是要盖房子,纷纷跑来看热闹。

上房那边自然也看到了动静,卢老汉等人站在人群里,听卢明海和来看热闹的村民寒暄。

听卢明海说这砖是用来砌院墙的,旁人一时倒也没明白其中的意思,纷纷都被如此大手笔给转移了注意力。要知道在村子里,一般人家的院墙都是土墙,用青砖来砌院墙的也就里正家一家。如今卢家老二也用上青砖砌的院墙,可不是大手笔。

卢明海只能苦笑解释道,说打土坯时间赶不及了,所以才用的青砖。

旁人自是不信,可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只能咂嘴地连连羡慕。唯独上房那边的人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中复杂情绪不足以言表。

老二这是想跟家里分开,为了尽快分开,竟不惜花下大笔的银钱。

乔氏羡慕得不得了,这会儿倒是羡慕起来二房的屋子好了,二房的屋子是单独在一处的,砌个院墙就能和上房这边分开,他们却不能。

而胡氏则想得更多一些,砌墙要用的砖不在少数,自然花的银子也不少。二房是从哪里弄来的钱?她用眼睛大约估摸了下二房要砌墙的范围,做下来差不多要花十来两银子。当初二房说没钱,让杜家等一年,当时她便不信。此时看来,二房是不想跟杜家做亲,并不是银钱的问题。

可为什么?

不管是从什么地方来看,杜家那边都是一门好亲事。

胡氏心里想法太多,以至于竟然整整一夜没睡,同时不免升起了一丝嫉妒的情绪。

次日她便在崔氏面前不经意地提了提,说当初分家的时候,闹成那样,就是因为二房说家里的银钱都被掏空了,连给老大卢广义娶媳妇的钱都没了,如今看来,也不是没钱嘛。

崔氏的脸色当时就难看起来,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至于她有没有将这话同卢老汉说,从二房砌院墙,卢老汉一次面都没有露,就能看出。

当然,这也是后面的事了。

家里这边因为砌院墙忙得热火朝天,卢广智也不好成日不着家,所以赌坊那里,只能有一天没一天的去了。

幸好那边有韩进给他撑着,倒也没有人说什么。

这日,卢广智回来又给卢娇月带了话,说韩进打听到一些消息,想要约她见面。

卢娇月当时就愣住了。

有了前些日子那事,此时她可不敢相信韩进约她见面是为了小舅舅生意上的事,可若真是不去,她又有些犹豫。

卢娇月理不清自己心里为何会犹豫,她将此归咎为自己实在担心小舅舅。

犹豫了半响,卢娇月还是答应下来。

这连着两次进子叔约大姐见面,都是说小舅舅生意上的事,卢广智不免就有些好奇了。

“姐,你和进子叔怎么老是约在一起说小舅舅的事,小舅舅的生意怎么了?”

卢娇月莫名有些心虚,敷衍对弟弟说道:“小孩子家家的,关心这个干什么。”可能是听梅氏用这种口气说话惯了,她也不免用这种语气来搪塞弟弟。

卢广智露出疑惑的眼神。

卢娇月这才解释道:“你也知道小舅舅这次为了做生意,将家里的钱都拿走了。我有些担心他,进子叔同他一起合伙,我就找他打听一些事情。小舅舅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随性惯了,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咱们得替他把把关。”

卢广智知道大姐和小舅舅打小就好,倒也没有怀疑。

到了次日,卢娇月心情忐忑地往村尾走去。

果然又在老地方见到韩进的马车,远远看见车上那人,卢娇月的心跳开始加速。

“进子叔。”人到了近前,她也没敢抬头。

韩进看了她一眼,道:“上车吧。”

卢娇月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上了车去,马车很快驶离这里,往远处跑去。

还是那个僻静无人的小山坡,前两次卢娇月和韩进在这里见面,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可这次,她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慌。

她连车都没下,见韩进停了车,就匆忙问道:“进子叔,你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你很急?”韩进转过身问。

她自然很急,可这话肯定不能对他明说。卢娇月只能遮掩笑笑道:“家里还有事。”

韩进了然的点点头,却只是看着卢娇月,没有说话。

卢娇月被他看得如坐针毡,想要出声喝斥,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可不出言,又觉得对方实在太过孟浪。

就在卢娇月快要被急得哭出来,韩进突然道:“听说那杜廉纠缠你了?”

听说,听谁说?自然不言而喻。

卢娇月这会儿恨不得将卢广智打一顿,怎么嘴上一点都不把门,什么都往外说。可她也明白弟弟不是故意这样的,只能说眼前这个人太坏了。

是的,坏。

以前卢娇月从来认为韩进是个好人,此时却将这个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

她心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只能垂着头默不作声。

四周很静,连一丝风都没有,天热得发闷。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卢娇月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她心中有些焦急,往后退了退,别开眼依旧没敢去看对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道:“进子叔,若是没有事,我就想先回去了。”她真是不该信他的,就不该来这趟!

蓦地,一个叹息声响起。

韩进眼神如墨地看着她,“我以为你明白我的心思的……”顿了顿,他又道:“我很喜欢你,娇月,喜欢很久了。”

卢娇月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开了似的。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么说呢?只有登徒子才会如此行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结结巴巴的,“我想回去了,你快送我回去……”见对方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盯着她看,她急得都快哭了出来,喊道:“你这样对我小舅舅知道吗,他定是不知道的,他知道了不会饶过你……”

韩进还是没有说话。

卢娇月更急了,喃喃道:“你快送我回去,我就当做没发生过这事,这样也不会损了你和小舅舅的朋友关系……”

虽说韩进来之前就做好要挑破的准备,可到底是第一次对女子袒露自己的爱慕之意,他心里其实也是挺紧张的,谁曾想她竟是这样的反应,不禁让他嘴里有几分苦涩的滋味,又有些失笑。她知不知道她威胁人的时候,其实一点都不吓人,反而色厉内荏,让人觉得又想笑又想怜惜。

看她慌成那样,韩进接下的话自然说不下去了,也不忍再吓她,遂安抚道:“你别怕,我送你回去。”

他不该将她逼急了。

马车到了大溪村,车还没停稳,卢娇月便往车下跳。若不是韩进眼疾手快搀了她一把,定要摔伤。

卢娇月仿佛被烫到似的瑟缩一下,摆脱韩进搀扶着她手肘的大掌,然后头也不会的人便跑了。

身后的韩进无声地喟叹一口,看来他还得再继续努力。

一路回到赌坊,韩进将马车停好,从后门走了进去。

此时赌坊里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么的乌烟瘴气,拥攘而喧闹。一大群人围在一个个赌桌前,歇斯底里地喊着“大、大、小、小”,就仿佛中了邪似的。

韩进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便往二楼上去了。

刚上楼,就被胡三叫住。

“进哥,你说这事儿可真是巧了。”他笑着走了过来,做手势让韩进跟他走。

韩进做出一个疑问的眼神。

胡三将韩进带到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可以从上至下鸟瞰整个一楼。

他伸手指了指一楼其中一个赌桌,那整个人几乎半趴在桌子上,眼珠子通红,死死盯着骰盅,一面喊着大,一面使劲拍着桌子的男人,笑着道:“那人姓赵,叫赵国栋,你说巧了吗?”

目标太明显,韩进一眼过去就望到了,他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还真是有些巧,这倒是省了不少事。”可不是巧吗?他正想找赵家人的岔,哪知自己就送上了门。

“是卢广智那小子发现的。我问老何他们,听他们说这赵国栋来咱们这里赌有一阵子了,隔段时间来一次,就是最近来的次数多点。一直输多赢少,每次来差不多都要输个几两银子?”

“老何他们做手脚了?”韩进问。

老何是赌坊里的‘压坊’,也就是俗称的‘庄家’,是赌坊里的人。这些压坊个个都有手艺,不说让你赢就赢,让你输就输,至少没人能在他们手里讨得了好。其实也是可以想象的,若是让赌客来一个赢一个,那赌坊吃什么?

胡三摇了摇头,有些不屑道:“就这样的小虾米,还用不着让老何他们出手。”

韩进了然地点点头,这倒也是,油水太少了。

“怎么样?要不要我跟老何他们说一声,给他下个套儿?”

韩进又望了下面那男人一眼,点了点头:“跟老何说一声,事情办成了,我请他喝酒。”

胡三做了一个明白的手势,又问:“按什么样的标准办?”

韩进想了想:“量力而行吧。”

俗话说十赌九诈,赌坊自有一套行事的规矩,也因此有的人赢,有的人输。而赢起来一般都是小头儿,可若是输起来,很可能就会倾家荡产。

当然若是碰到合适的对象,赌坊也不介意下个套坑上一笔,不过一般都是针对那种‘外地羊’,或者本身没有什么背景的。先是让你赢一点,再让你输两把,来回这么折腾几次,一般的赌客都会红了眼,这时候是没什么理智可言的,等几把输了个精光,再有赌坊放高利贷的往前凑,平时不敢做的事这会儿也敢做了。

等回过神来,已经借下大笔银钱,之后自然就有收债的上门了。

而所谓的量力而行,是赌坊的人自己用的行话。一般是针对了解对方背景的当地人,即会让你伤筋动骨,但也不至于家破人亡。

总而言之,一句话,下面那个人落不了好。

胡三点点头,便下去安排了。

最近二房一家子都十分忙碌。

砌院墙这么大的工程,自然不是光凭卢明海父子两个能完成的,卢明山素来是个喜欢躲懒的性子,卢明海倒也没指望他能给自家帮忙。上房那边也就是卢明川来了,为了不耽误后面收粮食,卢明海又请了几个与他交好的村民来帮忙。

乡里乡亲帮忙做活儿,是极少会收工钱的,一般都是管饭,只要饭管饱就成。也因此梅氏和卢娇月最近也很忙,她们要忙着做饭。一顿要做十几个人的饭,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活计。

“海子哥,你这墙够结实!”一个穿着粗布褂子的汉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伸手拍了拍身后的墙。

“都一样,用砖也就是图个省事。”卢明海道。

省事是省事,就是花钱,最近可没少有人来围观卢家二房砌院墙,都是咋舌不已。自然也有人打趣问怎么好好的砌堵墙起来了,卢明海的借口是分家了,以后家里还要养些鸡鸭什么的,有墙围着总是便宜些。

相信的有,不信的也有,当然不信这话的占多数,于是私底下没少有人议论卢家悄无声息分家之事。

如今看来,肯定是卢家出了什么事,若不然卢家老二也不至于这样。再加上卢老汉三弟家有个妇人嘴上没把住门,将那日在二房看到的事说了一些出去,所以最近关于卢家的风言风语可是不少。

只是姑侄抢一个男人,这种事总是骇人听闻的,再加上卢老汉老两口在村子里的风评向来不差,也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所以相信这传言的并不多。

到底人都有恶趣味,即使不信,也不妨碍有人私下里说道,于是关于卢家各种版本的流言便在村子里流传起来。只是没人敢当着面提,再加上二房人一直忙着,自然不知道。

“这墙砌起来,最近这一二十年,你是不用操心了。”

乡下人家大多用的都是土坯垒的院墙,土墙垒起来方便,自己就能做。但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怕水,每逢下雨的时候,就会顺着墙根往下淌泥水,用个一年半载就要重新修补一次,免得塌陷,一般土墙的寿命也就只有两三年,便需要重新做了。不过砖墙倒是不存在这个问题,这也是对方说这话的原因所在。

卢明海连连点头,虽是心疼花出去的银钱,但看着这整齐平整的墙面,他心里也是十分欢喜的。

那边,梅氏在喊吃饭。

卢明海听到喊声,便高呼一声:“大家都先歇一歇,先吃了饭再说。”

顿时,几个汉子都丢下了手里的活计,去一旁水缸那里舀水洗手洗脸。有的身板硬朗的,还用水桶对着自己就是浇了一通,之后用放在一旁的布帕子随便擦了擦,才往饭桌子那里走去。

饭桌上,放了几大盆菜,有荤有素,素菜有自己种的空心菜和包菜,荤菜则是五花肉烧豆角和一盆子丝瓜炒鸡蛋。主食是玉米面和白面揉成的二合馒头,一个有男人拳头那么大,堆了满满一盆子。

“我海嫂子做饭就是香,月侄女也是灶上一把好手。”说话的人是刘大贵,他和卢明海关系好,两家也走得比较近,所以说话比较随意。

一旁几个汉子纷纷附和,这几日在卢家二房这边帮忙干活,他们自然知道每天的饭菜都是卢明海的婆娘梅氏和他的女儿卢娇月做的。

还别说,同样的菜食,人家做的就是香。回去自然要对自家婆娘抱怨上几句,被自家婆娘就是一通数落,说人家明海家的舍得放油,你家的菜若是舍得放油,也会这么好吃。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自然不能往下说下去,再说就该扯到人家有本事挣钱,所以家里女人手松散,你若是有人家的本事,老娘也不至于抠成这样例如此类的话。

得到一众人夸奖的梅氏,并不害羞,而是爽朗一笑,道:“好吃就多吃些。”

自是惹来一众附和,大家纷纷拿起筷子和馒头,就围着桌子站在那里吃。

卢娇月早就避到了屋里去,梅氏招呼完也回了屋。家里的男人都在外面和干活的男人一起吃,母女两人则单独一处。

“娘,快来吃吧。”

卢娇月早就给梅氏凉了一碗汤,就等她回来喝。两人都是忙了一个上午的,尤其是梅氏,几乎是一个人完成了炒菜的任务,自然是极累的。卢娇月也累,不过她干的要比梅氏轻松多了,只是帮着打下手。不过她都能感觉到累,更何况是她娘。

“等会儿外面的桌子我去收拾,娘你去歇着。”

“你去睡吧,娘不累。”

卢娇月自是不赞同,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准备等下和娘一同忙完了,再去午睡会儿。不过也只能睡半个时辰不到,就又要起来准备晚上的饭食了,做饭这活儿看似简单,但是做一大群人的饭,就不简单了。

“我听你爹说再两日就能完工了,到时候咱们也能歇上一歇。”梅氏有些心疼的看着,最近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的女儿。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最近这几日也是累得够呛。

“娘,我不累。”

吃完饭后,卢娇月便站起来收拾炕桌,等她和梅氏将盘碗端出去,外面的人也吃罢了。大中午的太阳毒,来干活儿的人都各自回家休息去了,待过了这阵子日头,再来继续。

卢明海父子几个帮梅氏母女俩将桌面收拾干净,梅氏在擦桌子,卢娇月则和卢广智两人将盘碗装进一个盆子里,抬到一旁去洗。

“你这几天不去那边没事吧?”那边指的是赌坊,卢娇月见弟弟已经连着好几日没去了。前些日子他总是隔上一两天,便会去露下面,总要对得起人家给的那一两工钱。

卢广智没料到姐姐会问这个,舀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事,有进子叔帮着说话,没人会说什么。”

一提起韩进,卢娇月就有些沉默了,自然没有继续问下去。

待所有事忙完,大家便各自回屋歇息了。

又过了两天,二房的院墙才算是终于砌好。

一人多高的院墙呈圆弧形将二房的屋子圈在中间,包括后面的菜地也圈了进去。之所以会将菜地也圈进去,也是出于为以后考虑。随着时间的过去,家里的人丁肯定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自然还要盖房子。二房的宅基地有限,恐怕到时候菜地可能也会用上。

顺便又在侧面开了个门,前段时间二房人走的都是菜地里那个简陋的门,道上连土都没平。这次既然要砌院墙,自然连门一道开了。一扇原木色的大门往门框上一装,自此也算是自成一户了。

从院子外看去,青色的院墙,结实的大门,颇有几分富户的姿态。

这一日,二房家里来了个人。

卢娇月看到来人,就是一愣。

同时有些发愣的,还有卢广智。

“进兄弟,怎么这会儿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先进来坐。”梅氏一面和韩进打着招呼,一面叫着卢明海:“当家的,家里来客人了,你帮着先把车牵进来,免得放在外面有捣蛋的小崽子惹惊了马。”

“大姐,还是我自己来吧。”韩进道。

“不用不用,你进来坐,上次就想留你吃饭,可惜家里没男人,有些不方便,今天咱家当家的在,中午留下来吃饭。”梅氏热情道。

“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次还多亏你帮忙捎咱们回来。”

“我这次也是来传话的,庄毅捎信回来了。”

“真的?”梅氏十分高兴,引着韩进就往屋里走,“他说什么了,有没有说啥时候回来,你赶紧跟我说说。”

很快两人便进了堂屋,留下卢娇月和卢广智对视了一眼,依旧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卢广智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进子叔是来找我呢。”

卢娇月看了弟弟一眼,没有说话。

方才见到韩进的时候,她下意识也有这种想法。此时看来,好像并不是。

卢娇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隐隐有担忧。那次之后,他又找弟弟给她传了两次话,可她都没有出去。他今天来到底是干什么,是真的有小舅舅的消息了,还是为了别的?

卢娇月还在犹豫着,屋里传来梅氏叫她倒水的声音,她来不及细想,便转身进了灶房。

每逢到夏日之时,二房人便会喝一种用沙果叶子泡出来的凉茶,装在土茶壶理,放凉后喝,十分解暑。

卢娇月拿了一个自家人用的粗陶碗,想了想,又换了一个家里来客时用的白瓷碗,倒了一碗凉茶,端去正房。

进去的时候,韩进正在和梅氏说话。

梅氏见女儿端茶来了,忙招呼韩进:“进兄弟,来喝茶,这是咱们自家粗制的凉茶,你可别嫌弃。”

韩进浑不在意道:“大姐,我也是乡下出身,您这么说可就见怪了。”

梅氏一愣,可不是如此,这韩进也是乡下人的出身,只是他名头在外,极少会有人想到这点。再加上梅氏每次见到他,都是来去匆匆,行走驾着马车,自是没有将他当成村里的那些泥脚汉子。

“也是我太客套了,你喝茶,若是不够,我让你大侄女再给你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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