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间,原本血腥郁积的客栈大堂除了湿漉漉的一片及空气中的血腥外,再无其它。
话说,唐芊语被临风点了昏睡穴后便被他手下代号“老二”的人一路护送往瀚城的方向而去。
因怕唐芊语中途出什么怪点子他不好交差,于是便每天都在唐芊语的食特中加上那么一点点软筋散。
可到此时他却是泪催连连,悲愤地认为自己仁慈了,为嘛只加那么一点点软筋散呢?
早知这四公子是个非人类,他就该整包整包地放。
可他已然错过了最佳时机,自从唐芊语醒后,他下软筋散的事已然被她识破,就再没吃过。
就连他家主子那样的对他手里的软筋散也是避而远之,吃下去一点,没个一天半天的站起来腿都会发抖。
偏生这四公子硬是要跟别人不大一样。
软筋散对她,仅仅只是让她不能像平时那样窜上窜下使用武功轻功而已,其它的吃喝玩乐一丁点儿也没受到影响。
这日午时,他们到达一个个叫洛城的城里。
唐芊语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哼着小曲,老实巴交地穿梭在人流如织的繁华大街上。
老二一脸无奈地跟在唐芊语身后,一张似被冰冻过的脸被额前落下的流海遮住大半。
好几次,唐芊语都想偷偷看看他长什么样,结果自然是每一次都被他一一化解。
没看成他长什么样,反而令他对自己戒备不已。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局面。
“老二,咱上酒楼吃饭吧。我饿了。”
唐芊语悠悠回身,对正一脸悲愤的老二道。
老二泪催,谁知道这小祖宗又想干嘛了?
这么一路上,他就没省过心。
什么毒什么药对她的作用都不是很大。
然而,她那些调皮与小聪明却时不时弄得他想将老天给拖下来揍一顿,实在是太令人发指了。
于是乎,这一路,唐芊语吃喝玩乐,他在后面跟着付钱出力,还得兼职保镖,已经成了固定模式。
老二瞪着眼,只见她直接从卖糖葫芦的小贩手里拿过一串糖葫芦,钱也不付径直走掉,惹得那买糖葫芦的小贩又追又喊。
此时她又蹲街边仔细地研究了半天地上一堆的扳指玉镯。
一路走来一路吃,现在还饿?!
她是猪啊她,是猪都该吃饱了!
老二在心里毁腹道,但面上仍不为所动。
“四公子,主子交待,在下必须得在十日之内将你送往瀚城。”
老二同志一幅如临大敌的谨慎模样惹得唐芊语非常的不满。
“那也得吃饭不是?”
唐芊语蹲下,街边一杂货摊上,一小小皮影被卖货的小贩套在手上活灵活现地挥舞表演着。
“小姐买一个?”小贩举起套着皮影的手在唐芊语面前做着作辑的动作,以小生念唱的声调道。
“嗯,我想要一个上帝。”
唐芊语眨巴着浅紫水眸看着眼前这活灵活现,煞是好看的皮影,柔嫩似水的樱唇无意识地吐出。
“上帝?”
“上帝?”
小贩皱眉,上帝是谁?
他只知道天上有个天帝,莫非这是天帝新近取的另一个别名?
“撒旦也行。”
唐芊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随即道。
“撒旦……”
小贩犯难了,赋精的小眼睛眯缝着细细打量起唐芊语来。
只见她穿着一件上好的紫色薄锦,莹莹泛光的衣料充分显示了她的身份绝对非富即贵。
小巧的瓜子脸上,眉若远黛,不画而娇,一双紫眸衬在那欺霜赛雪的肌肤上尤如镶嵌上去了一对世间仅有的璀璨宝石。
琼鼻似玉,朱唇含丹,唇角边一对小巧可爱的小不酒窝若隐若现,随着那启合的樱唇似跳跃在露珠上的精灵。
小贩老板看得呆了,完全忘了自己为所纠结的两个人物到底是啥了,全心全眼里,只有眼前这一颦一言均有着无数魔力的小仙子。
“老板……老板……”
唐芊语连唤几声,见老板依然魂游天外也不再理他,自己动手翻看起来。
“那就它吧。”
唐芊语起身,手里抓了个小丑的皮影套起身便走。
小贩老板依然无动于衷,老二同志暗叹一声,上前两步,在他摊上扔下一块碎银子紧坚跟了上去。
殊不知,他走后,对面的街边,一个连杂货的小贩拿了根小木棒轻轻地在他的杂货摊上敲了几个音节,不多时,大街的别一边,跑出几个同样以两根小木棒回了音节的人物。
酒楼里,老二静默地坐在唐芊语对面喝着水。
唐芊语手中的狗尾巴草这次叼进了嘴里,手上套着皮影套伸在老二面前不停地摆着动作。
“老二老二,你好,偶是小四啦……”
皮影人的双手很配合地去抓老二放在桌面上的手,老二将手中的水杯向前一递,准确塞入了皮影人的小手中。
“老二老二,你让看看你长什么样好不好?”
皮影人的小手迅速地向老二额间的流海袭去,半途中被截获。
“老二老二,你不要不说话好不好?”
皮影人的手被截,唐芊语的手迅速从皮影套里脱出来,继续向他脸上袭去。
“老二老二,你们家主子为什么一定要戴个面具呀,他很丑吗?”
皮影人被没收,狗尾巴草一上一下地随着唐芊语的嘴皮翻动。
“老二老二,其实我很想见你们家主子呢,他在哪呀?”
狗尾巴草一左一右不停地往老二脸上扫去。
“老二老二,你家主子给我一种很强烈火的熟悉感……”
狗尾巴草被抽掉,扣留在皮影人一起,唐芊语满眼悲愤,紫眸冒火。
老二坐在对面,从头到脚将唐芊语忽视了个彻底,只要她不离开他的视线,他对她便一直是一无所动。
只是……只是……她若再这么烦,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老二的嘴角抽蓄着,唐芊语瞪大了眼瞧着老二那微微扯动的唇角,“老二你笑起来真好看……”
老二嘴角再次抽了一抽……
失踪
老二一被一杯冷水泼醒,一个激灵,他跃身而起,又立马单膝着地跪在白衣飘飘的临风面前。
一系死动作均在一瞬间发生,做得那叫一个行动流水。
临风脸上,依旧是那黑得似夜,黑得发亮的乌鸦面具。乌鸦面具的眼孔里,黑色的眼球与面具浑然一色,风雨奏聚,少许的眼白成了其中唯一的诡异。
紧抿着的薄唇渐无血色,白成一片。
凉凉的唇角微扯,吐出几个可以结冰却又难掩担忧的字眼。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属下的软筋散对四公子的效用不大,当晚她便醒了,除了不能用武功与软功,软筋散对四公子完全不起作用。以属下对四公子的了解,实在是不放心,于是便与四公子达成协议,她配合属下,不过她必须得有足够的自由。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老二说完,头低低地垂了下去。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或许他不会对四公子用软筋散。
“起来吧,马上去查,看是什么人截走了她。”觉寂良久,临风冷声道。
她没事便好,如若有个任何闪失,他一定会让那截走她的人痛不欲生,后悔来到过这个世上。
“是!”老二坚定地应下,嗖的一声,飞奔了出去。
“我们来说说你们家主子吧,你说他抓我意欲何为呢?”
小小的船仓里,唐芊语一脸无害地被绳子一整个给牢牢捆在一把木制的圈椅上。
仓房里,角落一小方桌前,坐着一个眼神漠然,面无表情的络腮胡子大汉。
他一腿支在条凳上,一手搭在膝上把玩着两颗硕大的铁珠,一只手随意地在桌子上敲击着不成调的声响。
撇开那满脸的胡子,露在胡子外面的皮肤白净细腻得令她的个花样年华般的女人都要发指了。
桌上一盏小小的豆油灯时不时地发出哔剥声响,晕黄的灯光一跳一跳。
小方桌上方,一扇小小的格子窗外昏暗一片,有风声与水浪拍击船身的声音隐隐传来。
也因着那人这满脸的胡子,唐芊语委实判断不出这人的长相年龄,这令她异常悲愤。
打劫了她居然还不以真身露脸,实乃是窝囊至极。
“……”那人眼神更漠然,甚至还有几许不屑。
不屑与她说话,不屑回答她。
有谁规定,做打劫绑架的就一定得用真实身份好?!
“好吧,撇开你那丑得不成样的一片胡子,我对你实在是难有其它的印象。不过我可不可以把这当成你特意用来吸引我眼球的方法之一?”
唐芊语似对眼前的形式全无担忧,一心碎碎念着,挑着尽是些惹人不快的话题。
那个脸上胡子抖了抖,眼角抽了抽,继续无视唐芊语的话。
“要知道,现在的大叔都不流行留胡子了。你说都四五十岁的人了,扮什么酷呢?做劫匪,衣服也穿得忒不像样了些。”
其实依声音判断他的年龄也不见得会很大吧?!
唐芊语上下打量了他一转,接着道:“就凭你这幅长像就足以止得小儿夜啼了,路人脚软了,衣服穿成这样中规中矩为实为难了别人真正想靠这个发家的绿林英雄……”
那人的眼角再次狠狠地抽了两抽,手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时粗时细。胸膛也起伏不定。
她的意思是,他比真正的劫匪更劫匪吧?!
这话,委实让他有些受伤,其实她知道他劫她是别有目的的,所以偏生就用了这下三滥的话来咽他气他吧。
要不是看在这趟出来即可以博得父亲的重视,又委实感觉到好玩的份上,他才懒得跑这趟呢。
留在瀚城多好,要美女有美女,要银子有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