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这是哪儿呀?"安语蹙眉,深深的嗅了会儿,一阵极浅极淡的君子菊清香若隐若现。
她怎么觉得,这地儿,和刚才那地方那么的--相似呢?!
"呃……"唐芊语语凝。
话说呀,这树林,为嘛十处和九处看起来都是那么地--一致呢?!
"这是左手,这是右手。"左手边是左方,右手边是右方,没错呀?
"咦,不对,这是右手,这是左手……"方向似乎,也没错呀?
"啊……我要崩溃了。"
安语松开手里紧拽着的柔滑绸面锦袖,一手按额,一手捶胸。
她怎么就,怎么就……
啊,遇上个这么‘聪明’的白痴呢?
突然好想上邪哦,虽然永远一副冷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模样,对糟老头儿逼迫她们的事儿也从不多言一字。
但,他绝不会把她带出断峰峡走了三遍了还在这个该死的树林里。
而且,她怎么就感觉这地儿,那么地熟悉呢?
仿佛,曾经的那些个第N—1次出逃,都最终在这儿不了了之……
"呃……要么,这次你来指方向?"
唐芊语试探着问,紫眸快速飞转着,这个地方,看起来的确是很熟悉。
好像,前面三次,都是到这个地方打住的哦。
明明她记得,自己有换过方向走的……
"我走不动了。"
安语摸索着,靠着树杆往树根上一坐,一副打死也不起来的架式。
"呃……其实吧,我也走不动了。"
唐芊语一伸手,折断一颗手旁的枝丫,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脚边的小草。
全身无力地朝下一坐,背靠树杆面朝天,透过斑驳的叶隙看向清灵高远的天空。碧蓝如洗,白云飘悠,真真的好风景呀。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安语闭目,深深的嗅着这好闻的君子菊清香,心里无限叹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地儿,仍在断峰峡。
只是,她们从前山走到了后山。
转来转去,一直围绕着那死老头儿的菊花圃打转。
"好像是糟老头儿的菊圃附近吧?!"因为她也闻到了君子菊若有若无特有的清香。
很独特,很淡雅的清香!
浓浓的挫败感袭上心来,她怎么就是这么个笨呢?!
唐芊语忍不住捶了捶她那可爱的小脑袋。
在现代,她分不清左右,经常弄出些让人蹄笑皆非的事儿来。
而现在,她居然,还是这么地分不清左右。
偏偏在有些时候,她对方向却又特别的敏感。
这给她种做人很失败的感觉。
当然,她会直接将这感觉归属于错觉类!
她是谁呀,唐芊语,那个让安凌见之如见鬼的小魔女,怎么会做人失败呢?!
"好饿哦。"安语揉了揉肚子说到。
陪着个没方向感的家伙从后半夜一直走到此刻的午时过半,还从未进食过任何食物呢。
她现在开始怀疑,跟着唐芊语出逃,到底是不是明智的选择?!
糟老头虽坏,而且整整折磨了她俩十年,但绝对不会饿她的饭。
唐芊语扁着嘴嘟嘟哝哝地呢喃了句"没良心的家伙,就知道吃。"
不过,她的肚子也好饿哦。
怎么就是忘了带着吃的逃呢?!
"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吧,我快饿死了。"
安语蹙着眉,心里暗忖,下次逃,绝对让上邪那冷冰冰的家伙跟上。
最少,不会因分不清方向而一直在原地打转,更不会没有饭吃。
唐芊语的浅紫水眸饶着四周的树林骨碌碌地转了几圈,最后半闭水眸深深地一吐一纳着。
脑子迅速转动着,打些什么吃的来填肚子。
突然,她咻的一下睁开半闭水眸,如把小扇般的长长睫毛扑闪扑闪地上下翻扇两下。
头一甩,看向一边。
光彩潋滟的盈盈水眸射出狼看见猎物似的精光,红艳欲滴的樱桃儿小嘴上露出抹别有深意的笑。
既然走不出去,那么……
不如不走吧!
“反正我们是走不了了,再过会儿,说不定冷然他们就来接我们了。不如……”
唐芊语吃吃地笑着,满脸奸诈让即使看不见的安语也浑身一颤。
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
只要芊不陷害她,什么都好
“前段日子,好像听你的上邪说过,糟老头的菊圃里用药材养着一条青青绿绿的‘小’蛇呢。”
唐芊语浅紫水眸滴溜溜地落在安语脸上,不错过她一丝的表情。
如果不拉上她,回去糟老头发起飙来,她一准落井下石。
“是挺‘小’的,差点把我的楚念给吓哭。”
话说当时楚念等人分头出来寻找第N X次出逃的她们,正好无心地闯入了菊圃。
话说当时楚念等人分头出来寻找第N X次出逃的她们,正好无心地闯入了菊圃。
好似还有她们第一次来断峰峡的时候被吓过?!
武功不弱的她,也被吓得个半死。
哭哭泣泣地逃了回了峡谷后还一个劲儿地念着那条该死的小青几乎比她高出几倍来着。
“那又怎么样?”安语疑惑,心里突地一紧,浑身上下冒出一层鸡皮子疙瘩,抖颤颤的像个糠筛……
她该不会是要去找那条小青小朋友玩吧?
“你的上邪小朋友应该快来了吧?”
唐芊语看看天色,午时过半,该到了呀!
按她们以往的出逃经验来说,从大半夜到午时过半。
上邪吃过午饭,再到某棵树上打个盹后,就该寻到这里来了……
“喏,早就等在那里了……”安语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叹息一声。
从她坐下开始,她就已经在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风声了。
再者,这清冷得若有若无的山风,随了带来若有若无的君子菊香,还有股冰冷得刚毅的气息。
唐芊语顺着安语点头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树上“嗖”的一声,跳下一道矫健的墨色身影。
墨发如玉,黑衣似墨,身姿矫健英武,原本还有几分‘姿色’的英俊容颜像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冷得寒气直冒。
“咝……”唐芊语下意识地抽了口冷气,浑身一颤。
“我说小邪儿呀,你干么每次出现都要带来这么一股冷冷的寒气呢?”
上邪面皮一抽,冷冷地扫了唐芊语一眼,又视若无人地转向安语,冰冷的眼眸里,一抹柔情一闪而过。
他无言地上前,立在安语身侧作她的路探,似母鸡护小鸡般将她纳入保护的羽翼下。
唐芊语撇撇嘴,心里暗道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上邪似乎就成了安语身后一道无法忽视的影子。
“算了,上邪小朋友,你们家安语宝宝饿了。”
唐芊语甩步往花香传来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撇掉做安语眼睛的任务。一身清闲的她淡淡地开口。
“回去,楚念有给三公子留食物。”上邪冰冰冷冷地吐出一句简洁的话,
话说,他讨厌这离谷四公子呀,那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而是五年,整整五年呐,这话又得从那次不小心被那只小小的檀香给熏倒,然后被载财载色说起。
话说,那日,他们被赚第一桶金的离谷三公子与四公五熏晕后,身上所有的钱财被洗劫一空。
他主子和他一起被下了某种奇痒无比名为痒痒粉的毒,毒虽可解,但解后却会在身上留下些红红紫紫的小斑点,几经调养才见消退。
而主子的银白被折磨成可怜的小花马,自己花了整整一年的俸响才得来的汗血宝马更是成了软脚虾。
自已的一干侍卫的惨状更是不用提,用这四公子的话来说,长得漂亮的人,可免去一关,长得不漂亮的……
所以他与主子,已经算是幸运的。
因为,长得‘漂亮’。
一个让他痛恨的词!
所以他说,楚念有给三公子留食物,而非给她们。
天地见证,不是他小气,而是他的胸襟可容天纳地,却独独容不下四公子唐芊语!
虽说,他的主人,三王子殿下公孙玥是要他来保护唐芊语的。
不过,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保护。
唐芊语侧头,仔细地研究了一会儿他那张冰块脸,确定那还算得上英俊的冰块面具是不会破裂的,恶魔因子又窜了出来。
“好吧,可安饿了哦。饿了知道吧,从昨天半夜我把她拐骗出来至今,滴水未进哦。只怕等回到断峰峡……”唐芊语一副天大地大无所谓的模样。
这家伙对她有敌意,而且这敌意从他们认识起就从未消失过。
好吧,她承认,曾经她恶整过他们,但他主子都不计较了他还计较个啥?
这样的事实,只能让她得出一个结论:不是他的胸襟太小,就是她的情操太伟大!
而前者似乎不大可能,所以,只能是后者。
“需要我做什么?说!”一根经的正直上邪最终败下阵来。
不是他怕她,斗不过她。
而是,他的三公子饿了!
这个事实,比任何铁律军条下的任务更令他无法拒绝。
说话间,三人已然来到花圃间。
小小的泥淋路横竖穿梭在一片金黄的君子菊间。
淡淡的花香逐渐浓郁起来,带着清雅的粉味,弥漫于整个空中,散发着高雅诱人的香。
“呐,拿着它一直往前,一百步处,那里有条小蛇。我们可以把它抓来做蛇羹哦。”
唐芊语扬起那清纯得无暇的小脸蛋,天真无邪地望着上邪,小小的柔胰里握着一载精细而短小的紫色檀香。
清淡而优雅的香味浅浅飘来,在满山的君子菊香中荡漾开来。
上邪无言地接过,面无表情的冰冷容颜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公子在此处稍后,上邪去去就来。”上邪收回一直护在安语身侧的健臂,稳步向君子菊花深处走去。
“芊,你不可以这么对上邪的。”
上邪多好呀,对她无微不至,从来都是恭敬有嘉,进退有度,以她的一切为第一已任。
“嘻嘻……安啦,那小么一条的小青,怎么能难到上邪呢?”
何况她还把自己的护身符紫檀香给了他,为他做保障来着呢。
再说像上邪这样上过战场,进过宫廷的人,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这样的人,与小青相比:没有很冷,很残忍,只会更冷更残忍!
行过军的人,做这些事应该是顺手捻来般的简单吧?!
唐芊语看着安语略带忧色的面容,顺着她看向的方向看去,只见上邪一个轻巧优美的旋身,长腿一伸,回旋踢,猿臂一展,剔骨手。
那比他高度几乎超出一半的小青便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地横卧当声。
“简直是完美的猎人。”
唐芊语牵起安语的手朝上邪走去。
远远地,上邪避开安语将长长的小青甩在树上,手中的剑在空中横竖翻飞,一张完整得几乎看不出暇姿的青绿色蛇皮软软地堆落在地,血腥味四散开来……
红艳艳的渡枫林前,两匹通体乌黑发亮的罕见宝马急驰而来,惊起一地红叶。
马背上,两个墨衣少年迎挺直而矫健的身影随着马蹄的节奏而上下起伏着。
略微前倾的身子配合着宝马的奔跑,乌黑的三千烦丝在空在迎风飞舞,狂乱地拍打在他们的脸侧,后背……
马儿扬蹄欢快地奔跑着,似乎一点也没因背上驮着的人而略感吃力。
嘚嘚而有节奏地马蹄声后,红丹丹的枫叶呼呼而起,又轻飘飘地落下,随着风儿,找到最终的归宿。
“吁!”
“吁!”
前后两声有力而急切的喝马声响在红枫道前竖立着的石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