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女娃娃是草，男娃娃是宝，且说这宝贝疙瘩回到了家里，宝贝的爹说，娃呀，你又瘦了。宝贝的娘上下打量了一番，也说，俺娃这回又黑了。说完就慌不拉叽地走了出去，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大肉和豆腐都购置齐全。刘华感觉自己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父母早已年迈，农民靠天吃饭，多年收成不好，还要交纳学费，家境早已衰颓，可父母还是如此对自己，自己又可曾拿了一百分回报他们呢。在饭桌上刘母又说柳条考上了本校的硕士研究生，成了村子里第一个硕士生，他内爷也即是刘华外公又有新玩意儿可以炫耀了。没办法，人跟人哪能相比呢，人比人气死人呢。刘华不吭声，觉得父母都又有点祥林嫂。
且说着赊店二高的生活到了高二年级已经是清风吹不起半点涟漪了，大家都是整天昏天黑地看书学习，毫无亮点。
幸亏上海某重点中学高中学生韩寒半路中杀出来，各门功课大红灯笼高高挂，以致经常留级。但其人擅长写作，在新概念作文大赛中多次获一等奖，长篇处女作《三重门》一经问世便成为畅销书，在中国文坛乃至教育界掀起轩然大波。于是举国上下就有许多学生都效仿韩寒，梦想通过写作发财致富出名得利，可惜韩寒只是个案，是无法效仿的。但当年的刘华硬是没转过这个弯儿，视其为精神偶像，愈加喜欢写作，并将自己平时信手涂鸦的作品一篇篇疯狂投寄出去，但是毫无收益，甚至连一封退稿信都没有。刘华毫不气馁，继续向各大报刊杂志发起猛烈的进攻，光给《萌芽》杂志投的稿件就有几十篇，无一例外均遭惨败，只是在市报学生天地专栏发表了一篇不足千字的作文，又在晚报发了一篇不足十行的小诗。在刘华看来，这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此事一时轰动全班，肖克丁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刮目相看的结果是刘华被钦定为语文科代表，每天负责分发作业，忙得要死。
中考总结大会是领导们展示公鸭嗓的舞台，也是三好学生的T形台。高而远的天空下黑压压坐着几千学生，刘华乃其中之一。几只小胖鸟从天空悠然地飞过，忘记是谁说的了，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抑或是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但鸟儿已飞过，搞不清楚究竟是哪一句了。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可是刘华呀刘华，你都奔二的人了，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呀！对得起祖国人民对得起祖宗八辈吗。大会进行第一项，全体起立奏国歌，刘华赶紧唱了起来，又赶紧停了下来，因为许多人都没有唱，不知道是不会还是不屑，这使得他的声音十分地鸡立鹤群百分地孤立无援千分地不合时宜万分地尴尬不已。
大会进行第二项，鸣炮奏乐，奏的乐是学校管弦乐队多方钻研深入探究开发的校歌，此曲只应天上有，呕哑嘲哳难为听。鸣的炮一股子硫磺味，如入鲍鱼之肆，恍若山海河湖臭气飘。然后是某长宣读名单，某老师讲话，某学生代表发言，稀稀拉拉的掌声不绝入耳。大会一直进行到第十九项还没完，下面是一阵喧哗和骚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