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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阳关

“黄河以它英雄的气魄,出现在亚洲的原野;它表现出我们民族的精神:伟大而坚强!”“我站在高山之巅,望黄河滚滚,奔向东南。金涛澎湃,掀起万丈狂澜;浊流宛转,结成九曲连环。”“从昆仑山下奔向黄海之边,把中原大地劈成南北两面;多少河的名字,我深藏在心里都被更新的记忆渐渐忘却。只有你啊,在千百次的忘却中,仍紧紧地扣在我的心窝。是你狂勃的脉动,不竭的热血,组合了我的生机。”“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时与文字古,迹将山水幽。已孤苍生望,空见黄河流。”“黄河落尽走东海,万里写入襟怀间。”“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岁月易逝/一滴不剩/水滴中有一匹马儿一命归天。”“我的黑发白发三千丈的黄河/我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黄河/我的铁马冰河入梦来的黄河/我的轻舟已过万重山的黄河”“从青藏高原/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土丘开始/拉长泛黄之水/将先人粗糙的石器/和炎黄呜咽深埋/汇成一声呐喊拓展生命的异域。”古往今来许许多多的诗句像浑浊的浪涛一样拍打着刘华的心胸,然而面对着真正的母亲河,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地苍白无力。她已经在这里流淌了千万年,似乎不发生个意外的话还要继续流上几千几万年;她已经这样黄了无数的岁月,如果无人在意的话似乎还要继续黄下去;而人类——她的子孙相比之下是多么渺小生命是何其短暂呀,最重要的是一辈子平滑如镜波澜不惊,来到这世界跟没来是一个样,生前与死后一个样,生命过于卑微惊不起任何浪花,那是多么多么地可悲呀!多么希望能有一场狂风暴雨洗刷我这麻木轻飘的躯壳呀,刘华刚刚对着妈妈河喊完这句话,就只见一阵疾风从天而降,无数的灰黄的尘沙仿佛万马奔腾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原来又是一场可恶的沙尘暴,诉说着自然对人类的惩罚。无数个细小的沙粒拼命地将刘华青春洋溢的脸蛋拍得生疼,大约7分钟之后,风力才慢慢减弱,刘华睁开眼睛却发现空中缓缓飘来一张泛黄的报纸,飘飘摇摇的不肯坠落,刘华一把抓住,却赫然发现了一串文字:冯至,1904年生于河北涿县,受新文化运动影响,开始写诗。1921年暑假考入北京大学,1923年参加文艺团体浅草社,1925年与友人创设沉钟文学社,发表了许多诗歌。1927年出版第一本诗集《昨日之歌》,1929年出版第二本诗集《北游及其他》。由于这一时期的诗作感情真挚,表达委婉细腻,语言整饬自然,旋律舒缓柔和,有内在的音节美,因而被一代文豪鲁迅先生誉为当时“中国最为杰出的抒情诗人……这恰似一道光亮照彻了刘华的心扉,对呀,创办一个诗社。中国自有以来就有了诗歌,中华文明源远流长,中国是一个诗歌的国度,从《诗经》《楚辞》里流淌的音韵一直传送成大汉天赋大唐圣歌,直至宋词元曲;而新文化所产生的新诗浪潮澎湃起伏,尤其是上个世纪80年代的朦胧诗潮和第三代诗人更是引起社会的强烈反响和轰动效应。然而大众文化时代的今天,经济和金钱统治着一切,诗歌正在一步步远离我们,诗歌精神在曲折中迂回,有人调侃现在写诗的比读诗的更多,诗人就是疯子,他们写的诗歌除了自己看用来自慰之外没有第二个读者,金城各大高校文学社团多如牛毛,但真正的诗社寥若晨星。

大学是最后的纯真年代,青春的翅膀理应在诗歌的天空自由地飞翔呀。如果能在JC学院创建一个诗社,在苍凉的西北大地高高擎起一杆诗歌的旌旗,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刘华正想着,一阵狂风再次袭来,将手中的那张报纸吹向河心,很快被浪花吞没。刘华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回去找舍友商量,但是除了丑之外,别的都泼了凉水。丑提供了蓝山、金城、桃林、方舟、红塔等几个社名,一一被刘华否决,觉得太俗太烂不够大气,最后决计以“大河诗苑”为名。当场起草申请书。写完之后,又觉得这事儿得和张芝商量一下,顺便也加深一下感情吗。

现在插播新闻,据可靠消息,那日刘华在芳园所见之人并非张芝,而是章薏,乃大雁塔下莲花湖畔人士,大一新生,而那天和她一起拥抱接吻的竟然是竟然是她的一名室友!!为遵守《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及有关规定,保护其隐私权,在这里就不公开其人姓名地址身份证号了。刘华随即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以前单知道有男同志,还是在《春光乍泄》里看到的,却没想到在西北小城居然欣赏到了真人版的,哎呀,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先把章薏放下不表单说张芝接到约定忙来赴约,听完刘华的想法拍手称快,甚至用非常崇拜的眼光注视着刘华。

这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有月亮的晚上又有两个青年男女在小花园里约会,必然有浪漫的故事发生。张芝今晚的话仿佛特别地多,她给刘华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故事就发生在丝绸古道上面河西走廊之畔。下面有请漂亮美眉张芝为亲爱的读者们讲述:我们县城位于三省交接处,三面环山,西边则是浩瀚无垠的大沙漠,那里就是王维笔下的阳关。以前有一个叫做黄水坝的湖泊,汉朝时因邻寿昌城,称其为寿昌海或寿昌泽,是由众多泉水汇集而成的普通沼泽湖泊,传说中的神奇“天马”就出自这里。但是近年以来,随着生态的恶化和过度的垦殖,再加上那里降水量不多,原本由柴草木石堆筑而成的大坝早已不堪重负,不仅坝体渗漏严重,已经不能再使用了。在城东有一个叫做莫高窟的地方,本来是祖先埋藏经卷、织绢和绘画的地方,可以称得上是中华文化的艺术之窟,你不知道那里的飞天有多么美,但是清代以来,一群土匪和强盗无耻的败类来到了这里,又是抢劫又是偷买,大肆破环之后,文化瑰宝即将毁于异族之手,这些禽兽不如的畜生分别是斯坦因和伯希,哎呀,我干么要提这些SB们的名字呢,真是脏了我的嘴巴。解放后,有一个女人来到了这里,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保护起来,很快她出了名。一个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的青年乡村教师听说了这个故事热血沸腾也要到这里来。他辞了教职千里迢迢奔赴这里,却因为没有正规大学文凭被拒绝了,只好在县城找了个小学教师的职业,工资很低。那人的妻子劝他回去,他死活不肯,说要守在这里,即使望望宝窟也知足了。女人再也受不了这种家徒四壁穷困不堪的生活,就带一个小一点的姑娘远走他乡,而大女儿就留给了这位教师。教师没有埋怨,把女儿的名字改成和当地史上一个有名的书法家一样,盼望她能够出人头地最好能考上大学,不再像他那样到哪里都被被人瞧不起,至今仍在喝西北风。说到此处,张芝泪光闪闪,刘华多想把她紧紧拥进怀中呀,可是又没这个勇气,只是轻轻说道,那个教师就是你爸爸吧,后来你见过母亲和妹妹没有?张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刘华还想继续听下文,张芝却把话锋一转说,你知道吗,我们的脚下原来是一片人工湖,起名叫无名湖,想学北大。里面也挺美的,每到夏日就开满了绯色的荷花,里面还有许多金鱼游来游去,但是刚开始的新鲜劲儿过后人们便麻木了,经常往里面扔一些垃圾,于是一片碧绿碧绿的湖水渐渐变得发黑发臭,后来居然淹死了一个教工的小孩,当人们捞起他的尸体时,已经被什么东西把头皮给咬没了,只剩下里面的白骨……刘华听到这里先是心头一紧,然后再看月色下的张芝显得怪怪的,竟不像是现实中存在的人,竟然有点像聊斋中的女子,感觉挺瘆人的。张芝说天凉了,刘华正想着要不要像电视里的那样把外套脱了给她披上,对方已经站起身来。刘华只得默默送其回宿舍。

第二日刘华将《关于创建大河诗苑的构想与方案》上交中文系团总支,对方看也没看就搁到一边,让他静候佳音。回来的路上见布告栏处挤满了密密匝匝一堆头,赶忙找个空隙钻进去,发现是张特大海报:

聆听《阿宣的呻吟》让你快感无极限

中文系范宣小姐近日在××少年儿童出版社荣誉出版隆重发行了她的首部个人作品专辑《阿宣的呻吟》,并由我省我校著名作家诗人教授学者专家牛×亲自作序强力推举。《阿宣的呻吟》共收录青春玉女跟班人范宣在各级各类各种报刊上发表和未发表的青春小品30余篇,并配有各类极限写真照片50余幅。我社三生有幸邀作者于11月11日光棍节这天在1111教室为大家签名售书,绝对物超所值,机会不容错过。如果你想和明星作者一起面对面交流,如果你想和范宣小姐作深入的交流,那么请有电话的赶紧拿起你手中的电话提前预约疯狂抢购吧!!另注:范宣为我社元老级社员,现任编辑部副部长兼秘书处常委。

特此公告。

JC学院海潮文学社

11月1日宣

刘华看完,先觉得搞笑好玩,又觉得心中不忿。他佩服范宣有这么好的机遇和这么快的速度,同时也觉得文章写成她那样的也能出书,还不时抄东抄西的,真应该叫做“范抄抄”了。果然证明了那句话:“这个世界太疯狂,老鼠给猫当伴娘。”刘华决定到现场感受一下那种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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