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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乱!

可宗主越是如此,北阙便越是痛苦!

眼见陈殊用在破阵上的心思瞬间便分了大半到这边来,北阙心头松了口气。他方才出言,与其说是为了激将陈殊,不如说是为了激怒公子昶。

可是,公子昶跟本不为所动,反而是陈殊遇上他就十分沉不住气。因而,很快他便自己忍不住又出言回护了竹楼中的少宗主。

他突然忆起,与宗主初见之时,宗主对他说过的话:“你不过是心太软。”

七万年前,他狼狈逃窜到北洲,浑身鲜血淋漓地倒在腐水河秘境里,身上的伤口被腐水之气侵染,非但迟迟不能愈合,更是令他经脉滞涩、灵气运行严重受阻。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想起种种过往,只觉荒唐可笑之极!

——修真之人子嗣艰难,向来奉行师徒如父子。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世间竟还有妒忌徒儿资质、悟性的师父?

只因他悟性出众,一次顿悟便顶别人千年苦功。他的师父、这世间最令他敬之爱之的人,竟污蔑他有恋尸之癖!

因着正阳、坤元二宗的功法不符合天道之下阴阳共生之理,便被正道所排斥。作为一个正道弟子,这种污蔑对他来说是何等的恶毒?

不过一次闭关而已,出关之后,周围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就都变了,变得厌恶又鄙夷,仿佛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什么沾之则臭的脏东西,所有人都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他茫然无措地去寻师父,师父却避而不见,只让师弟传话叫他自去,日后不要再说是师父的徒弟。

“你还是快下山去吧,师父是不会见你的!”师弟以袖掩鼻,离他有十步远,他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师弟眼中的嘲讽,“似你这般爱好特殊之辈,早该自我了断,以免活在世上影响了师父的威名。”

他浑浑噩噩地下了山,不甘心地在山脚下徘徊,期望师父有朝一日能改变主意,将他重新收入门下。

到最后,他的确等到了师父。而师父,却是来清理门户的!

他并不愿与师父动手,只一味闪避,师父却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口。那本是招招致命的杀手,便是他尽力避过了要害,伤口仍是深可见骨。而当伤口多了,是不是要害又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他满心绝望地问,“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四周并无旁人,师父眼中的嫉恨便再不掩饰:“为什么?我辛辛苦苦修行数万载,也不过一介真仙。而你一个入道不过千载的后学末进,竟已是真仙修为!若我有你一半的资质,何以会困在这么一个小门派?因而,我平生最恨的,便是像你这种天才!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要有你这种人?”

“我这种人?”北阙一怔间,被师父抓住破绽,一剑洞穿了左胸,心脏破裂,鲜血肆意喷涌!

几乎同一瞬间,他不知触动了什么禁制,便被传送到了腐水河秘境里。

秘境里有一条贯穿东西的腐水河。这条河虽不如弱水河一般鹅毛不浮,却有极强的腐蚀力,任何活物、死物沾上了,都会腐化成汁水,变成腐水河的一部分。而秘境的空气里,则充满了腐水之气。

因着腐水之气的腐蚀之力,他心脏上被长剑洞穿的通明窟窿腐蚀后体积增加,勉强闭合了创口,还能保持跳动,输送血液到全身。也就是说,他暂时死不了了。

可是,这种延缓死亡的方法,比死亡本身更可怕!他当时若能动动手指,一定会掐诀杀死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公子昶。

相对与他无意间被传进来,公子昶则是拿着秘境之主的手令自己进来的。

——这时,他才知道:这腐水河秘境,竟是有主之地!

天地万物阴阳互生且相生相克。这腐水河秘境里,就生长着一种专门治疗伤口腐化的草药。

公子昶是进来采药的,采的自然是治疗腐化的“化化草”。

化化草长在腐水河边,高有三尺,浑身通脆,身若竹节,也如银杏。这是一种很醒目也很漂亮的植物。而北阙,就倒在通往腐水河的必经之路上。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北阙觉得绝对是),公子昶仿若没有看见路上有人一般,一脚便踩在了他的腿上。

而后,便是最俗套的“救命之恩,以命相许”。

公子昶给他处理了伤口,用了随身携带的最好的丹药。

或许是绝望之下骤然有温暖欺近,让他心生渴望;亦或是心头太过沉郁悲愤,急需找人倾诉。也不知何时,他便自语般地开口,一一道出了自己的经历。

听完,公子昶就笑了。

北阙不可置信地质问:“我已如此凄惨,你竟还笑得出来?”

“凄惨?”公子昶反问了一句,随即便自问自答,“不,你只是太心软。”对亲近之人心太软!

是啊,北阙无法否认。只因,直到七万年后的今天,他还是改不了太心软!

公子昶轻巧地放下蝴蝶戏竹的冰绿茶壶,若无其事地端起那杯九分满的茶,优雅地啜饮了一口,一开口便是嘲讽:“怎么,尔等的胆量都喂狗了吗?这都半个月了,你们打还是破不了一个防护阵法?”

西边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但是,很快便有一个叫做习徐的长老聊聊数语安抚住了众人。

“大家伙儿皆是道心澄明之辈,又何必被他言语蛊惑?”

“此时此刻,他不过丧家之犬,徒逞口舌之利罢了!”

“眼见那竹楼外的阵法就要被陈长老破了。介时,抓住了他的徒弟,还怕他不乖乖就范吗?”

“等一等就是了,大家又何必中了他的奸计?”

一番话又是捧又是哄的,听得西边的一众人等飘飘然间便“被代表”了!

公子昶俊眉一挑,看稀罕般打量着习徐,口中不知是讽是赞:“本座倒是不知,我邪极宗中还有你这般的人才!”

他这句话既是嘲讽,也是自嘲。

这习徐明明很有才能,却又从不到他面前展示,不希望得到他的赏识。

而有才却不显露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在待价而沽,习徐更是如此!

在他看来,玩世不恭又任性过头的公子昶,跟本就没有管理宗门的才能,更不配做一宗之主。

“不过是有个好爹,别人求而不得的,他便唾手可得!”

“这般任性之人,又哪里会是为了宗门鞠躬尽瘁?”

“哼!此人并不值得本座效忠!”

习徐冷笑一声,对公子昶道:“本座自然是才情惊世,但只售于识家!”

这话说得万分理直气壮,又实在是骂人都不吐赃字。

——售于识家什么的,不就是暗喻公子昶睁眼瞎不识货吗?

这边两方仍就相持,曲游脱身出来,一路便跑到了逸阳峰上北阙的寝殿。

他小心翼翼地在寝殿中四下摸索,总觉得与外观相比,这寝殿中的空间小得过分了。

可怜见的,他虽是北阙的徒弟,却也因北阙洁癖之故,从未与师尊抵足而眠过,更遑论进师尊的寝殿了!

因而,他跟本就不知道寝殿密室的入口究竟往哪边儿开。

——是的,曲游已经看出来了,这寝殿之中必然藏有密室。若不然,里外相差这太大了吧?

可是他猜出来又有什么用呢?还是进不去!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咔咔”的机关运行之音从床账中传来。因主人不在,床帐左右以小银勾挂起,曲游可以清楚地看见床上铺叠的云锦先是微微往下凹了个洞,继而就被人整个掀了起来。

而后,一颗美丽的螓首便从床榻正中的洞口里钻了出来。而洞口之下,还有一个声音催促道:“你傻愣着干吗?快上去吧!”

而那女子却是纹丝不动,含笑盯着曲游瞧。

曲游瞳孔骤缩,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

那螓首的主人看见他,却是分毫也不慌张,歪头笑道:“正是你们邪极宗的人将我带进来的,你又怎么会不认得我?”

曲游蹙眉:“一派胡言!”

“胡言?哼哼,”那女子冷笑,“是否胡言,你一看便知!”

她说着,一下子从洞口跳了下来,俯身喊道:“你们两个还不上来吗?”

然后,便有一个男弟子期期艾艾地从洞口爬了上来,一脸讪笑对曲游道:“曲……曲公子,嘿嘿!”

曲游眸光一凝,眸中杀意一闪而过:“竟然是你!”

这人不是别个,竟是颇受石璿赏识地第二胥!自曲游决定效忠石璿地那一刻起,少宗主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而如今,竟有人在他地眼皮子底下背叛少宗主,简直罪无可恕!

这一刻,于曲游而言,先前那斗胆闯进邪极宗地女子,已然不如第二胥来得重要了。

曲游的杀意毫不掩饰,第二胥自然是感受到了。他浑身一颤,慌忙摇手解释道:“曲公子,您可千万别误会!小的之所以会在此,全是奉了少宗主地命令啊!”

“哦,是吗?”曲游非但杀意未缓,反而更盛了三分:谁不知晓少宗主已闭关百年,此时此刻,又哪里会有功夫吩咐第二胥做事?

“真的!真的!”第二胥急了,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儿玉牌,递到曲游面前,“不信,您看!这正是百年前少宗主闭关之前赐下的。”

曲游伸手接过,细观之下,竟果然是邪极宗特有的“少宗主令”!

——之所以会有这个“少宗主令”,全因前代宗主杨铭之一片爱子情深之故。那个时候,惊才绝艳的公子昶还是邪极宗地少宗主,在父亲地羽翼下肆意张狂,屹然一个意态风流的俗世贵公子。

后来,石璿拜入公子昶门下,公子昶终于承认了石璿继承人的地位之后,便将这少宗主令也一并传与她了。而曲游,自然是认得这令牌的。

只是……“百年之前?”他并不记得少宗主擅卜啊,又怎会料到百年之后地事?

但很快,第二胥便为他解了惑:“少宗主猜到在她闭关期间,一定会有人叛乱,便将这令牌并一块玉简和一株两仪草交给我,叫我趁乱到逸阳峰,将两仪草喂给被南坛长老藏起来地一位身受重伤地姑娘。哦,对了!姑娘,你也上来吧,是自己人!”他对着那床上地洞口喊了一声。

曲游饶有兴致地看着,不多时,便有一张苍白而清丽的脸从洞口露了出来。

那姑娘手脚并用地从床榻上爬了出来,手脚竟还在颤抖。且只这简单的几个动作,她已是大汗淋漓!

见她如此,曲游已经信了她就是被师尊藏起来地那个“娇”,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女子并不是那种瑰姿艳逸之人,但却出奇的清丽。只是,她地脸色过于苍白,十分地颜色也只剩下了七分。

曲游不由暗暗叹了一声:也怪不得师尊会对她倾心!只是,师尊这样对人家,人家又哪里还会喜欢他?

——任谁被强行卧病、昏迷不醒数百年,也不会对罪魁祸首有好感吧?

但此时此刻,曲游来此,本就不是帮师尊建立好感的。因而,他对着那姑娘,也就是陆持盈一抱拳,正色道:“这位姑娘,少宗主有难,还望姑娘前往恒阳峰,助少宗主一臂之力!”

因石璿留了玉简,陆持盈自然知晓这位少宗主是谁。因此,听闻少宗主有难,她自然义不容辞的。

只是,还未等陆持盈开口,最先出来地那女子便喝止道:“不行,陆姑娘要跟我回去见城主!”

曲游凤眸一眯,神色不善地盯着那女子,冷冷道:“在我邪极宗地地盘,怕是由不得你!”

陆持盈蹙了蹙眉,对那女子道:“赵城主能派人来救在下,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在下并不想去隐龙城,姑娘还是回去复命吧。”

“诶,这怎么行呢?”那女子急道,“来之前,我已答应了城主,一定会将你平安带回去的,我花晚月又怎能失信于城主?”

原来,这女子正是当年赵郴从无遮城抓回来的小贼花晚。

她原名花晚月,乃是深受隐龙城主赵佑极看重的客卿。至于她一个金仙为何会甘愿受赵佑极驱使,只能说是“情”字惑人了。

当年,她被赵郴抓紧邪极宗,未尝没有自愿地成份,为的便是进入邪极宗内部。只是,她也未曾想到,不过是偷了几株灵草,赵郴便将她投进了九幽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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