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拉是一个可以让脚步慢下来的地方,是一个可以让思想飘起来的地方。
菲拉的小屋多白墙蓝顶,一律不高。悬崖边的房屋高低错落,当你抬头凝望头顶上的人成双成对时,脚下的人却羡慕你的自由自在。一座教堂边的拱门之上是拱窗,从低处仰望,天上还是天。
在菲拉,我要感谢我的双眼,它总是把一幅幅精美的画面及时送入我的脑海;我要感谢我的双脚,它总是催促着我的双眼,不要在一个地方贪婪得太久。难以取舍之间,我只好走走停停,在街道的拐角,在这家的窗外,在那家的门旁。
有时望着那蓝色的屋顶、蓝色的门窗发呆,只是片刻之间也无法做成一个蓝色的梦。
有时望着蔚蓝的大海生气,那任性的游艇总是在海面上乱涂乱画。
有时也嫉妒那西方的男子,骑着四轮摩托车,笑嘻嘻地在街道上兜风,身后的娇妻好不洋洋得意。
有时也很迷惑,倚墙而望,对面明明不是迷宫,却怎么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户人家。你看,这家的屋顶便是那家的院落,层层叠叠。你看,楼梯下有房门,门旁有泳池。你看,楼梯弯弯曲曲,伸进了这家院落,伸进了那家拱门。你看,白茫茫一片,黑藤偏要携着绿叶一连爬上了几家屋顶。你看,年轻的她坐在小桌前,双手托腮向对面的他明送秋波。你看,老年人肩并肩坐在靠椅上望洋兴叹。
有时也有点奇怪,不知墙角的花儿为谁红,不知阶梯上的佳人为何无人陪,不知木椅上的良人为何惆怅。
有时也有点怀旧,不知谁家白色屋顶上放着一只破木船,中间还交叉着两根木桨,木桨默默地沐浴着艳阳。我不由得想起儿时家乡湖边的小木船,要比它大,盛得下很多的菱角和鱼儿。
有时也有点恨那阳光,总是把女子的皮肤涂抹得那么白,不经意间把我的目光从白色的小屋上吸引开。你看,那腿,白得发红;你看,那肩,白得发亮;你看,那脸,白得多情。戴帽子的多是中国女子,她们害怕阳光把自己抹黑。
有时也想探寻那楼梯的秘密,且不管脚下的台阶黑白分明,也不管两旁围墙雪白如纸,我怪它总喜欢中途分叉,冷不防冒出一个出口,我若走进这个出口,倘若它又分叉冒出一个出口,我该如何是好,我真不知是否会迷失在这些楼梯口。楼梯里的门总喜欢洞开着,开放怀抱默默地欢迎我。楼梯有时还沿着弧形的白墙弯曲而下,楼梯的尽头定有不少秘密,但我不知何处是尽头。阳光照射在楼梯边白色的墙壁上,投下丽人多姿的倩影。人们在这白色的世界里沐浴着灿烂的阳光,心里无法黑暗起来。
圣托里尼岛的云像撕开的棉花,又像在大块蓝布上撒开的堆堆白糖。白云与蓝天是那样的亲密,彼此又是那样的自由自在。
圣托里尼岛是地球怒吼后的产物,而大海和蓝天却给了它更多的关爱,被文明滋养了几千年的希腊人,用一幢幢独具匠心的房屋填词造句,硬是在这四处险崖的荒岛上,谱写了一首首动人的诗篇。
菲拉将人们的身影和浪漫埋在了土壤里,他日会在人们的心田里长成一棵棵思念的禾苗。